马车在州衙前停下。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竟然是刘胜。
刘胜身穿官服，神情得意，走到魏无忌面前，低声道：“你完了。”
魏无忌只是笑笑，问道：“刘大人来此作甚？”
“本官奉皇上旨意，来青州调查赵河大人被杀一案。”刘胜朝长安方向拱拱手，阴笑道：“当然了，庞万春被救一案，也很值得调查。”
魏无忌早就料到，这两件事，白文一定会大做文章。
白文派刘胜前来，足以证明这点，以刘胜心中的恨意，绝对会肆意妄为。
到时候，刘胜安在他头上的罪名，只怕都抵不过功劳。
功过相抵都很窝囊，功不抵过只会让人窝火。
“魏将军可是怕了？”刘胜嘿嘿直笑：“请将军放心，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还将军清白。”
魏无忌笑道：“多谢刘大人。”
刘胜身为钦差，自然隐隐压过魏无忌一头，进入州衙，直接占据最好的院落。
庞万春被救走，其实没什么好查的，反倒是赵河死得蹊跷，需要好好调查。
但让刘胜来查，只不过是为将莫须有的罪名落实。
初征看不惯刘胜的做派，愤然问道：“大人何必对他这般客气？”
魏无忌道：“人家可是钦差。”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魏无忌很想看看，刘胜最终会给他什么罪名。
这罪名多半是白文思忖许久后定下来的。
……
尽管魏无忌麾下现在兵强马壮，但要攻向睦州，胜算不大。
众将正在商议，该如何应对怒气冲冲的方腊。
方腊从金陵调回方七佛，并在睦州集结大军，自然是尽全力要夺回青州和阎王峡谷。
却在这时，刘胜大步进入，看众将顿时不语，便道：“诸位不必拘束，就当本官并不存在，请继续。”
盘牧冷声道：“我等本就当你不存在。”
“要的就是这样。”刘胜笑道：“盘将军不愧是本官的同门，本官定会在陛下面前，多多为盘将军美言。”
盘牧冷哼一声，就知道不该跟刘胜搭话。
魏无忌笑问道：“刘大人来此作甚？”
“这是密旨，将军还是不要问了。”刘胜轻叹。
魏无忌站在沙盘前，不再说话。
众将都很有默契，没有一人出声。
堂中鸦雀无声。
半个时辰后，仍是如此。
刘胜有点尴尬，干咳一声，起身离开正堂。
“这个刘胜到底想做什么？”盘牧立即皱眉问道。
初征道：“我看就是大人太过纵容他了。”
“白文想让我剿灭方腊叛贼，同时又不想让我有功。”魏无忌看得很清楚：“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白文的心思，众将都心知肚明，真想尽快平乱，就该给魏无忌足够的支持。
他们当前跟着魏无忌，若有一天，魏无忌垮了，那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
阳关城。
城外，万里荒沙。
远处，马蹄如雷，踏起的沙尘，宛如龙卷风。
楚牧就在城墙上，看到那烟尘，心头狂跳。
和谈失败，匈奴狼族终究还是来了。
准备了这么久，时间还是不够，大魏国库空虚，粮饷严重不足，很难撑起这场战争。
楚牧虽是武状元，毕竟年轻，资历浅，在军中威望不足。
烟尘漫近，匈奴铁骑如狼似虎，踏尘而来。
楚牧高声喊道：“弓箭手准备。”
城墙上的大魏弓箭手，纷纷搭箭。
狼族铁骑数目并不多，仅有数百骑，但他们的速度非常快。
他们欢呼着，吆喝着，辱骂着，如风如光。
策马奔腾，在阳关城外来来回回，肆意挑衅。
楚牧也曾下令射箭，但因距离较远，无功而返。
一众副将站在楚牧身后，窃窃私议，言辞毫无恭敬可言。
楚牧知道这很窝囊，但出城追击，正是中了匈奴的激将法。
一个副将忍无可忍，请命道：“将军，末将愿给他们颜色瞧瞧。”
楚牧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出城。”
“缩头乌龟。”那副将低声咒骂，狠狠挥拳。
楚牧假装没有听到，心知匈奴迟早会攻城，当即下令再度加筑城防。
阳关城年久失修，楚牧来到后，虽再三修筑，仍无法让楚牧满意。
相比魏无忌两次大破方腊反军，楚牧无疑更加心急，急于打胜仗，急于建功立业。
但他却不会因此而失去理智。
……
匈奴来犯的急报，被送到白文手中。
白文看后，忧心忡忡。
以大魏当前的国力，支撑一场战争都很吃力，难以支撑两场。
更何况一旦跟匈奴开战，边关的战事将更加吃紧，更加耗费银粮。
白文重重将急报拍在桌子上，怒问道：“郡主还没找到？”
童贯在旁答道：“刑部还没有消息传来。”
“孙鹤年是干什么吃的？”白文怒气冲冲：“传召孙鹤年，朕想问问，他这个刑部尚书还想不想做了。”
童贯立即去传召。
孙鹤年惶惶进宫，面对白文，冷汗直冒。
途中童贯没有说是因为何事，故而孙鹤年猜测，可能是白武被转移到东厂大牢的事败露，被白文给知道了。
白文只是注视着孙鹤年。
孙鹤年冷汗狂冒，扑通跪倒：“陛下，臣该死，臣该死哪。”
“你的确该死。”白文淡淡说道。
孙鹤年太过害怕，都快无法说话。
童贯突然进来，递给白文一封密信。
白文展开一看，轻舒口气，道：“刘胜救了你。”
孙鹤年不解。
刘胜不是去了青州，如何能救他？
白文又道：“你即刻派人，到青州将郡主带到长安来。”
“郡主在青州？”孙鹤年彻底愣住。
白文道：“派可靠的人去，再出差错，朕唯你是问。”
“是。”孙鹤年恭声应道。
从养心殿出来，孙鹤年的后背，被冷汗彻底打湿。
敢情白文并不知道，白武早被魏忠贤带走。
此事若让白文知道，孙鹤年感觉自己会脑袋不保。
只是郡主在魏无忌的手上，想要抓回京城，怕是很难。
孙鹤年虽躲过一劫，仍很头疼。
……
得知匈奴进犯边关，在青州的众将都很担忧。
白文极可能因此不再给他们粮饷。
不过让魏无忌感到担忧的还是禅儿。
禅儿就在青州府衙，此事藏不住，已被刘胜知晓，相信刘胜会立即通知白文。
魏无忌呆在房中，思前想后，决定带禅儿去禅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