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烨的话,寄薇心中一凛,回过神来。大概是早上刚起床有点不太清醒的缘故,她竟然就这样把秦烨当成可观赏植物了。她在心中提醒自己,秦烨这个人可不是植物属性,而是猛兽属性的,太过大意可是要遭殃的。
寄薇淡淡一笑,也不回话,拿过伺候在一旁的小丫头手中的帕子,上前给秦烨擦额头上的汗,仿佛她做这件事天经地义一般。
秦烨不太明显地愣了一下,就站定了任由寄薇施为。
寄薇擦得很仔细,如同对待从前任意一个顾客一般,不卑微也不谄媚,只是专注用心地做好这一件事,手势轻巧而又娴熟。
寄薇的个子挺高,站在身高腿长的秦烨面前刚好到他的下巴。秦烨低下头,就能看到寄薇微微扬起的脸孔。寄薇未施脂粉的脸在微曦的晨光里异常的柔和,甚至连散乱在鬓角的绒发也挺可爱。
秦烨有一瞬间的恍惚,很想在那上面亲一口,然而他很快清醒过来,心中思量寄薇会这么做的原因。要知道,身为他的正妻,寄薇有她的骄傲,从前可从不会为他做这样的事情的。
秦烨一直到寄薇帮他擦完脸和脖子,也没有想到原因。毕竟,他和她最近的相处融洽了很多。昨天的事情,寄薇也处理得宜,完全没必要讨好他。
寄薇将帕子放回盆里,顺便洗了手,回身问道:“四爷今天还要去当值吧?”
秦烨点点头,突然手摸上寄薇的头,将她的头扭偏了去查看她头上的伤处,嘴里说道:“伤养好了?我看看。”
秦烨当然还是看到了发丛里静静躺着的那一条红红的疤痕,虽然不算狰狞,却也绝不好看。秦烨皱起眉头:“我听说你把那玉容膏给了燕舞那丫头了?怎么,用着不好?”
寄薇轻笑:“四爷说笑了,世子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好?就是用着好,我才赏给了燕舞那丫头。可怜见的,她那脸上被划了那么长一道伤痕,养不好可就破相了。这么漂亮的丫头,真要破相了,那四爷岂不是要伤心了?”
秦烨挑眉,冷冷一笑:“一个丫头罢了,我会伤心?四奶奶这话,我听着可有点酸。”
寄薇正是想要这样的效果,毕竟,她必须表现出适度的酸意才行,不然,太过贤惠了,不就显得她对秦烨完全不上心么?
“四爷多心了。哎呦,我这脸都没洗,就在四爷面前站了这半天,真是失礼了。我还是梳洗一番再来和四爷说话,不然这老脸真没法见人了。”寄薇说着转身往另一边的耳房走,一边吩咐淡云让小厨房赶紧送早点来。
秦烨站在那里,听到寄薇的话简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这妇人真是转了性子,竟然还学会了冷嘲热讽。她这不是明摆着说他眼里只有那些娇嫩的小丫头嘛?还说她自己是老脸。
老吗?他倒不觉得,最近看来,反而越来越觉得有了一种成熟的妩媚。只是,性子比从前刁滑多了,倒让他觉得有点难以琢磨。
不过,秦烨很快又将这一番思量抛到了脑后。他刚接手中郎将府,各种事情都需要他来处理,一个妇人的心思,还不值得他费心去理会。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被后院之事困扰?
寄薇洗漱完毕,在妆台前梳妆的时候,秦烨已经吃完了早点,换上了武将服。他掀开帘子进了内室,见内室无人伺候,忽然上前在寄薇脸上亲了一口,又摸了一下,说道:“就算你老了,也是爷的正妻,爷不嫌弃你。”说完,大踏步地走了。
寄薇嫌恶地擦了擦脸,朝着门口呸了一口,在心里吐槽:“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真是不知所谓!”她发现,对秦烨这人,完全不能以常理揣度,这人有时候冷艳高贵得像凤凰,有时候又脸皮厚得像癞皮狗,归结起来,那就是一动物!
寄薇也不多想,就当被养着的宠物舔了一下。她梳妆好了就去给太太请安,并且奉上了自己织好的袜子。
聂氏试穿了一下,发现比原来的布袜穿起来更是贴身,而且更方便,不由得大为惊奇,问道:“这样的东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寄薇笑道:“有一阵子突发奇想,拿线绕来绕去,居然绕成了一块布的样子,后来也就想着能织成其他的东西,没想到真能织成袜子。我一看做成功了,就把做得最好的拿来给太太试穿了。”
聂氏点点头:“你倒是有心了。”
寄薇得了太太的夸奖,也不趁机推销了,只说:“太太如果穿得舒服,我再抽空给太太做上几双,反正闲来无事,权当打发时间。”
聂氏脸上带了点笑模样,说道:“既是好东西,那给老四和蓓姐儿也打上两双,不然,他们该怨你厚此薄彼了。”
寄薇赔笑道:“太太说哪里话,好东西当然要先孝敬太太了。”
聂氏笑了:“你有这份孝心,就是好的。”
寄薇见聂氏心情好,连忙把要去云台寺礼佛的事情说出来:“太太,昨日我那表姐来,约我和她那几个妯娌一起,明日去云台寺上香礼佛。另外,我最近每日抄写佛经,已经抄好了几部,也想着不如亲自去佛前,将佛经供上才好。太太如果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回了我表姐,明日出门去礼佛了。”
聂氏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何况,你病了这许久,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带上蓓姐儿一起吧!”
