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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天空又飘起雪。

不远处太极广场中央的叶英已经变成了模模糊糊的一道影子，萤草把斗篷大衣的帽子戴上, 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

蒲公英左右摇摆, 垂下的双腿也随之有节奏的晃着。

正出着神，脚下突然然传来细细的呼唤声：“喂~喂~喂~”

萤草探身低头，透过雪幕努力辨别了一番, 才发现这是刚来那天，给他们带路到一半却被洛风训斥了的洛风的师弟。

好像是叫小六来着。

他太矮了，站在两仪门下，需要非常吃力地仰着头, 方才能望过来。

萤草索性一抖蒲公英，整个人便从房顶飘落下来，晃晃悠悠地来到小六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再笑嘻嘻地用力一扯蒲公英, 直接带着人重新飞回到了两仪门之上。

小六被吓了一跳，在两仪门房顶上站了许久才回过神, 待目光不经意地往下一望, 顿时又是吓得一个哆嗦，幸好萤草一直抓着他的手腕，方才没有摔下去。

小道士努力定了定心神，抓着萤草的手，慢慢坐了下去。

两个人并肩坐在两仪门之上, 耳边是呼啸的北风，眼前是仿佛永不停歇的落雪……广阔的广场上，只余叶英一个人的影子——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腰背挺直，让人无论如何也不觉得他寂寞……或者说，他是享受寂寞的。

见小六也在看叶英，萤草再次单手托住下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想通……反正我是想不通除了飞还能怎么同时通过这两道门……”

——她当然是可以知道的……直播间的观众们仿佛无所不知，总是能给她答案的。

但是她不想问。

或者说——

她相信叶英能想通，她希望这个惊喜由叶英带来。

“所以你要在这里等他想通？”小道士转过头来，有些羡慕地道：“……你和他，一定是非常要好的好朋友吧？”

朋友？萤草一时呆住了——她和叶英……算朋友吗？

她本来只是偶然之下帮了叶英，别的……大概也没什么了吧？可是……可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在叶英被叶孟秋带回天泽楼的时候，她就应该离开了。可是她非但没有离开，还带着叶英离开了藏剑山庄，四处游荡。

传送阵在冷却，她回不去，这固然是一个理由，但是更大的理由——是因为寂寞吧？

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她认识的人，又因为之前河童的事情，对于召唤同伴过来一起玩这件事她也多了几分慎重……自己一个人的话，总是会寂寞的……

而叶英……叶英应该也是寂寞的吧？在剑冢的时候叶家下人害怕叶孟秋，不敢接近他，等到后来，又因为敬畏叶英本人，而不敢太过接近他，不管是剑冢还是天泽楼，叶英始终都是自己一个人。

他们两个就这样结伴从藏剑山庄出来，走过西湖、走过扬州……又一路来到华山，彼此陪伴依靠——这样的关系，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大概便已经可以算是朋友了吧？

其实后来萤草也稍微明白了一点，她确实是害怕寂寞的，但是叶英是从来都不怕的，相反，他享受着寂寞，在寂寞里领悟着他想要走的道。

可是明明不寂寞，明明在天泽楼待的好好的，叶英却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出去看看的邀请——仔细一想，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受到了叶英的照顾。

只是——朋友……妖怪和人类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吗？

萤草怔怔地陷入了沉思。

小六却当萤草是默认了，支起双腿，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有些难过地道：“我以前也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她是掌教师叔的弟子，过去的时候常常给我讲剑、给我带好吃的……可是她现在不同我好了。她说我师父打伤了师祖，背叛了整个道观，已经不是纯阳弟子了，我们这些他的徒弟，也是叛徒，不配称纯阳弟子……她说……她说，她不要跟叛徒当朋友……”说到这里，小道士抽了抽鼻子，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那个时候我也不懂事，跑去跟大师兄说我不要当师父的弟子了，我要当掌教师叔的弟子……大师兄当时气得眼眶都红了——其实是我傻，我是师父所救，没有师父就没有我，不管师父是不是做错了事，只有师祖才有资格和立场批评，就连掌教师叔，提及师父的时候也只是叹气，从来没有说过师父的坏话，我身为弟子，又怎么能……”

