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z在听到电话那头换了人后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宁沁看着他把手机随意扔在了副驾驶座上,沉默了会儿:“徐z,我知道你现在很清醒。”
徐z从后视镜看她:“然后呢?”
宁沁也从后视镜看他,两人视线在镜子里交汇。
他的眼神很冷静,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狂乱,但也没有之前的温度。
宁沁先收回了视线,双臂交叉着环在胸前,靠坐回了车座上,头转向了车窗外,抿着嘴角没说话。
徐z也不说话,依然不紧不慢地开着车。.
好一会儿,宁沁终于出声:“那天在医院看过徐盈。回到家的时候,我女儿对我说,她在医院看到叔叔了,一个人坐在外面看着好可怜,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讨厌叔叔了。”
她视线转向他:“她在今年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从在襁褓中开始,她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她就是从垃圾堆里一点点长大起来的,她在学校里还有小朋友因为这个嫌弃她脏,但是她常和我说,只要有妈妈在,她就每天都很开心了。你明明也很喜欢她很疼爱她,难道你就非得再次剥夺了她快乐的权利吗?”
徐z不语,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变得有些紧。
宁沁吸了吸鼻子,转开了视线,没再说话。
徐z也一直没说话,一路沉默地开着车。
车子在转入市区环路的时候,一辆熟悉的银灰色卡宴迎面而来,车势又快又狠,逼得徐z不得不将车子拐向边边,最后险险地逼停在二楼路边。
银灰色卡宴在徐z车子后漂亮打了个转后也很快停了下来,车门被推开,秦止从车上走了下来,黑色的西装,冷凝的脸,整个人都被一种沉冷的气息笼罩着,他的手上甚至握着根棒球棒,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
宁沁伸手去推门,没能推开,徐z锁住了车门没开。
宁沁转向他:“开门!”
徐z没搭理她,只是看着秦止一步步走近。
宁沁以为秦止至少会先和徐z打声招呼,没想到他刚走到近前,握着棒球棒的手突然利落朝窗玻璃砸去,动作又快又狠,“哐啷”的碎玻璃落地声刺耳尖锐,四处飞溅,徐z本能伸手挡住了头。
秦止砸碎了驾驶室的窗玻璃和挡风玻璃,至始至终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神色沉定,墨色的眼眸在看向徐z时终于有了波动。
“下车!”
徐z不紧不慢地推开了车门,人坐在座位上没动,任由秦止将宁沁从车里拖了下来。
宁沁脚尖刚着地右脚踝便钻心地疼,秦止没发现,将人扯下车后一把就将她推到了身后,动作有些重,黑眸一直冷冷看着徐z,徐z却始终像个没事人一样坐着不动,也不说话。
秦止手中的棒球棒用力一甩,棍棒从手中脱落,在“碰”的一声巨响后狠狠砸落在了车顶上。
他丢开了棒球棒,唇角紧紧抿成了一道直线,不发一语,转过身,看到宁沁额头上沁出的细汗以及眉心拧起的褶皱,神色稍霁。
“没事吧?”
宁沁摇摇头:“我没事。”
秦止视线转回徐z身上:“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徐z侧头看她:“我要宁轻!”
秦止扣着车门“碰”的一声将车门甩上了。
“徐z,别逼我把对你的最后一点同情都耗尽!”
秦止撂下话,拉过宁沁转身回车。
宁沁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坐回到他车上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圈圈的细汗。
秦止视线落在她脸上,然后慢慢下移,看到她手掌握着脚踝,黑眸眯了眯:“脚扭了?”
“刚想要跑开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宁沁音量不自觉放低,现在的秦止让她不自觉地害怕。
秦止收回了视线:“我送你去医院。”
嗓音很淡,说话间人已经启动了车子。
宁沁侧头看他,他侧脸绷得很紧,眼睛专注地盯着路前方。
宁沁知道他在生气,却不知道是在气徐z,还是在气她。
“对不起!”下意识的,宁沁还是先低声解释了起来,“我只是想来看看轻轻,我没想到他会在那里,还会突然失控。”
秦止终于转头看她:“以后别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你想要去看她,至少先和我说一声,我陪你过来,今天即使不是徐z,要是其他人呢?”
