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上另一个人的身材跟杰森差不多,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 灰色的外套明显有些大，不太合身，越发让外套的兜帽盖住了大半张脸。就算如此, 他那一头乱发还是颇为醒目，从他的帽子中桀骜不驯地钻出来, 配上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很是有一番颓废的美感。

大概有好几秒种的功夫, 史蒂夫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片刻后他更是心怀鬼胎地扫了托尼一眼，那种鬼鬼祟祟的模样让谢岐都想扶额。

――那是jtb（杰森?托德?蝙蝠侠）又不是jbb（詹姆斯?巴基?巴恩斯，巴基的原名+昵称）, 你在心虚个什么劲啊史蒂夫？！

不过, 也是因为心里的这番吐槽，谢岐才终于意识到一个差点被她忽略的问题。杰森?托德是二代罗宾, 托尼又知道她和布鲁斯有一些暧昧关系, 所以才会在贾维斯说话后特意看了她一眼。

这就说明，让托尼特意分神关注的人其实是杰森，至于“冬日战士”巴基，应该只是恰好乱入――乱入都能和二代罗宾乱到一起，冬兵这时运啊, 还真是让人叫绝！

托尼也注意到史蒂夫的奇怪之处，不免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对方：

“怎么了，史蒂夫, 你看见熟人了吗？”

他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史蒂夫真的犹豫着点点头，有那么一瞬间，托尼情不自禁地摆出一个目瞪口呆的姿势。

“等等，你怎么会认识布鲁斯身边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杰森?托德死的时候你还被冻在北大西洋的冰块里呢？！”

“谁他……谁是杰森?托德？”这会儿换史蒂夫惊讶了，“你在说什么？”

一听这话，托尼不免重新看向照片：“难道你的熟人是杰森的同伙？他是谁？你认识他吗？”

大概是“同伙”这词听起来太过刺耳，史蒂夫的脸上不免掠过一丝悔恨与阴霾：

“一位误入歧途的故人，可能跟我接受过类似的人体改造，我之前……见过他。”

在语速飞快地说出这段话后，史蒂夫用力地抿嘴，很快转移话题，明显不愿多谈这件事。

“杰森?托德，j和t……你为什么要注意这家伙，他是恐.怖.分.子吗？”

托尼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撇着嘴打了个响指，示意贾维斯给他们重返人间没几年的美国队长补补课。贾维斯立刻贴心地投射出几份“绝密资料”，外加几份报道兼印在《哥谭公报》上的讣告。

新闻报道和讣告的内容都是差不多的，“布鲁斯?韦恩的养子在进行极限运动时意外身亡”，而那些资料则记载了一起谋杀案，来自哥谭的疯子小丑用及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一只知更鸟，蝙蝠侠的搭档，“神奇小子”罗宾。

“这人是杀害罗宾的凶――杰森?托德？！”史蒂夫一开始将注意力放在绝密资料上，倒没太注意新闻和讣告，这会儿突然回过神来，“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确实已经在五年前死了，但蝙蝠侠的另一位老敌人盗走了他的尸体，并想办法复活了他……至于其中原理，就只能靠我们的专业人士来解释了。”

托尼说完这番话后挑衅地看了谢岐一眼，后者只是双手抱臂，摆出了一个相当闲逸的姿态：

“我是死神，托尼，我只负责杀人，不负责让死人复活。”

碰了这么一个软钉子，托尼不免有些气堵，顿了片刻后才继续道。

“这家伙之前在哥谭出现过一段时间，多半是哭唧唧地回去质问他亲爱的老爸为啥不爱他了，”托尼说着响亮地“啧”了一声，“不过，小丑没死，他也没留在哥谭，那之后我就让贾维斯留意他的动向……这家伙毕竟出身‘刺客联盟’，是个危险分子。”

托尼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条理清晰，谢岐却精确地提炼出了核心内容。

“所以你特意取了个任务代号，还瞒着布鲁斯不让他知道，并不是要刺探什么有关蝙蝠侠的弱点，而是为了帮他找那个还处在中二期的儿子……哎哟喂，你跟布鲁斯的关系，可真是~相当~亲密~啊~”

