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外班同学过来送,二六班的同学也不敢帮她们接,最多帮着在外面喊一句:“班长,有人找你。”
黄敏行一句:“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叫我。”
班里同学就不敢叫了,生怕耽误到他学习,或者被记下名字告诉班主任。
当然,这是表面上,私下里大家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还是难免会说谁谁谁喜欢谁谁谁,谁谁谁对谁谁谁有好感。
黄蓁蓁收了那么多情书和小礼物,都没有扔掉,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装在书包里带回家,王琼和马萍看到,很好奇她喜欢的人谁,便低声问她:“蓁蓁,其实你喜欢黄敏行吧?”
和王庚生们在一起下棋的黄敏行放子的动作突然就顿住,竖起耳朵凝神听着。
这已经是第三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原本黄蓁蓁只当大家开玩笑,没有放在心上,但老是被问这样的问题,怕是没事都能被人传出有事来,便认真的对待了这件事,一次性和她们说清楚。
“你们知道我多大吗?”
“和我们差不多大吧,十四岁?十五岁?”王琼猜测。
黄蓁蓁白了她一眼:“十三!”
王琼十四岁,马萍十五岁,少女情怀刚开窍的年纪,两人还不解黄蓁蓁什么意思。
黄蓁蓁气呼呼地指着学校外面:“墙上的宣传语上都写着呢,男子结婚需满二十二周岁,女子结婚需满二十周岁,我才十三岁,你们说我急着喜欢别人干嘛?玩暗恋扮文艺啊?”
见两人还是不懂,干脆说的更明白点:“我离二十岁还差七周年,就是我再喜欢一个人,这七年当中有什么变故谁知道?不说七年后我还喜不喜欢这个人,到时候我都上大学了,能不能在一个城市都不知道,今后更不可能有结果,明知道没有结果的事,你们说我还喜欢干嘛!”╮(╯_╰)╭
“以此论证,读书期间,我根本不可能去喜欢谁,读书年纪就以读书为主,玩的开心,学得踏实。”她严肃地看着二人:“你们明白了吗?”
马萍和王琼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三观尚未完全形成,在她们眼里,爱情是纯洁的、高尚的,哪里会像黄蓁蓁想的这么多,被她说的有点懵。
王琼叫道:“你……你也想太多吧?要是我有喜欢的人,我才不管那么多呢,会计较那么多就不是爱情了。”
马萍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听得直点头。
王庚生见黄敏行一步棋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好,催促道:“想好了没啊,快下啊。”
黄敏行这才将手中的棋子放了下去。
马萍似有所悟:“也就是说,你不喜欢黄敏行了?”
黄蓁蓁无奈地摊手:“关系太熟,不好下手啊。”
马萍看她又不正经的开玩笑,笑着捶她。
黄蓁蓁见误会总算说清楚,松了口气。
她月份小,前世二十岁的时候遇到魏东青,看周岁算实际上才十八岁,结果如大师所说,真遇上一朵大烂桃花,她还对烂桃花死心塌地的,不管迷信与否,她都不打算在二十周岁前谈恋爱了,大好的青春不用来学点东西,看看祖国大好河山,享受生活,跑去谈恋爱,多浪费青春啊,反正二十周岁之后谈也不迟嘛,大不了先看好,等满二十周岁再下手。
这一天黄敏行都很沉默,傍晚和她一起回去的时候,也没有了平日的和煦,小小年纪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今天那番话,黄蓁蓁并没有避着说,她和黄敏行是族亲关系,两家又是近邻,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是同学,关系并不比旁人。
前世因花钱买进这所学校,又经常被孔引娣拿出来说嘴,底气总是不足,加上她总是被人拿出来和黄敏行比较,连黄妈妈都忍不住经常说黄敏行如何如何,又考了年级第一,你成绩如何如何,使得她对黄敏行一直心怀芥蒂,即使两家亲近,也从不和黄敏行玩,甚至见到他都会主动避开,是以两人关系与陌生人并无二致。
直到转学后心结不再,彻底释然,重生后两家又是同族,同在一个学校,自然相互关照。
她虽是十三岁的皮囊,却是二十六岁的灵魂。黄敏行生的面如冠玉,皎皎似清风明月,她看到自然是欢喜,如同对待自家子侄一样,喜欢逗弄一二,却一直讲究分寸,并无出格之处,两人是族亲,别说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就是为了他的学业着想,黄敏行现在才读初中,她也不会和他有什么,屁点大的孩子,真要影响到他的成绩,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才这般清楚的说出来,说给王琼、马萍听,也是说给其他人听,平时玩笑归玩笑,这样的闲话不要乱传。
晚上两人做作业的时候,黄敏行突然对她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现在我们还小,当以学习为主,不会让此事影响到我们学习。”
黄蓁蓁:“你明白什么了?”
