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场上,艾利桑德与那位神秘的女性魔剑士奥鲁瑞尔已经各就各位。
只差赛会管理方清理完刚刚那场战斗遗留的痕迹,比赛就可以开始了。
刚刚艾利桑德那毫无烟火气的小火球,居然在场地上轰出了一个大坑。助理们手忙脚乱地用魔法填平坑洞,复原白石地板。
这是很常见的状况,比赛场地难免在对决中受到一定毁伤。
虽然赛会管理方完全有能力,让场地在战斗中完好无损,不论上面打的有多激烈。但他们却从不会这么做。与之相比,观众更愿意看到法术对轰中,沙石横飞,土石漫天,毁天灭地般一般的景象,享受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而不是打来打去却连一块地砖都没轰飞。
反观观众席,则彻底陷入了嘈杂之中。人群已经从斯科特死亡带来的震撼中恢复,尤其是那些赌徒,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交谈起这场比赛的赔率和最佳押注方式。
一年一度的法术对决盛会的观众里,不仅有对奥术魔法憧憬不已的平民、生活平淡,渴望强烈感官体验的观摩者、爱慕明星选手的女孩,更有数量骇人的赌徒。
十之八九的观众,都会选择赌上一把娱乐娱乐。
赌博与比赛息息相关,官方开设的盘口是苏拉玛城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之一。仅仅收取投注金额百分之十的水钱,每年就能坐收近百万枚金币。
十几年前,不断扩张的卡多雷帝国,不可避免地与庞然大物一般的巨魔族群轰然相撞,战争一经打响便进入白热化阶段。
军用经费猛涨之下,税率也随之水涨船高,卡多雷平民的生活水平一天不如一天,困苦不堪——其实只是相对而言的困苦,哪怕在战争期间,上古时期的卡多雷的生活水平,也远非后世的艾泽拉斯诸族所能媲美的。和他们一比,再衣食无忧的人类,生活水平都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虽然因女皇陛下积累的威望,卡多雷帝国内部并未发生谁也不愿见到的乱象,但对苏拉玛城人民来说,至少瘪瘪的钱包让他们没法再像曾经那样,在一年一度的法术对决盛会中肆意纵情了。
近几年,战争终于进入尾声。巨魔龟缩各地困守不出,一个旷古罕见的伟大帝国,即将在群星闪耀之地冉冉升起。
数月前,为了鼓舞民心,驱散这十几年的阴霾,帝国各大城市都在女皇生日那天,举办了规模盛大的游.行活动,受此影响,苏拉玛城今年的法术对决盛会,规模也是空前浩大,仅仅免费提供零食饮料一条,就耗费了数以十万计的金库存金。
不过这点钱,对苏拉玛城官方来说完全不算什么,这座城市是卡多雷帝国境内除首都辛·艾萨琳以外,最辉煌,财政收入最高的巨型城市,没有之一。
在对未来的良好预期下,今年的盛会,成了一场赌徒的狂欢。观众席每个分区的押注点前,都排起了长队,乱糟糟一片。
赛会管理方完全没想到,今年的押注者会这么多,哪怕增设了很多临时押注点,都没法完全吃下观众的赌注,只好增派大量人员穿行游走在观众席中,协助收取押注金额。
让人头疼的是,今年的比赛意外太多了,眼下这场战斗更是让人无从预测。
众多服务于赛会管理方,原本能一眼看出参赛双方的实力对比,综合考量一番,便能迅速给出合理的赔率范围的专业人士,此时都犯了难。因为参赛者全是横空出世的黑马,一个是天才学员,一个是神秘的女魔剑士……
“赔率出来没有?”
有人一把抓住了收取押注金额的工作人员。
这位希望押注的男性观众留着及背的长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丝绸衣物,从发型到服饰,无一不证明着,这十几年来他一直保持着不错的生活水平,起码在下城区的平民里是中上游水准,兴许是个商人,毕竟哪个干粗活的人会留这种长发呢。
“刚出来,你要看谁的赔率?”
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整理着衣衫,他已经被这样拉扯上百遍了,扣子都掉了三颗,紧身衬衣都快变成袒胸露怀的开襟衫了。
“那个小天才。”
工作人员瞧了瞧手中的记录板,“胜5.15,平.88,负1.15……”
“这么夸张?”
这名商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瞧了一眼场上的艾利桑德,下意识咬住手指,思索了起来。这赔率……看来管理盘口的那帮大人物,也觉得那个小天才是打不过神秘的魔剑士的,就和自己猜测的赔率差不多……
“这位先生,能让我先来吗?”很快,聚集而来的押注者就将两人团团围困,有人催促了起来。、
“稍等稍等,马上就好。”
商人礼貌地回了一句,狠狠一咬牙,掏出二十几枚还带着体温的银币,对工作人员说道:“艾利桑德,押胜!”
不搏一搏怎么狠赚一笔!
