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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乾隆和弘昼对视一眼,这宫里的香蕉都是来自广东,秋季才有,这才开春,现在怎么会有,何况贫民哪可能吃得起这个?
都低头思索着,“皇上”另一个矮胖些的太医期期艾艾的唤了声“这饼子,奴才刚才发现没毒,闻了下,并没有香蕉的味道,但是民间有一种毒‘绝尘茶’,据说味道就像香蕉。”
“绝尘茶?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弘昼不解的问,是毒药还叫茶,又不是下在茶里的!
“回王爷,因为这种毒,毒性厉害,‘绝尘’就是‘绝了尘缘之意’,只是有个缺点,曝露在空中两盏茶的时间,毒性就就散了”,如果真是这个毒,那十二阿哥可真是命大,想了想,太医又战战兢兢的补充“不过中了这个毒,只会七窍流血,并不会像十二阿哥那样,全身毛孔都有出血,所以,所以奴才猜测,十二阿哥应该不止是中了这一种。”皇上的脸色好可怕啊!太医说完就跪伏在地,不敢抬头,额头冷汗直冒。
正好高玉带着清醒过来的小林子进来,看到乾隆突起狂怒的表情,双颊赤红,一脸杀气,吓得忙拽着小林子跪了下去,又推了他一把,小林子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颤抖的带着哭腔磕头“奴才叩见皇上。”
“快点,把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乾隆一声暴喝,他快没耐心了。
小林子紧张了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嗫嗫嚅嚅回话“回、回皇上,奴才奉命、奉命去了那个大杂院,送了银子,那里只、只有柳青和小虎子,还有一些别的孩子,小虎子没看到十二阿哥,很、是失望,后来就说,要做、做吃的带给十二阿哥,奴才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后来,实在拗不过,就同意了,奴才,奴才亲眼看着,那个小虎子做的,这些吃的,当时还让奴才尝了的。”
屋内只有小林子断断续续的讲诉声,其实之前听到说那个都要只有两盏茶的有效时间,就知道不可能是在大杂院下的毒,“奴才要走的时候,还碰到了、那个柳青的妹妹和另一个姑娘,说是去看了公主回京,奴才坐的是马车,经过神武门时,还有个侍卫打开了食盒,说是检查,然后就放奴才进来了,一路上也碰到什么人,十二阿哥看、看到奴才拿的食盒,很感兴趣……”
“那个侍卫,你见过么?还能不能认出他”弘昼打断他,敏感的抓住重点,接下来的事永瑆说过了。
小林子一愣,点点头,自己当时心里尴尬气愤,人肯定能认识的,乾隆吩咐吴书来带着去认人,理了理整件事的经过,抬眼头看到和亲王福晋,她还抱着已经停住哭泣的永瑆,略微缓和下脸色,“五弟妹是来看和婉的么?可知道皇后怎么会突然过来?”
乌札库氏放开永瑆,行礼回话“是,皇上!臣妾今天一直和娘娘在一起,娘娘当时还陪着和婉公主在东暖阁,公主刚刚睡下,臣妾看到娘娘脸色突然发白,手捂心口,神情很不对劲,然后就说永璂出事了,匆匆跑了出来,臣妾一路跟到这的时候,娘娘已经进屋,永瑆在外面,说是永璂中毒了,臣妾就命人宣了太医。”
“看来是母子俩真有心灵感应了”叹了口气,弘昼面露庆幸,看乾隆眼眶泛红“亏得如此,才救了永璂一命。”
乾隆微微颔首,娴儿那么疼永璂,看今天这情形,若是当真有不幸,只怕她也会跟了去,心里不由得揪紧,闭了闭眼,景娴当时嘴角鲜血直流,却还是伸手保护着永璂,当时脸上的轻松,想必是知道永璂没有生命危险了!
