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精灵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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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拥有大多数生物艳羡的漫长寿命, 长久地保持着青春的容貌,但与生命已经停止的不死生物相比, 依旧太过短暂了。

当精灵的生命逐渐走向尽头,他的肤色会变得更加雪白,头发缓慢转变为白色,然后精力渐渐丧失,更愿意静静待着,而不是去做一些消耗体力的事情。

他会开始嗜睡,每天休眠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直到永远沉睡下去,回归生命之树的怀抱。

西维里斯从沉睡中醒来, 被照进房间里的光线刺得闭了闭眼睛, 雪白的睫羽颤动着, 渗出因刺痛而产生的泪液,看上去几乎与阳光要融为一体了。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逐渐变得脆弱, 眼睛承受不了太过强烈的光线,要避免稍微过重的撞击,因为那可能造成骨折,他甚至不能去实验室里煮上一锅药剂,植物根茎上的尖刺就足够将他的皮肤划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他变成了一件易碎品,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卧室的床上,偶尔精神好一些的时候,才会去书房里翻翻书,还要小心被书页割破手指。

冰冷而柔软的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皮上, 缓解了眼睛里短暂的痛感,半巫妖轻声说,“抱歉,我没想到你今天会醒得这么早。”

卧室窗帘里的那层薄纱被拉上了,她拿开手,西维里斯看到那张几百年都没有任何变化的脸,“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上午十点,”顾央微笑,将精灵耳边的雪白发丝别在耳后,“早餐想吃点什么?”

西维里斯眨了眨眼,“我还不饿。”

顾央应了一声,还是说道,“但你必须得吃点什么,一点新鲜的水果沙拉?”

明白她怎么样也不会罢休,西维里斯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一点就好。”

顾央拉响了床边的铃,忠心耿耿的管家很快敲响了卧室门。

“请进。”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一个十五六岁少年模样的人走进来,像模像样地穿着深黑色的管家服,看着有点让人想发笑。

毫无疑问,他就是埃文,只是被恶趣味的主人换进了一个新的壳子里,体会了一次重回青春年少的感觉。

“一份水果沙拉,埃文。”顾央吩咐道,“我的早餐像往常一样就好。”

“好的,”埃文的目光扫过躺在床上的精灵和坐在床边的半巫妖,欠了欠身,“请您稍等。”

管家离开之后,西维里斯轻声开口,“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嗯?你梦到了什么?”顾央微微低下头,用指腹轻轻抚摸精灵的脸颊,她的声音也很低,带着情人私语的温柔。

“很多,很多事,”西维里斯看着她紫罗兰色的眼眸,露出回忆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我梦见拍卖场,被关在笼子里,然后你买下了我。”

顾央安静地倾听着。

“还有柏得温和柯蕾拉按照人类的仪式成婚的时候,那天的晚霞很美,”他停了下来。

“然后我们也和他们一样自己举行了仪式。”她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你为我唱了第一支歌。”

半巫妖的神色微沉,“很美的歌。”

她低下头吻了一下精灵的鼻尖,金发的精灵难得羞涩起来,面颊浮起两片红晕,像他刚刚提起的晚霞,苍白的脸色也因此生动起来。

“还有艾哈瓦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我都不敢抱他。然后转眼他就长大了。”

艾哈瓦是从生命树上诞生的精灵,有一双和西维里斯很相似的眼睛,因此被顾央和西维里斯共同收养,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嗯,”顾央说,“我很早前就说过,你是一个好父亲。”

西维里斯微微笑了一下,缓缓舒出一口气,“......我最近经常梦到柏得温和柯蕾拉。”

柯蕾拉只是普通的人类,寿命最长也只有一百多年,她去世之后,柏得温也和她一起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半精灵的女儿在精灵族长大。现在他们的女儿年纪也很大了,西维里斯不久之前回精灵族看过她,她和阿黛尔是很好的朋友。

“我们走在一个很茂密的森林里,一直往前走,四周都是藤蔓,很安静,不时会有水滴滴下来。”

“那我呢?”顾央问道。

西维里斯无辜地眨眼,“没有你。”

“那真令我伤心,”顾央理了理精灵散开的长发,“或许因为我一直都跟在你身后,所以你才没有看到你。”

西维里斯弯了弯唇,“或许吧。”

水果沙拉和顾央的早餐被送了上来,西维里斯起身靠在床头,用小叉子叉着切成小块的水果吃。埃文选择都是果肉柔软的水果,以保证精灵脆弱的口腔不会被划破。

他吃得很慢,因为觉得肚子里放不下多余的东西了,但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有吃。

“赛尔娅。”

顾央抬起头,“嗯?”