……
艾利桑德的表现已经足够惊艳,甚至击败了仅次于霍恩之后的夺冠热门萨罗德。但人们认为,这里面多少带有一些后者轻敌的因素,若不是托大,萨罗德不会输得那么干脆。
最关键的是,从上一场比赛的状况来看,那名女魔剑士实在是太强大了,以绝对的碾压态势战胜了准月亮守卫莫宁。她不仅精通法术,手中的双头曲刃剑,也是一把难得的附魔武器……
任何稍微有些魔法常识的人都知道,法师畏惧近战。接踵而至的凌厉攻击,会打乱他们的施法节奏。如果放在正常的战斗环境中,面对这位女魔剑士,保持距离不是不可能,但眼下的比赛,是被无形屏障限制在二百米方圆内的。
换言之,在这种比赛环境中,这位女魔剑士的优势就会被无限放大。不论敌人多强,只要成功将对方拖入近战,态势就会在顷刻间扭转。
固然艾利桑德有着超人一等的魔法天赋,但有限的实战经验,也注定她无法战胜这位法师的天敌。
“真是罕见的天赋,就算斯科特还活着,恐怕也没法战胜奥鲁瑞尔。”处理完斯科特死亡事件的韦尔斯,意兴阑珊的回到了第三包厢。一进来便感慨万分,刚刚在场边,他已经观察了奥鲁瑞尔很久,“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必定会成为不容忽视的强者。”
哪怕对于上古卡多雷帝国来说,能够将魔法天赋和近战天赋完美结合的人,也是相当稀少的。
弗格森不由问道:
“为什么一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这样的人不该籍籍无名才对。”
“只知道她是从南方来的。”韦尔斯指了指场边,“法罗迪斯亲王和黑鸦堡领主都派人过去了。一等比赛结束,他们就会接洽这个神秘的女性魔剑士……看来谁都想招揽她啊。”
“你们皇家法师就不感兴趣吗?”
“我们哪抢得过法罗迪斯亲王。”韦尔斯摇头笑笑,坐了下来。
帕德里奇听完韦尔斯的评价,嘴角微翘,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的安格玛,又开始附魔空间袋里摸索起来,半晌后掏出一件法袍展示给安格玛,成竹在胸地说道:
“再赌上这件法袍,只要我赢了,除了那两颗水晶,您把我的那双手套也还给我,怎么样?”
这么贴心,还附赠一件法袍吗……安格玛摸着法袍光滑的衣襟,虽然不清楚法袍的质地,但也明白一定不是什么凡物,至少是某种拥有优越魔法亲和特性的丝线。
在上面附着的增强魔法的帮助下,法袍应该能储存一定的奥术能量,每当穿戴者使用法术,法袍既可以从一定程度上加以供能,变相节省法力消耗,相当于随身的第二“法力条”。
他细细探查了一下,发现法袍的魔力储量,足以媲美一名史诗法师的法力总量。
“帕德里奇大师的附魔技艺真是不凡啊。”
安格玛赞叹了一句,要是这件法袍能储存自己体内的太阳井精华魔力,小艾利桑德穿着法袍,怀揣自己给她的金色水晶,施法能力岂不是翻倍增长?
“过奖过奖。”
听到安格玛夸奖,帕德里奇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洋溢着浓浓的自豪之色。
看得出,这一定又是一件得意之作。
安格玛为难道:“帕德里奇大师,您真的要再赌下去吗?”
没人比他更清楚,艾利桑德的天赋有多可怕。
在祖达萨时,这个年龄相当于人类十四五岁女孩的少女,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学会了安格玛教给她的七八种防御法术,以及相应的组合变种。
至于塑能系法术,安格玛只是浅浅提了两句,并没有深入教学。后路还长,攻击性法术,安格玛打算以后再慢慢教她。对法师来说,先学会保护自己才是走上奥法之道的基础。
可刚刚艾利桑德的惊艳表现,让安格玛明白了一件事。
艾利桑德远远超出了他的期望,已经完全扭转了施法心态,不再依赖于体内微薄的永恒之井魔力,改为以魔网中的奥术能量施法。否则仅凭她的实力,体内的法力是不足以供给那一记强度极高的火球术的——这哪是火球术,分明是一记并无其形,却有其实,威力还远超平均值的炎爆术啊!
日光在上,安格玛从来就没教过她这些!
她只听安格玛讲了几句后世的塑能系原理,就结合自己对火球术的认知,举一反三地变相掌握了炎爆术这门高深的塑能系火焰分支法术,要是等她学会正确的法术模型和编织手法,安格玛简直不敢想,威力又会翻上几倍。
在他接触过的法师里,恐怕只有凯尔萨斯王子具备这样的天赋。安格玛有充足的把握,艾利桑德会毫无悬念地击败那个女魔剑士。
“娱乐嘛。”帕德里奇摆了摆手,貌似随意道。
安格玛颇感好笑,帕德里奇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他再拒绝就不合适了,只好点点头,把那双手套放在了桌子上,“好吧。”
帕德里奇紧盯自己的手套,胸有成竹般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
“比赛开始!”
主裁判一声令下,奥鲁瑞尔连掩护性的施法都没有,娇喝一声,径直发起了冲锋,显然是对艾利桑德的法术威力多有忌惮,不打算留手。
五十米的距离,只用了不到两秒,就被这位女性魔剑士一冲而过,这时候,艾利桑德的法术也到了。
迎接奥鲁瑞尔的,仍旧是一颗小小的、“弱弱的”、人畜无害的小火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