萤草是从严纶那里得知了谢云流叛宫之事，但这其中的内幕她就不了解了，听到这里顿时有些好奇起来。

她既然问了，自然便有人通过弹幕给她科普了一番——谢云流是如何剑术高超、才华出众、为人仗义，还曾经持剑帖去参加过名剑大会，又是如何同皇子李重茂交好，却因政治斗争而被牵连被朝廷通缉，惶惶不安之际却又恰好偷听了师父和师弟谈话，误以为师父师弟要将自己交予朝廷，霎时被怒火烧了理智，剑锋转向昔日恩师师弟……

至此，一步错，步步错，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徒留下静虚一脉，身份尴尬地继续做着纯阳弟子。

其实那个时候，谢云流才到二十多岁，他的弟子也全都是小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些弟子便是转投名师或者拜入玉虚门下，也并不会有人说他们半句不是，可结果这几个弟子无一人舍弃静虚的称号。谢云流的大弟子，也就是那个叫洛风的，更是主动站出来，管束弟子们言行，带着他们照常习课、练剑，比玉虚弟子更为认真，要求更为严格。

而那个时候，洛风也才不过十岁。

在如今静虚弟子们眼中，大师兄大概是比师父更为敬重可靠的存在——但是师父……他们一直在陪着大师兄等着师父回来。

“可是……”小六抬头看过来，眼睛鼻尖全都红通通的，带着鼻音问道：“这几年大师兄很少说师父的事情了，之前说的我还小没记住，只记得师父很厉害……你认识我师父吗？你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我不认识他，不过我听说过他。”长夜漫漫，反正也无事，萤草便把谢云流的故事给小六讲了一番——

因为讲的是倾听者的师父，萤草自然便是从谢云流的角度来讲，若是李忘生听到了……甚至于就是一般的成年人听到了，只怕都会疑惑她是怎么知道得这般具体的，不过小六毕竟年纪小，只觉得萤草知道的好多，难怪掌教师叔都对她那么和气，然后就是深深的难过——这段纯阳宫上下讳莫如深的过往，起因竟然仅仅是一个误会。

小六再次把自己抱成一团：“……师父就这么走了，这个误会，那不是永远都解释不清楚了？”

萤草忍不住摸了摸小道士软软的发顶，点头道：“是呀……所以你说你师父是不是傻乎乎的？”

小六认真地想了想，忍不住点了点头。

师父……师父很厉害，除了师祖天下第一厉害，可是就算如此，他也有一些无法忽视的缺点，他也会因为懦弱而不想承担自己的责任，也有惊慌失措到失去了理智的时刻，也会惊慌恐惧到开始怀疑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如果是他惹了祸事……是一定不会连累洛风师兄他们的！而且他也相信……洛风大师兄虽然对他们非常严厉，但其实是很疼他们的，如果他惹了事，大师兄一定会替他善后。

想到洛风，小六又想起大师兄给他们定下的作息时刻表……不说现在已经太晚了，明早还要早起……

他可不想再被大师兄罚了！

小六腾地站了起来，心有戚戚焉地往两仪门下看了一眼，转头看向萤草，扁了扁嘴，小声问：“那个……我该去睡觉了，你能送我下去吗？”

“噗~”萤草笑出声，然后拎起他的领子便飞了下去，待把人放下，还拍了拍人家的头，笑道：“我听说你们纯阳宫的轻功梯云纵十分厉害，你可要好好学啊，以后自己就能上下两仪门了。”

“哦。”小六应了一声，就往住处跑，心里想着——所以他为什么要爬两仪门？

既然已经下来了，萤草便去了叶英那边，再次掸了掸雪，帮他把斗篷大衣帽子戴上，又补了一个治愈之光，便打算重新飞上两仪门上，还没等她飞起，便突然听到人愿门内传来李忘生苦涩的声音：“你如何知道师……师兄他、是误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以后纯阳宫会是这样

小六小道士：……就是这样。所以狮虎也是傻fufu的！

于睿小咩萝：咦？你们在聊什么？

其他咩太咩萝：于睿小师叔~我们在聊小六傻fufu的狮虎！blablabla……你嗦大师伯4不4好傻的！

于睿小咩萝【陷入沉思】：原来大师兄这么傻呀！还是二师兄好！就是长得太严肃了

谢云流：？？？说好的迷妹呢？

李忘生：？？？我有师兄长得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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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跟亲友刷魂十……他都出了六星双速了，我特么，全都是防御之王生命之王，气die！

我其实也有六星双速……然而强化的时候全！部！都！歪！了！一毛毛没有加到速度上啊_(:3ゝ∠)_

抱着非非的自己哭成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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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把字数准确地控制在了3000字，你们看总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