这个女人,是骄傲的,耿直的,可以是温和的,贤淑的,也可以是冷淡的,火爆的,对待不顺眼的却也从不会心慈手软,但只要面对着永璂,她的脸上总是漾着脉脉的温情,和浓浓的宠溺,自己在她心里,永远不可能及上永璂的地位。
“今天辛苦弟妹了,天色不早,永瑆也累坏了,你们都先去用膳,然后就回去歇着吧”乾隆不再多想那些,永璂和娴儿的罪不能白受,他一定要查明是怎么回事,竟然敢对中宫嫡子下手,想起对庆妃流产时,景娴就开始担忧永璂的安危,也不知道随身携带救命药,是不是因为这个。
自己当时下令彻查后宫,又被孝贤、慧贤的事分去了注意力,而内务府的调查工作进展缓慢,竟然忽略了可能针对永璂的阴谋,他一向自负,这次让永璂在眼皮底下受害,实在后悔莫及,永璂和皇后倒在地上那一幕,时刻像有把刀子在锯自己的心一样。
“皇兄,您也用些膳食吧,要查也要有力气才行,您可要保重身体,不然皇嫂和永璂也会担心的。”弘昼很担心,皇兄的神情怎么不太对劲,下手之人计算精准,行动快速果敢,防不胜防啊!何况这明显是有预谋的啊。
乌札库氏已经带着永瑆出去了,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屋里只剩下弘昼。
沉默良久,乾隆的声音响起,低沉暗哑,带着深切的悔意“庆妃流产那次,你皇嫂对朕说过,她很担心永璂的安危,也不准他独自出宫,朕当时准许永璂,每月初八可以出宫,虽然派了侍卫,却没要求保密,有心人要查,肯定能探出永璂的去向。”景娴自从那次后就加强了坤宁宫的掌控,那些有问题的人,都不可能接触到核心;但自己指派永瑍,和永璂救济京城疾苦之事,还是很容易查出来的。
“可是皇兄,这毒并不是在大杂院下的呀”弘昼不明白“就算能查出永璂要去的是大杂院,永璂不是也没去么?”
乾隆摇头“这人对永璂何等了解,知道他天真不谙世事,喜好美食,对人不堤防,能算准最上面那块饼子会是永璂吃的,这不止是了解永璂,还很了解永瑆啊,要知道,永瑆、永璂一般都在一起,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两兄弟还会谦让一番的,既然这样熟悉永璂的脾性,那必然知道和婉回京,永璂也会去接的,而永璂又不愿失信于人,肯定要派个人去大杂院通知一下,永璂身边的就是小林子,能算准了时间在路上下毒,刚好到坤宁宫让永璂吃下,这是什么人,他对宫里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肯定是宫里的人,或者和宫里的有密切联络或合作,还专门针对坤宁宫研究过一番”
“皇兄,照你这么说,那人还应该了解大杂院啊,知道那个小虎子和永璂约好,给他做吃的。”弘昼说出他的想法“如果是这样,说明很早之前就布局了,而且这人一切动作都是针对永璂或者皇嫂的!”
“皇上”敲门声,吴书来在门口喊着,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进来”乾隆脸色一变,转身面向门口“怎么了,不是去认人了么?”不会又出问题吧,想到查庆妃事情的断了的线,眼神冷了下来。
“是”吴书来进门就跪下了“启禀皇上,奴才带着小林子去了神武门,没找见人,有个侍卫说那个人是去解手了,奴才心里着急寻了过去,却没找见,结果在值班房的床底下发现了他的尸体,早就僵硬了,应该死了三、四个时辰了。”
乾隆脸色顿时异常骇人,双眼通红圆睁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那些侍卫没有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是,据说,因为那人平日里也不爱说话,和他交好的今天也没轮班……”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一个花瓶砸在他脚边,吓得他颤栗的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弘昼也被吓了一跳,乾隆脸红脖子粗的喘着粗气,线索又断了,毒现在可以肯定是在神武门被下的,幕后之人算准了从神武门到坤宁宫的时间,而这毒发作如此之快,若非景娴及时赶到,永璂只怕是……
可是为什么要对永璂下手,为了那个位置?但自己的态度很明显了,虽然宠爱永璂,但属意永琪,是朝堂上下都看得出来的,为了怕九龙夺嫡的惨剧再度发生,自己一贯表现明显,虽然封了永璋的爵位,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永璋是没有继承权的,虽然永璂是中宫嫡子,身份高贵,可皇后明显不愿永璂去争的,不然怎么会任由他不务正业,整日玩乐,自己也纵容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为了储位,难道为了中宫之位!娴儿上次打了令妃两巴掌,就曾说令妃觊觎中宫,自己当时听着,却不以为意,中宫之位关系何等重大,她一个包衣奴才出身,有什么资格肖想,觊觎皇太后的位置还有可能!而且十四明显不行了!