宁沁被他训得不敢吭声,嗓音不自觉地放软:“对不起。”
秦止深呼了口气,没再说话。
到医院时直接抱着她下了车,送去急诊室。
宁沁整个右脚踝都肿了起来,好在只是扭伤了,没伤到筋骨,拍了片上了药便可以回去了。
秦止一张俊脸至始至终都紧绷着,也不和她说话。
上了车,宁沁侧头看了他一眼,看他似乎还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迟疑着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秦止否认得太快,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宁沁低敛着眼睑,低低地又道了声歉。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徐z会在那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以为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了,这段时间不是没见过面,你也看到了,他整个人很正常,所以我真的以为他已经放下了。”
“我知道。”秦止转头看她,“他确实让人防不胜防,我也以为他已经放下了。总之以后无论是许昭还是徐z这些,你被再和他们单独见面,哪怕路上遇到也要避开。”
宁沁点点头,秦止神色稍霁,伸手在她发上揉了揉,没再说什么,开车先回了家。
朵朵已经被秦晓琪接了回去,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担心得什么也没心思做,只是拽着秦晓琪的手,不断地问她,妈妈会不会有事,妈妈会不会回来,因此当宁沁和秦止突然出现在门口时,小丫头看到宁沁的瞬间,突然就哭了,抱着宁沁的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宁沁劝了好一会儿才把人劝住了,却一整晚都抱着她,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秦止吃过饭就出去了,说是徐z的事还有些后续的事要处理。
宁沁不知道秦止要怎么处理,就担心他一个冲动,做出点什么触犯法律的事来,秦止留了句他自有分寸就先出去了。
宁沁没想到秦止的后续处理是找人把徐z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是第二天下午才知道的,秦止上午开完会人就出去了,去哪儿也没和她说,下午时萧萌梦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是秦止带了人去徐z那儿,强行把人带走了,不知道带去了哪儿。
宁沁担心秦止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来,赶紧着给秦止打电话。
秦止约莫是知道她找他有上那么事,电话刚接通就先她一步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的话让宁沁稍稍安心,她没再追问,只是软声说道:“秦止,我和朵朵都需要你。”
“我知道。”秦止挂了电话,一直到下午五点多才回来。
宁沁担心他出事,听小陈说他回来了后,也顾不得手头的工作没忙完,赶紧去他办公室找他,她甚至连门都没敲,直接推着就进去了,看到秦止正坐在电脑前时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松了下来。
“你没事吧?”她问,走了过去。
秦止抬头看她:“怎么过来了?”
“担心你啊。”宁沁走了过去,“刚萧萌梦给我打电话,说你把徐z带走了,你把他带哪儿去了?”
“精神病院。”
“……”
宁沁一时反应不过来,办公室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了开来,何兰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秦止下意识将宁沁拉到了身后,看向何兰:“徐夫人有事?”
“徐z呢?”何兰近乎癫狂,“你还有没有人性,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种地方,他精神很正常,一点问题也没有,你怎么能把他送到那种地方去。”
秦止坐在座位上没动,只是侧头看着她:“你确定?”
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抽了份资料出来,轻扔在桌上:“徐z这五年来对宁沁做的事已经构成犯罪了吧,精神病院和监狱,你觉得哪个更适合他?”
他指尖压着那份资料推向她:“徐夫人,这上面全都是您儿子的犯罪记录和证据,真交给了警方,他也只是换个地方住着而已,您选哪个?”
“你……”何兰脸色气得发白,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算你狠!”
人已重重地摔门而去,没半个小时,连许久没出山的徐泾升也给秦止来了电话。
“你在胡闹什么!”徐泾升这次也是被扎扎实实气到了,电话一接通斥责的话便脱口而出,“徐z和你多大仇,你怎么能把他关到那种地方去。”
“他和我没仇!但在确定他安全前,他不能出来!”
秦止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