谢岐这最后几个词说得抑扬顿挫，语气就跟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别说托尼了，就连史蒂夫都听出了一股毫不掩饰的揶揄和吐槽。

不过，史蒂夫当然没忘记更重要的那件事。

“这张照片在哪儿拍的？杰森?托德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是否危险，我的……朋友跟他在一起会惹上什么麻烦吗？”

“他们在库拉特。”

托尼说着调出地图，那儿是个中东小国，被伊拉克和沙特阿拉伯夹在中间。在谢岐生活的宇宙中并没有这个国家，想必是跟天堂岛一样的“x号地球”特产。

“我不知道杰森在那里干什么，但当年小丑就是在库拉特附近杀了他，这家伙肯定不是去故地重游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那位朋友会遭遇什么事情。”

“话又说回来，队长，跟你一个年代还活到现在的人……这家伙到底是谁？”

哦，一听这句话，谢岐就在心中痛苦地哀嚎一声，史蒂夫、托尼和巴基之间可是有一笔根本算不清楚的烂账，而且看他们俩现在迥然不同的反应，史蒂夫一定还没找到机会跟托尼说那件事！

犹豫不决可是男人的大忌啊队长！你之前不说，现在还说得出口吗？！

史蒂夫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果然引起了托尼的怀疑，衬对方还没开口的机会，谢岐当机立断，决定用她一贯解决麻烦的方法，搞定眼前这让人头痛的僵局。

――她要引入更大的麻烦。

在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喉咙后，谢岐冲两人微微颔首：

“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蝙蝠侠吗？他会跟复仇者联盟合作吗？”

直到说出这句话之后，谢岐才切实地感觉到“蝙蝠侠”这个词对其他超级英雄的意义，托尼和史蒂夫脸上都是瞬间一僵，仿佛听到了什么及其可怕的事情一样。

“……恕我直言，小岐，你果然还不够了解他啊！要他为了这种私事跟别人合作――哇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了！”

谢岐：……？？？

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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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蝙蝠侠?韦恩是个纠结又傲娇的独行侠，这点不用托尼说，谢岐也心知肚明。

但那放飞自我的提议明显正对托尼的胃口，他大肆夸奖了一番谢岐的脑洞，然后大手一挥，将“通知布鲁斯”的这个任务丢给了谢岐。

谢岐表示十分感动，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是不是当她傻，你自己暗搓搓地关心他死了又活的养子，有胆做却没胆认，算什么男人哦！

“我想加入你们这次的行动，但在这之前，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干，”谢岐笑得优雅，直视托尼的双眼更是显出一副毫不畏惧的直接，“我需要离开一会儿。”

谢岐的工作只有一项，去“杀人”。果不其然，一听这句话，托尼的表情尚可，史蒂夫的脸色却是变了几变。不过在欲言又止一番之后，两人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就是托尼点头时的表情相当不爽。

谢岐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当然是故意的，看复联的态度，他们喜欢拉各种“与众不同”的人入伙，却没有想过这些人之间三观和理念的差异。

对于谢岐来说，她是死神，她的工作必然是取走人类的性命，但托尼和史蒂夫似乎从来没正式过这个事实。他们把她当做童话中的小精灵，神秘又可爱，还有超越人类想象的力量。她理应是无害的、亲人的，哪怕不是，在加入复联这样的组织后，也该放下屠刀、一心向善，为人类的安居乐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不是做梦吗？！

再说了，死神怎么就没干好事了？死神不杀人，跟地球上没有细菌有什么区别？要是几百万年前的人都能活到现在，地球早就被毁灭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好吗？！

沙利叶给谢岐的目标是个商人，看似是个热衷慈善的商界精英，背地里却跟帮.派勾结在一起，贩.毒、绑架、勒.索、诈.骗、洗.钱，基本上把能干的坏事干了个遍。至于他逃避死亡的方式也挺有创意的：他在一年内改了三次信仰，恰好又碰上x号地球死神届的“高层动荡”，简直走了狗屎运一般地捡回了一条小命。

