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子羽似乎在想什么,半晌,继续问道:“之前呢,之前起死人肉白骨的事情,也是她咯?”
“我的本领在师父面前就是雕虫小技了,所以师父有多么强大,你可想而知。”浅桑逢人说项。
“也是,似乎可见一斑。”他颔首,“那么,什么时间到谷中去呢?我送送你。”
“宜早不宜迟,你在帝京就好,顺便打听打听麒麟的事情,送我大可不必。”浅桑笑。
“也好。”子羽略微感觉遗憾。
吃了东西,二人分道扬镳。按照计划行事,一个在帝京继续感受这里的风土人情,浅桑呢,辞别了他,到谷中去了。去年夏天,言暄枫驾崩,还好因为司虞仙子暗中助了一臂之力,言暄枫才能还阳。
今时今日,她准备到谷中去看看。
一路策马,日色偏西的时间,浅桑已经到谷口了,这里还是那样清幽。
谷中。
有莺莺燕燕,飞飞舞舞,虽然已经入夜,但却很是美丽。浅桑回来,冷清的气氛似乎一扫而空,有丝竹管弦的声音从竹林里飘出来,浅桑循声到竹林去了。
篱笆两边绽放了很多如火如荼的花卉,美丽的红色花卉,好像燃烧起来的火炬一般,那样带着生命力,那样摧枯拉朽。浅桑知道,这是冥君送给师父的花卉,叫做彼岸花。
这种花,那样美丽不可一世,好像红莲孽火一般。
“师父……”老远的,浅桑就叫司虞仙子,仙子在室内,和冥君饮酒,两人不知今夕何夕。浅桑哪里知道冥君在这里啊,冷不丁发现冥君在这里,浅桑立即拜见。
“你如何此刻回来,事情已经了结了吗?”师父的声音那样好听,如同泉水叮咚,但始终没有丝毫的温度。
是的,她原本就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女子。
“我是……负荆请罪来的。”浅桑嗒丧脑袋,跪在地上,膝行到司虞仙子旁边,“弟子现下与言帝封生了一个孩子,一年了,孩子不知所踪,弟子……”
“哈!”她那双波光潋滟的瞳眸里,有一种冷淡的鄙夷,那眼风好像刀子一样凌厉。
“当初,要你下山,做什么去?”司虞仙子疾言厉色。
旁边的冥君想要为浅桑缓颊,但显然不能,浅桑嘟嘟囔囔——“是帮助言暄枫,扭转朝政,让言灵国……成为第一个大国。”
“成了?”司虞仙子挑眉,玩味的神色盯着浅桑看。
“还……还……还有点差。”浅桑嗫嚅,始终不敢抬头。
“行百里者半九十,你以为一切都已经成了吗?浅桑,你的命格你自己看不到,为师却看得清清楚楚,你的磨难还没有结束呢。”司虞仙子轻轻握着酒杯。
“师父,弟子命途多舛,承蒙师傅耳提面命,弟子改过自新,但是……但是师父没有告诉弟子,人心有多好,人心就有多坏,更没有告诉弟子,一个人是会爱上另一个人的。”
“哈,真是会推诿,到头来,一切都是为师在作茧自缚了?”
“弟子的孩子,要叫师奶呢,您应该帮助帮助弟子。”
“为师想要助你一臂之力,只可惜,为师越是帮助你,你的孽障就越是多,现在,不是为师在隔岸观火,而是你的孽障没有结束呢,结束以后,你就要绝然一身回到这里了,那时节,你心甘情愿?”
“这!”
离开的那天,她是想要回来的,但现在……她是惧怕这里了,这里的孤独,好像魔兽一样,在一点一点的吞并人心。
“弟子,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弟子……弟子……”浅桑每个字都在嗫嚅,声音颤抖的厉害。
“何人的覆辙?”
“您的覆辙,所以弟子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二来,弟子喜欢上了一个人,弟子想要和那人白头偕老。”
“浅桑,你变了,你答应师父不困于情的,但现在,你却出尔反尔。”
“师父,你们两情相悦,却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浅桑一激动,口不择言了。
“该打!何人和何人两情相悦了,你这小蹄子,莫要危言耸听信口雌黄。”
“但是……”浅桑想要争辩,司虞仙子喜欢冥君,冥君有心于司虞仙子,他们在一起,是真正的佳偶天成,但是他们两人呢,却非要发乎情止乎礼,浅桑不能理解这种无形的爱。
她在人世间经历的分分合合何其多,自然更加珍惜爱情,珍惜两人之间的柔情蜜意。
只可惜,这些经验,是没有可能分享给刚愎自用的她听了。
“弟子的孩子一年前失踪了,弟子夙夜匪懈,寻找过很久,但是都没能找到痕迹,您能不能帮帮弟子呢?”浅桑卑谄足恭,面带一个谄媚的微笑。
“求人不如求己,浅桑,师父还是那一句话,一切的因果都是自己招来的,你将来会明白,师父自然是能帮助你,但这于你而言,非但没有好处,还有坏处呢,你多多警惕自己,将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
“哎。”浅桑无比失望,沮丧的情绪写在了脸上。
“去吧。”司虞仙子一边说一边挥舞一下宽袍大袖,其实看一眼旁边的冥君,给了冥君一个暗示性很强的动作,攥着拳头,加油打气。
浅桑从谷中出来,脑子里一团乱麻一般,虽然人已经在帝京了,但找自己失踪的孩子,究竟从哪里入手呢?
看到她出来,子羽果真迎接过来,浅桑看到子羽,不禁一怔——“你果真没有走啊?”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说了不走,就不走。”他将浅桑这沮丧的情绪尽收眼底,“你哭什么?”
“哭?”浅桑回身,看看后面茂盛的树林,看看树林旁边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不禁一笑——“谁哭了啊,没看我在笑。”
“即便是笑,也是强颜欢笑啊。”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戳一戳浅桑,“你师父呢,想必是个冰山可谓的管家婆,非但没有帮助你,还黑封脸教训你了,我说的如何呢?”
“师父有千里眼顺风耳,你敢在这里诽谤她,真是胆大包天。”
“有什么不敢的,她要欺负你,我还揍她呢。”子羽虎视眈眈的看着后面的紫竹林。
“喂,莫要在这里妄言,回去说。”浅桑拉扯一下子羽的手臂,子羽却不着急走,跺跺脚。“你究竟刚刚怎么了吗?你师父果真不理睬你,对吗?”
“师父也是爱莫能助,我是在历劫,师父帮助我,等同于是火上浇油,你明白?”
“略懂。”子羽释怀了,“要果真你师父拒绝你,我现下就到里面去和你师父理论理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