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V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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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见鬼, 布鲁斯还真敢想,就算在声线和节奏上有所差别,并刻意营造出一股属于机器人的生硬感, 谢岐还是分辨出这电子合成音绝对基于他曾经的监护人,阿尔弗雷德?彭尼沃斯。

机器人版的阿弗冲她道了声“早上好”, 声音平板地报出了此刻的地球时间“10点15分”,接着便引导她往某个方向走去。

花了大概十分钟, 谢岐终于来到兼当餐厅的休息室, 这儿设计得如同地球上的大教堂,有着高高的拱形穹顶,还有着一整面墙的明亮玻璃, 正对t望塔外的浩瀚星河。

就算知道这只是类似于用在她房间内的投影技术, 谢岐还是被眼前的景色镇住了。作为地府的无常,他们向来只行走于酆都城和人间, 就像普通人类一样, 终其一生,都很难又亲眼感受壮美宇宙的机会。

那一整面墙的星空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感,威严又神秘,它们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一见之下, 满心都是敬畏与惊叹。

正因为如此,谢岐花了好几秒种的功夫,才注意到这方空间内还有两个人。

她的顶头上司展昭正在休息室一角, 而那位与他同桌而坐、谈笑风生的女人,啧有着一头深色的微卷长发,和格外曼妙动人的美好背影。

――竟然是神奇女侠戴安娜?普林斯?!

――现在拍一段小视频发给托尼,他估计要在地球上气到跳脚吧!

就算带着满脑子毫不地道的奇思妙想,谢岐还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那两人。等来到他们身边,她才看清餐桌上放着的事物:点缀着奶油和草莓酱的华夫饼,外加闻起来就香气四溢的咖啡。

在与展昭四目相对的瞬间,谢岐情不自禁地挑眉吐槽道:

“……我可不知道你会用刀叉。”

“像我们这样的人可不能故步自封,要学会与时俱进,你觉得呢,戴安娜?”

展昭说着冲他对面的美人微微一笑,风光霁月又温文尔雅,英俊潇洒到几乎让人过目难忘。

谢岐顿时有种感觉:她出现得很不是时候。

“你要吃点什么吗,谢岐?今天的华夫饼做得不错。不过这些食物都是机器用固定工艺加工出来的,尝起来永远一样,缺乏惊喜。”

“……我相信你的推荐,另外我希望这儿的咖啡比复仇者大厦里的更好喝。”

在谢岐说话的时候,那圆球形的机器人围着她的头顶绕了两圈,没几分钟,另一个更像是食物推车般的机器人就为谢岐送来的华夫饼和咖啡。光看这部分,t望塔的各种设施确实比复仇者联盟更“高科技”,这也是很好理解的,毕竟它们一个只是纽约曼哈顿区的高楼,而另一个则飞在近地轨道。

在谢岐端起咖啡杯,刚喝下第一口玛奇朵的时候,她身边的展昭冷不丁冒了句中文:

“看你这副精神抖擞的样子,看来采阳补阴颇有成效啊,小七。”

谢岐几乎要对着十八层地狱发誓,若非她经历丰富、见惯了大风大浪,绝对会把咖啡喷一桌子好吗!展昭肯定是故意的!他要是坐在她对面,绝对不敢说这样的话!

所以谢岐立刻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温柔”表情,冲展昭咧了咧嘴角:

“……你要敢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把你丢出去,猫猫~大人~”

这边两人还在剑拔弩张,那边的戴安娜已经神色天真地摇了摇手中的叉子,目光在展昭和谢岐脸上走了个来回:

“你们在说什么?”

“他夸我今天很好看,而我感谢了他的赞美,”面对戴安娜的时候,谢岐的笑容还算真挚,“不得不说,我就欣赏像他这样诚实的人。”

“他确实是个有意思又很酷的人,我跟他聊得很愉快。”

戴安娜毫不吝啬她对展昭的赞美,说完后叉起盘中最后一块华夫饼――那上面均匀涂满了奶油和草莓酱――用一种符合她半神身份的优雅送入口中,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十成十的满足微笑。

“布鲁斯回哥谭了,他要去处理一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私人事务,”戴安娜说着冲谢岐做了个鬼脸,“他希望你在充分休息后去一趟哥谭,t望塔可以将你送到的最近传送点在哥谭北郊的森林,希望你知道怎么去布鲁斯那家伙的湖畔玻璃屋。”

说到这里,戴安娜意味深长地看了谢岐一眼,右脸颊上甚至冒出一个调皮的酒窝:

“那儿景色不错,视野开阔,而且非常通透。”

这句话猛一听平平无奇,但谢岐总觉得其中暗藏的内容有些意味深长,好在随后三人间的对话又重回正轨。他们聊了些无伤大雅也无关痛痒的“有趣”内容――主要是戴安娜和展昭在聊――方桌上的氛围非常和谐。

只不过,等谢岐吃完这顿早午餐,准备拽着展昭一起离开的时候,那来自天堂岛的女神突然清了清嗓子,冲他们微微一笑。

“其实我懂不少中文,所以,‘采阳补阴’就是和‘采阴补阳’相对应的意思咯?”

谢岐&展昭:……大,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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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岐最终顶着如同泰山压顶般的尴尬离开休息区,当然,她态度越发坚决地拉上了展昭,还在戴安娜没注意的时候狠狠踩了对方一脚,然后将他一路拖回自己房间。

“……你既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就应该顺便去拜访赫尔,她肯定掺了一脚,多半是想争夺‘死亡’之位……”

谢岐边说边对着天花板发了个白眼,表情既无奈又嫌弃:“呵,谁稀罕这破位子啊!”,

“别人志向远大,为了想要的东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你只关心怎么跟人类谈恋爱……你好意思跟她比吗?”