黄敏行却是清浅一笑,“。”
黄蓁蓁见他一如既往的努力,并未因此事受到半点影响,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感到十分欣慰,两人又回到往常一样,如兄妹间相处。
很快就进入十二月份,天越发冷了,时不时地下雨,南方阴雨缠绵,淅淅沥沥一连就是好几天,风雨中夹杂着小冰雹。
两人住得远,早上下雨只能穿雨披骑车上学,黄爸爸怕不安全,也怕把黄蓁蓁冻的感冒,便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跟着起床,将黄蓁蓁和黄敏行送到学校,再回家洗脸刷牙吃早餐,晚上开车来接二人。
他们放学早,一般四点四十分就放学,若是黄爸爸工作忙来不及接,黄敏行爸爸在国税局上班,也接不了,他就让二人打车回家,或者跟初三同学一起上一节课的晚自习,等他来接。
通常他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
黄敏行原本不想这么麻烦,表示自己可以骑车上下学,但黄蓁蓁娇气的很,她上辈子因为爱美冬天也穿一条裤子,冻得腿一到下雨阴天就疼,骑车上下学,遇到风雨天气,即使有雨披,也挡不了风雨,冬风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寒气穿过衣裤浸入身体,她受不了,也不愿意受。
他每天陪着黄蓁蓁在初三的班级等,两人在晚自习课上将作业写好,再坐黄爸爸车子回去吃饭。
因为回去的迟了,黄蓁蓁玉佩里渗出的水珠无法再给黄爷爷,她便又自己吞服,只有早上渗出的水珠,她每天放在早上新烧开的热水壶里,一家人都能受益到。
她已经尝试过,水珠似乎无法储存,就和普通的水滴一样,时间久了,它就风干了,消失在空气中,单弱溶在水中,虽然效果没有直接吞服好,却可以多存在很长时间。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晚上,正在埋首做作业黄敏行忽然抬头问她:“晚上你有空吗?”
“嗯?什么事?”
“今天晚上凌晨两点十九分开始有狮子座流星雨。”他灿若星子的眼睛里喊着期待,“你要去看吗?”
黄蓁蓁记了起来,这一年似乎确实有流星雨,因为太有名了,上一世这时候她还没开窍,可没闲情雅致去欣赏什么流星雨,这辈子既然能遇上,当然不愿意错过,便笑着点头,“好啊。”
“那我两点去你家楼下叫你,你到时候多穿点衣服。”黄敏行抿着唇,想抑制自己雀跃的心情,却还是忍不住笑的很开心。
“哦。”黄蓁蓁点头。“不用你叫我,我们两点钟在我家楼下见就是了。”
黄敏行展颜一笑,如萧瑟冬季里盛开的一朵兰花,真真叫人移不开眼。
黄蓁蓁今天早早回去就睡了,定了夜里一点五十的闹钟,睡了将近五个小时,起来刷了牙,穿着保暖的衣裳,带着帽子裹着围巾下楼。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只余路灯昏黄。
黄敏行推着自行车安静地站在路灯下,看到她走出来,唇角噙着愉悦的笑容,“天太冷,你不要骑车了,坐在我后面,我给你挡风。”
他从自行车框里的袋子中,拿出一条厚厚的大毛毯,折成两折过来给她裹上,裹得跟阿拉伯国家的女人一样,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自行车后座上还垫了个厚厚的棉坐垫。
他细心地将坐垫折成两折,捏着后座坐垫:“这样就不冷了,快上来。”
黄蓁蓁这一刻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觉,又酸又涩,就像做梦一般,安静地坐上他自行车的后座。
路灯下,他眸光温暖的像冬日里的火光,他开心地骑上车,小身板特别单薄地挡在她面前,挡住了凛冽寒风,仿佛为她撑起一方温暖的小世界。
这一刻世界过的特别慢,整个世界如同慢镜头一般,萧瑟的寒风,寂寥的路灯,马路两边干枯的树枝,这些画面构成了一道无声的童话,而她,身在童话世界之中。
她眼眶蓦然湿润,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打开身上的毛毯,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他身体怔了一下,自行车龙头险些把不稳,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才平稳了,整个人却僵硬的像块木偶。
黄蓁蓁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两只手一上一下紧扣着他胸前厚厚的毛毯,这样可以让他少受点寒风。
黄敏行能感受到自己心跳如鼓,他像是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哪怕寒风如刀,再寒冷,他也如饮甘露,快乐的想飞起来。
他欢快地蹬着脚踏车,自行车在只有路灯的马路上哧溜而过。
“你要带我去哪儿?”黄蓁蓁在他耳边喊着。
他耳朵酥~麻,一股电流从颈脖窜到尾椎骨,“我们去江坝上!”
黄蓁蓁便不再问他,只跟着他前行。
两点十九分,狮子座流星雨准时降落。
一开始只有一两颗,黄蓁蓁看到兴奋地叫了起来:“流星!快许愿!”
她赶紧低下头,闭上眼睛默默许愿。
然而很快,她的愿望都许不急了,越来越多的流星无声地划过夜空,转瞬即逝,那一瞬间的光辉美的令人迷醉。
两人一路骑车,一路观看流星雨,到了江坝上时,夜幕中的流星雨,如同穿着冰蓝色长沙衣裙的少女,在天穹中舞动晶莹美丽裙摆而划出一道道圆滑美丽的弧,美的无法形容。
黄蓁蓁一直痴迷地抬头,几乎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地看着这样的美景,它们明亮如七彩宝石,水蓝的,冰蓝的,淡蓝的,紫蓝的,还有明亮如月,甚至还有橘色、红色、青色,它们似乎很近,她伸手想去摘下一颗,却那样遥不可及。
这样令人迷醉的夜里,两个年轻稚嫩的少年少女坐在江坝上,清亮的眼睛里仿佛洒下无数繁星,她看着天上的星星,他看着她。
江坝上江风凛冽,黄蓁蓁将毛毯分给了他一半,两人像团子一样裹在毛毯当中。
“刚刚那一颗好亮!”黄蓁蓁惊叹地叫着,转过脸指给黄敏行看,却见他一双清亮如星的眼睛正含笑在看着她。
两人离得太近,她蓦然回头,措不及防地撞进他的眼底,他清澈如镜的眼睛倒影的全部是她。
或许是这一刻的景色太过美好,时光太过动人,黄蓁蓁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嘴唇,忽然生出了一股渴望,对着那嫣红如花瓣般柔软的唇就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