不过，这种人树敌太多，想杀他的人可不少，谢岐之前踩点的时候就发现有个杀手也在盯着他。那家伙装备精良，技术出众，一看就是高手。

谢岐决定送个顺水人情，她判断那杀手今天就会出手，地点则会选在那商人每天必经的一段小路。那儿安保严密，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于远距离狙击的角度――但那杀手艺高人胆大，偏偏就选到了那里。

谢岐卡着那商人回来之前几分钟抵达小巷，她隐身化为“鬼”的形态，站在一边默默等待。那商人很快就来了，他被一群保镖簇拥着走上小路，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拿着电话，看起来好不自在。

在听到一声奇怪的金属反弹声后，谢岐猛地显形，干净利落地给了那人当胸一剑。而那枚飞行线路匪夷所思的子弹最后径直穿过商人的大脑，正中红心。

任务顺利完成，她将对方灵魂形成的圆石塞进外套，这才哼着小曲离开现场。

她先去吃了饭，然后回自己在曼哈顿的家中换了套衣服，顺便还清了一份适合外出的行李，一直等到华灯初上夜色深沉，这才慢悠悠地徒步走去大厦。

托尼正在他位于大厦顶层的豪华套房内，史蒂夫和娜塔莎也在。贾维斯在半空中投射出不少图片资料，而他们围着的那张长桌上，竟然还铺着一张纸质地图。

“……我还以为托尼是无纸化办公的坚定拥护者呢！”谢岐倚着房门，语气尖刻地吐着槽。

“然而我们这里有人追求复古，我也没办法啊。”

看到谢岐回来，托尼的神态还算正常，史蒂夫则带着几分别扭的欲言又止，娜塔莎倒是面不改色――不愧是站在复仇者联盟顶端的女人。

花了两三秒钟环视房间后，谢岐只得任命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倚靠在一张工作台边，遥遥冲托尼点头示意：

“你们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吗？布鲁斯知道这事了吗？”

托尼依然低头看着平板，连头都没太：“杰森他们还在库拉特，我们还需要做些准备，之后立刻出发。顺便一提，我以为你会给布鲁斯通风报信的，谢岐。”

“这种可以拉近关系的事情我当然要让给你咯，怎么样，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大概是谢岐这种不要脸的回答太让人印象深刻，别说托尼了，就连娜塔莎也抬头看了过来。只不过前者的眼中满是嫌弃，后者则露出一脸欣赏的玩味笑脸。

“布鲁斯还在星城，我们出发后再跟他汇合。不过他派了个队友过来，等几分钟就该出现了――你应该跟他好好联络下感情，谢岐。”

“我？他？联络感情？”谢岐听到这里不免一头雾水地眨眨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作为回应，托尼只是矜持地微笑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刨去巴基这部分，这件事明明只跟二代罗宾杰森?托德有关，按照布鲁斯的一贯作风，就连托尼关注这件事都算越界，他更不可能把这种“家事”交给正义联盟的队友来处理，谢岐一时间也想不出来他到底把谁派来了。

不过，几分钟后，她就亲眼看到了对方。

那是个黑发蓝眼的英俊小伙，他不算特别高，但身材比例相当完美，微微笑着的脸上带着几分非常不“蝙蝠”的阳光帅气。

有那么几秒钟，谢岐突然觉得她简直料事如神、极具远见，因为她这会儿站着的地方，恰好能看到对方的身侧！

啧，那可是传说中的……dc第一美臀啊！

他是“飞翔的格雷森”，是第一任罗宾，是夜翼，也曾经是蝙蝠侠……他是布鲁斯?韦恩的第一位养子，他是迪克?格雷森。

迪克微笑着跟复联的三位成员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走到谢岐面前。他的笑容太过灿烂，简直就像是没安好心。

“我是迪克，你一定就是谢岐了，很高兴认识你。”

他说话时语速有些快，声音听起来轻盈又活泼，在跟谢岐握手致意后，他格外自来熟地凑过来，一脸神秘地冲谢岐眨眨眼，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出了几分鬼鬼祟祟的意味。

“我听阿弗提过你，他说你有一些非凡的经历，在布鲁斯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阿弗还说布鲁斯小时候就可喜欢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有多惊讶！”

“说起来，我能问问你实际年龄多大吗？我并不是想冒犯你，只不过……万一你真成了我的继母，我可不希望你比我还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