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荡荡的帘子,她瞧着有些心惊,还来不及压抑,屋后忽然转出个人,将她揽在怀里,那气息如此浓烈,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将她抵在墙壁上。
幽幽的木樨香气,从窗棂子里头传进来,她只觉得身子凉飕飕的,他的呼吸格外急促,他的发丝垂落在她的额头上,冰冰凉凉。
王翠蓉只觉得在慕容彦的眼光里,简直无所遁形。她侧头,将两只手放在身后,却忍不住抠墙壁,“你干吗?”
他听她声音,只觉得软软糯糯,好听得不像话。
她等他说话,可他也不过是一直微微笑着,并不说话。这视线令人脸红心跳,她不禁恼怒道,“你走开一点啊!”
“不走开,我就不走开!”
他的味道那么近,却被她一锤,“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没脸没皮了?
他却伸出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道,“哪有的事情,我小时候不一直都与你这么玩?”他另一只手却摩挲她的鼻子,“你说呢,你这人,将那老婆子带回家里来,是存着什么心?我可是看出来了,你是想让我难堪,让我对你……知难而退对不对?”
她挺直了脊梁,却是斜睨着他,“我哪有存什么心,是你多心了!”
□哪能承认!
他却无比笃定,“你与她不好,关系一点都不好,今日怎么那么好心?”
“我心地善良……”这话儿遇着他的戏谑的眼神,却再也说不下去,她只红了脸吐槽道,“横竖这是我的屋子,我让谁住就谁住!殿下管得也忒宽!请殿下放开我,我又有事儿要去忙去了!”
“哎,别走!”男人的力气那么大,自然是女人反抗不了的。慕容彦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那手腕又洁白又纤细,似乎随时就能折断,“我虽然不喜欢那个老婆子,可她有一句话说的却挺对,咱们都是年纪一大把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生个大胖小子?”
这话占的便宜太大,她气得骂起来,“杀胚!谁要跟你生儿子!我跟你可没关系!”
“没关系,你脸红做什么?”他笑容最温和,可看上去像是在嗤笑她的害羞。王翠蓉素来要强,被他这么一说,心中更是气急,恨不得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你这人还要脸不要!”
她都差点忘了,那慕容家的小哥哥,看上去聪明又俊秀,可却是京城中一圈少爷公子哥里头脾气最恶劣的。常常带着王叔衡上房揭瓦的,偏偏在大人面前还装了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人人都以为他们俩是什么好人!这么许多年过去了,这骨子里的恶趣味却还没变!
她一时也忘形,狠狠地往他靴子上踩去。他的登云靴,被这么一踩,立刻就有了个印子,他居然也不恼,只是将她搂进来,笑眯眯地抚摸她的背。
“哎,你真不生气啊?王爷殿下!”
“不生气。”
“你放开我啊!”
“不放。”他美人在怀,心里头惬意得很,“你答应跟我去京城我就放了你!”
“做梦!”
“那你嫁给我我就放了你!”
“做梦!”
“你不嫁给我,我就找那吴老太太的碴儿!”他开始威胁恐吓。
“你找啊!”她也凛然不为所动,看准了他就是个纸老虎。
虽然……他的怀抱,那么温暖,两人贴得那么紧密,他的一切气息都表明了他是一只真正出匣的猛兽。
“好吧。”他也开始无奈起来,绣着她秀发的芬芳,哀怨道,“要不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放了你。”
好哥哥?谁想出来这么恶心的称呼?王翠蓉对此人的惧怕已经到达了最低点,只万分鄙视地冷哼了声,“好哥哥,快给我放开!”
他有些不情愿地松开手,细细打量她的神色。她面色通红,不愿意与她对视。他觉得,她应该对自己也有一些心动了吧。要不然,现在的面红耳赤算是什么?
只是……她的心里头,还是有别人。兴许他要等她心里的创伤慢慢抚平了,才能真正拥有她。而现在,他愿意慢慢等。
*****
一年后,王翠蓉到底抵挡不住慕容彦的攻势,渐渐地开始软化了态度。
他为了她,在崖城这么个小地方已经停留了太久,皇上的圣旨一道跟着一道的,跟催命符似的。到底皇命难违,他也再也找不到借口推脱了,便想着要带她一起赴京。她却不同意。
“我在明州那么多年了,就是要再嫁,也是在这里,要我去京城,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没有法子,只好带着王叔衡回了京城。只是王府便是在京城里头,若是想要有未来,总还得从长计议——他都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执迷不悟。
可他的马车和随从才出了崖城,有一个人就登了王宅的门,王翠蓉一见着来人,便面色铁青。可那人不管不顾地握着她的手,急道,“翠蓉,你听我说,不要嫁给王爷,快逃吧!”
一听这话,她的脸色更差,“我不嫁给他,还嫁给你吗?”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他的名字。“葛明峻!”
有多久没有见着她了呢?她的眉眼,她的脸,她的肌肤的感觉,她的一切的一切,他看着都发起魔障来,呆呆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幅样子,令她见了更是厌恶,抽出手转头就要叫人关门,可他硬生生要挤进来,跟个呆头鹅似的,“翠蓉!你别嫁给他!”
他的眼睛里湿漉漉的,手被门板夹到了也没有知觉,只是痴痴瞧着她,她又是怒又是气,“关你什么事!”这人给她那么大的伤害,这时候又来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你们不合适……”
“那我跟你就合适吗?”这赤-裸裸的讽刺,这眼神都能令他抬不起头来,但他还是强撑着道,“门不当户不对,一点也不合适!你不会快活的!而且他也不是良配!”
“他不是良配,你这种强迫女人家的,就是良配吗?”
多久多久没见了。虽然知道一见着,就不得不咀嚼那一次醉酒的苦果,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见着他。虽然梦无好梦,人不成双。可他就是愿意那样贪婪地看着她的一切。
他眼窝深陷,声音沙哑,“是啊,我也不是良配,可我对你是真心的!他不是啊……”
瞧着她的嗤之以鼻,他心如刀绞,不禁又低低地加了一句,“我是说服不了你了……你知道他的第一个王妃是怎么死的吗?他们都说是他杀了她……他不是什么善茬,我只是担心你……你也不想想,咱们这样的出身,他那样的人,哪能对咱们这种人掏心掏肺的……”
见她只是挑眉,却不像是有所动的样子,他终于咬牙,将那杀手锏使了出来,“这些都白说也就罢了……你也知道,兴许你前夫……他并没有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挺无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