“.......你以后会做些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睛问。

“谁知道呢?”半巫妖以一种轻松的语调说,“你明白我的实验都是多种多样的,或许我还会在大陆上走一圈。”

西维里斯点了点头,好像松下了一口气。

顾央知道他在想什么。

早在柏得温选择和柯蕾拉一起离开的时候,西维里斯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将死亡,不过是洗净灵魂回到了生命树中,他不想让顾央做出和柏得温一样的选择。

她也心知肚明,尽管精灵选择了她,但并不愿被转化成为她的眷侣巫妖,彻底抛弃光明的阵营,转投入黑暗的怀抱。

她的精灵依旧有着虔诚的信仰。

那大概是西维里斯临死前精神最好的一天,下午阳光不那么热烈的时候,他们甚至还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这并不是莱恩的那间房子,而是顾央和西维里斯一起挑选的,用来度过精灵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对于死亡,他们都表现得格外平静。

在院子的秋千上坐下来的时候,顾央从花圃里挑出一朵白色的玫瑰,剔去尖刺之后插入了西维里斯的发间,她端详了一会儿,说,“好看极了。”

西维里斯笑了一下,然后道,“再去帮我摘一朵玫瑰。”

顾央挑了挑眉,按他说的做了,这朵白玫瑰像上一朵一样被去掉了尖刺,放进了精灵白到透明的手心,“要用它来做什么?”

“低头。”他轻声说。

顾央知道了,微微低下头让精灵将那朵白玫瑰插进了耳边的发丝里,她看着他专注的绿色眼睛,和他接了一个很浅很浅的吻。

这个吻结束之后,他们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闻得到白玫瑰浮动的芳香。

西维里斯突然说,“我想要唱歌。”

顾央放开他,轻声道,“唱吧,我听着呢。”

于是他低低唱起来,像很久很久那一天一样,天空中的晚霞如同被火燃烧着,他第一次为他认定的伴侣唱歌,每一个音调都是温柔。

在那之后,他为她唱了很多支歌,但只有第一支是最重要的。

精灵唱了很久,一直到喘不过气来,才慢慢停下来。

他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我现在连唱一支歌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关系,”顾央轻轻按住他的肩,吻了吻他的尖耳朵,“我都听到了,足够了。”

那两只白玫瑰被插进了漂亮的花瓶里,放在了西维里斯的床边,只要他一醒来就能看到。只是后来,他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有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游历在外的艾哈瓦收到母亲寄来的信件,匆匆赶回家中,想要陪伴父亲最后的时光,不过更多时候,他只是在西维里斯沉睡的时候看看他,将更多时间留给顾央。

最后一天的时候,西维里斯从深沉的睡意中挣扎出来,用虚弱的声音喊了顾央的名字,“赛尔娅。”

冰冷而令人安心的手握住了他的,半巫妖轻声说,“我在,西维。”

西维里斯的视线已经有些迷蒙了,但还是对着她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很好看,宛如在神明悲悯下凋零的花朵。

他有点艰难从脖子上取出那个叶子形状的吊坠,轻轻放在半巫妖的手心上,“这个,应该还给你了。”

顾央握紧了手,温柔道,“好。”

精灵唇边的笑意加深,“再抱抱我。”

“好。”

半巫妖小心地环住了她的精灵,那是她曾费尽心机捧在掌心的,如今将在她掌心中凋零。

精灵在熟悉的气息中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跳越来越缓,呼吸越来越弱,直到归于平静。

半巫妖凝视着他安静的容颜,俯下身在他的额上轻吻。

她低声说道,“安心睡吧,西维。”

八百多年的光阴,他们不曾谈及爱,她的命匣时刻贴在他的胸口,他无数支歌都是为她而唱,那些温柔的情愫,不会因他的死亡而终结,只是沉淀在回不去的时光里。

艾哈瓦,是她为他们的孩子所取的名字。

古语中,它的寓意是爱。

【制衡者009请选择——】

【合成复制体。

合成记忆体。(已激活)

脱离该世界】

“脱离。”

【操作完成。正在脱离中......】

【脱离完成。原身体已死亡。】

【欢迎您回到总部。】

作者有话要说:  艾哈瓦是根据希伯来语音译过来的,确实是爱的意思

今天心血来潮搜了下盗文,发现还有网站将正文盗过去了,我不知道是他们的盗文号很高级还是有人搬过去的,特别气愤,心情很糟糕导致码字一直不顺畅,到现在才码完。盗文不仅是对作者的不公平,也是对花钱看正版的小天使们的不公平,如果真的有人在搬文,请求你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

今天真的看到不是防盗章的时候我真的气疯了,本来设置的防盗为了让钱不够买全文,跳着看的小天使不用等太长时间,比例和时间都是很低的,因为这件事我都调高了一些。

我很怕这章发出去就又被盗了,但又不能因为盗文让其他人看不到更新,真的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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