寄薇大喜过望,说道:“谢谢太太。蓓姐儿听到这个消息,肯定高兴。”
聂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昨日你那表姐和表弟来看你,我听说你表弟气冲冲地先走了?”
寄薇心中一愣,没想到太太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她连忙笑着答道:“没有的事,只不过我说起我三哥也上京来赶考,我那表弟是个急性子,急匆匆地就要去见我三哥了。”
太太静静打量了寄薇一眼,说道:“没有就好。虽然是亲戚,也要注意礼数,别让人家挑我们的理。”
寄薇肃容答道:“太太放心。”她知道,其实太太是在说,昨日穆雅歌的表现,失礼了。
寄薇从太太那出来,又去见了蓓姐儿。蓓姐儿听说明日能出去玩,开心得拍手叫好。不过,这一拍手,她又叫起痛来。
寄薇一看,蓓姐儿手上竟然有好几个红点点。她心中一颤,紧张地问道:“蓓蓓的手怎么了?”
蓓蓓骄傲地答道:“我让奶娘教我绣花了,这是被针扎的。不过,奶娘说,她以前刚学的时候,也是被针扎过很多次的。娘亲,你放心,蓓蓓很快就能绣个帕子给你了。”
寄薇眼里发热,拿着蓓蓓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一口,说道:“蓓蓓真乖,还痛不痛?”
蓓蓓笑得天真:“娘亲亲了一口,就没那么痛了。”
寄薇也笑了,伸出手将蓓蓓抱进怀里:“娘亲的乖宝贝,你还小,别着急,慢慢来,知道吗?”
蓓蓓点点头,看着真是说不出的乖巧。寄薇越看越爱,连连亲了小姑娘的脸好几口。直到小姑娘害羞了,不让她亲了,这才作罢。
寄薇又陪着蓓蓓说了一会话,这才回了落霞院。
回到落霞院,才在书房里写了几个字,杜妈妈就悄悄关上耳房的门,凑近寄薇的耳边说道:“姑娘,阿强套出了栓子的话,他果然是知道丁香的事情,而且,他那还有两样丁香让他收着的东西呢!”
寄薇放下笔,紧张地问道:“栓子有没有说,丁香到底是谁指使的?”
杜妈妈摇摇头:“没有。他不肯说。他知道奶奶在查这件事,他说,他必须得了奶奶的保证,才敢把这件事情的真相告诉奶奶。”
寄薇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他要什么保证?”
杜妈妈说道:“他想要一百两银子,而且,他想让奶奶保证,他说出这件事,也不会死。”
寄薇皱眉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栓子的担忧。栓子知道的毕竟是豪门里的私隐,这件事如果被太太知道了,他很可能会被灭口。毕竟,一个大家族,不能留着可以被政敌扳倒的证据。
如果揭发真相,要用栓子的一条命来作保,寄薇还真有点狠不下心。可是,,如果不洗清自己的嫌疑,这件事终究是留在太太、四爷还有阮姨娘心里的一根刺。说不定这根刺什么时候不留神,就会刺她一下。
想到这里,寄薇还是朝杜妈妈吩咐道:“给栓子一百两,跟他说,我保证不了什么,但是会尽最大的努力,保全他的性命。”
杜妈妈连忙领命下去了。
到了下午,杜妈妈来给寄薇回话,说道:“姑娘,栓子收了阿强带去的银子,又听了奶奶说的那句话,最后还是把事情说出来了。原来这件事,真的是大奶奶做的!”
寄薇将杜妈妈拉到榻上坐下,紧张地问道:“栓子都说了些什么?”
杜妈妈一五一十地回禀道:“栓子说,丁香有天来找他,说她弟弟欠了一屁股赌债,是大奶奶帮她还掉的,所以,她要为大奶奶做一件事。又说,这件事可能很危险,所以,她有点东西想让栓子收着。栓子当然只得答应了。没想到,几天后却传出了丁香的死讯。栓子心里难过,却也没法子,只有替丁香收了尸。可他万万没想到,丁香的家人,居然也那么快就死了。这时候他才明白,丁香的家人肯定是被灭口了。他想为丁香报仇,就把丁香给他的东西拿给了强子。”
杜妈妈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半截镂空蝴蝶银簪子和一小张纸,说道:“就是这两样东西。您看,这半截银簪子,上面刻了个‘莲记’,莲记的簪子,每个花样都是独一份,这个银簪子,就是大奶奶从前戴过的,绝对没有赏过人,现在只有半截了,我可记得清楚的很,当时丁香上吊的时候,手里就握了半截簪子,纹路和这半截簪子一样,这可是确确实实的证据啊!”
寄薇疑惑道:“簪子我知道,丁香上吊的时候,这半截簪子肯定是一个让她自尽的讯号。可这张纸,算什么证据?”
杜妈妈说道:“姑娘,您见过大奶奶的字吧?这是不是大奶奶写的?”
寄薇从前倒是见过大奶奶的字,这下回忆了一下,果然很像她的手笔。不过,大奶奶为什么要写一个“肆”字给丁香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忙着修改毕业论文,所以昨天没有更。
谁知道一来一看,一个负分,说我太懒了!!
有几个作者是日更的?我已经很勤奋了。
真是被打击了。
这个文至今只收到2个负分,都是这个姑娘打的。
我想说,姑娘,跪求点右上方的x!
另外,哈哈,悬疑剧谜底揭晓,但是过程,大家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