之前粘杆处的奏折里,对坤宁宫安插人手最多的就是延禧宫,其次是死了的淑嘉皇贵妃。金氏当年临终前请求,将永瑆养在皇后名下,也是为了给他找个靠山,增加筹码,不说今天永瑆也在场,而且就算永璂没了,永瑆算是皇后养子身份贵重一些,永瑆有高丽血统,也是没有资格问鼎的!
难道会是为了自己这段时间来独宠皇后,想到若真是为此而害了嫡妻嫡子,乾隆血气上涌,心中狂怒几乎撕碎理智,恨不得那人就在眼前,将他碎尸万段。
弘昼看着乾隆眼睛血红,满身杀气直冒,硬着头皮说道“皇兄,既然这条线断了,不如让永璧去大杂院悄悄查探一番,肯定有人去大杂院打听过永璂的事,说不定有什么发现,永璧之前陪永璂去过一次,不会引起怀疑。”虽然那个大杂院听起来人多挺乱的,但只能寄希望还能发现些什么的,现在什么都不清楚,线索已断,只能暗查了。
乾隆也明白,上次庆妃的事情线索断了,现在又是一样,还牵扯到皇宫守卫,恐怕已不止一方势力动的手,需要精准的情报,精密的分析计算,侍卫中肯定还有内应,能当机立断的撤退,这皇宫简直处处被他计算着,这究竟是什么人。
让弘昼回去,乾隆转回内室看了看永璂和皇后,景娴无意识的颤抖已经停了,脸上是深度劳累后的疲惫苍白,娥眉颦起,唇瓣干裂,大概痛得厉害时咬了,隐隐有丝血迹,即使昏迷着也不能放松,永璂倒是好了些,应该服了药,睡得还算安稳。
回到养心殿,立刻让吴书来通知粘杆处监视各宫,看有没有哪宫出现异动,又招来粘杆处首领,查探京官中,凡是和后宫有一丝牵连的,今年所有的举动都汇报上来……
弘昼回到王府,乌札库氏在大厅心神不安的等着,永璧在一旁陪着,低声安慰着她,他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额娘回来脸色就很差,又说不是和婉不好,只是干坐着,茶也不喝。
看到弘昼进门,乌扎库氏连忙迎接上来“爷,……”弘昼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个侍卫是他人假扮的,真的大概换班前就死了。”乌札库氏瞬间睁大的眼睛,永璧也惊呆了,皇宫侍卫被人假冒?!
“永璧,你……”给永璧说明一些情况,让永璧现在就去那个大杂院看看,天还没黑呢。
转身问了问乌札库氏关于和婉的情况,听说了教养嬷嬷的事,沉默半响,微微摇头“现在这种情况,皇上肯定顾不得这个事情了,一切等皇后病好了再说吧,内务府那边有我在,我至少会确保新的教养嬷嬷没问题,皇兄会封锁这次的事情,暗中调查,明天你还是进宫,我和皇兄说过了,你也不要告诉和婉实情,别吓到她,就说皇后在照顾永璂,这几日不方便出现,反正那些陪嫁嬷嬷已经被皇后打入辛者库,和婉心结已解,身体应该很快会好起来的。”
“好”
“这几天皇兄肯定会有些动作,皇后和永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宫里肯定会有些不安分的,可能去找和婉,你能拦就拦着,不能拦的,就让和婉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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