展昭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连挑眉的动作都欠奉,说出口的话却是毫不客气。

“啧啧啧,当年夸我遵守规则是好学生的人是你们,现在觉得我不思进取胸无大志的人还是你们……能先统一下标准吗,展昭大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自重啊谢小七,你可不是几百年前的可爱小萝莉了。”

“呵呵,当年风华绝代的南侠大人,如今还不是变成扎着丸子头的地府第一潮男了,你还好意思翻我的黑历史?”

“还翻黑历史呢,需要我提醒你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

“……”

“……”

在一番写作亲切友好、读作嘴炮对喷的感情交流后,对阵双方心不甘情不愿地选择偃旗息鼓。谢岐收拾东西前往哥谭,而她那位亲爱的顶头上司则与她约定三日后再见,也不知道他是要拿中间的时间继续撩妹,还是干点什么正事。

之前带着谢岐去休息室的悬浮机器人将她带去了传送室,整个传送过程跟夜行者寇特?瓦格纳带她瞬间移动时的感觉有点儿像,一阵白光闪过,等谢岐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她正站在一片针叶林中。

户外有些冷,微凉的空气中泛着些许潮意,谢岐的鼻尖萦绕着一股属于青松苍柏的木质清香,跟t望塔中经过多层循环净化装置处理后的空气截然不同。

谢岐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目,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反复两三次后,她猛地睁眼,目光锐利地盯着右前方某处。

片刻之后,那儿隐隐传来一阵的声响,再过大约半分钟,谢岐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在1981年的哥谭奇遇之后,这还是谢岐第一次面对面地见到阿尔弗雷德?彭尼沃斯。

在认真的端详对方之后,谢岐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赞美的惊叹。

“……你看起来可比我想象中精神多了,阿弗。”

三十多年的时光当然给阿弗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但他看起来还是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年岁渐长没有让他变得腐朽又陈旧,反倒如同大浪淘沙,越发凸显出他陈静优雅的气质,仿若一瓶陈年佳酿,透着一股历久弥新的超凡魅力。

阿弗的双眼中带着一股精明又锐利的光,只不过,在与谢岐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中的警惕迅速被热情的笑意所取代。

“对于我这样独自进行远足的老人来说,一位突然出现的松木小精灵,可真是让人惊喜的发现。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谢岐小姐,我们可真是太久没见了。”

“没错,确实很久了,足够一个无助的男孩长成足以守护世界的英雄,”谢岐微笑着冲阿弗颔首,接着快步向前,伸出双臂拥抱了面前的老人,“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阿弗。”

拥抱结束后两人都没有急着退开,而是将双方的距离维持在“亲昵”的范围内。没等阿弗说话,谢岐就表情认真地抬眸看向他。

“我一直想找一个面对面的机会道谢……多谢你的保密,阿弗。”

谢岐说的是之前发生在1981年的事情,她杀掉了当时的“小丑”杰罗姆,不过那家伙的死因最后被归为“帮派争斗”和“私人恩怨”,直到现在,布鲁斯都没有怀疑过谢岐参与其中。

阿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作为回应,他只是风度翩翩地微笑着,脊背挺得笔直,姿态优雅完美得让人叫绝。

“就像我之前说的,谢小姐,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相比于谦让保守这份秘密所需要的功劳,我认为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更正确的选择。岁月不饶人啊,像这样潮湿阴冷的深秋,已经不再是可以被我欣赏和歌颂的季节了。”

韦恩家的幕后大boss发话,谢岐自然只能忙不迭地表示赞美。他们很快驱车离开此处,顺着林间道开了二十多分钟后,阿弗一打方向盘,没多久就开上一条环湖公路。

隔着雾气浮动的浩渺湖面,谢岐终于看到了那间传说中的湖畔玻璃屋,它有着现代简洁的外形设计,三面外墙都是双面通透的玻璃,整间屋子有大半面积都伸入水中,远远看去就像漂浮在湖面上一般。

谢岐突然意识到,这间玻璃屋看似一览无余,与四周的环境紧密相连,实际上却是犹如孤岛般独立又寂寥的存在――它充满矛盾感,就如同它的主人和住户一样。

就像布鲁斯一样。

阿弗停车时示意谢岐先进屋,等她踏过大门口柔软的地毯,刚一步入屋内,就看到了布鲁斯的身影。

他正坐在木制长桌边,面对大门的方向,屋内没有开灯,光线略显昏暗,落在谢岐眼中的,就是他半隐在黑暗中的侧影。

他左手端着黑色的平板,右手边则放着一个……茶壶?!

谢岐不免有些狐疑地仔细打量了几眼那茶壶和旁边的茶杯,对比了一下之前亲身试用的体验,才有些无语地意识到,这套精致的玩意应该来自清康熙年间。

就算画风穿越也要低调着土豪一把,这套路果然很好很布鲁斯?韦恩。

在腹诽的同时,谢岐已经步伐轻快地走到长桌边,坐在布鲁斯的对面。那家伙绝对早就知道她来了,可他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刚刚发现的模样,神色平和地抬头,冲谢岐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谢岐伸手,试探性地触上平板的边缘,在意识到对方并不反对后,她才抽出平板,将它反扣在桌面上。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处理‘私事’吗?”

作为回应,布鲁斯伸出左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手心温热干燥,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动作轻柔地包覆住谢岐的手。

他用另一只手握住茶壶倒了半杯茶,并将茶杯不动声色地推到谢岐的面前。

“要先喝杯茶吗,我的白无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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