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
这一瞬间，安格玛想到了一直试图染指无垠止境，还派出上古之神这种"光暗感应性寄生共生体"来腐化实体世界的虚空大君...那些绝对邪恶的存在。
以及失踪于德拉诺大爆炸，实则为圣光军团所救，在时间紊乱的扭曲虚空中，与燃烧军团开展着千年之战的奥蕾莉亚。
因扭曲虚空是无垠止境最遥远的边界，在某种维度上，更接近实体世界外的虚空，导致奥蕾莉亚时常受到虚空低语的影响。许多与奥蕾莉亚一同幸存下来的精灵，都被虚空之力腐化了，堕落为了虚空的奴仆。
历尽万千艰难后，奥蕾莉亚终于学会了控制体内的暗影力量，以此拯救了诸多患难与共的精灵，还包括一些痴迷于研究暗影，却最终迷失了自己的血精灵。
虽然克服了堕落影响，但幸存下来，最终以虚空精灵之名自居的精灵，十不存一。
换句话说，这绝不是一种能够轻易掌控的力量，但凡存在一丝可能，都不应无端染指，否则引火自焚。
安格玛本欲劝说，但凯尔萨斯接下来的话，让他大松了一口气。
"被撕裂的德拉诺近乎完全暴露在虚空之中，地狱火半岛以北的一片无名破碎大陆上，空间障壁极为薄弱，充斥着混乱的能量。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了返程的途径...虚空，难于操控，但却比奥术更为致命。这是一种全新的手段，我已经让留在那边的沃雷塔尔展开了研究，一旦掌握这种能量，我族的实力必定有所提升...它是一种强有力的武器！"
原来如此。
安格玛可真是被吓了一跳，此虚空非彼虚空。
王子所指的虚空，本质上对应着"稳定的空间"，是星球的空间障壁外，宇宙空间无序力量的体现。
若硬要归类，它可能更贴近于混乱具象化的邪能。不过却没有无序到那种程度，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它固然危险，却仍不失为一种可以利用的能量。
王子口中的"无名破碎大陆"，即是外域的"虚空风暴"，在耐奥祖不计后果的行为中，受损最严重的土地。
在正史中，占据了风暴要塞，得到了纳鲁与德莱尼科技的凯尔萨斯王子，便令人在虚空风暴建造了许多法力熔炉，不间断地抽取"虚空之力"，转化成纯粹的魔力，输送到风暴要塞里以做利用。
在安格玛看来，此举并无不妥，但务必要加以小心，正视它的本质。
放下心来，安格玛点了点头。
"您说的没错，殿下。只要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想它不失为一种有力的手段，您...这段时间的经历，究竟是怎样的？"
"说来话长..."
凯尔萨斯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拿起杯子倒了两杯葡萄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安格玛，而后示意安格玛随意一些，自己则全无架子地坐到了桌子上，讲起了在外域的见闻。
恍惚间，安格玛觉得，时间又回到了五个月前，那个无助的王子与初出茅庐的小顾问密切交谈的一天。
正如曾经数次通讯中，安格玛所了解的那样。失陷于外域的血精灵与达拉然法师们，以外发现曾经的联盟远征军，居然还有很多幸存者，并在地狱火半岛建立了军事基地荣耀堡。
由于外域与艾泽拉斯之间，存在着联结彼此的黑暗之门，燃烧军团将其视为对艾泽拉斯发起进攻的踏板。
于是早在耐奥祖贸然开启的无数传送门，将德拉诺撕裂为如今众人口中的"破碎外域"后，燃烧军团便派遣名为玛瑟里顿的深渊领主，带领大量部队来到外域，将联盟远征军牢牢压制在了荣耀堡这弹丸之地。
玛瑟里顿察觉到了新的"访客"与联盟远征军站到了一起，针对荣耀堡的攻击，越发频繁起来。试图在他们威胁到燃烧军团的统治前予以灭杀。
虽然得到了凯尔萨斯王子率领的血精灵，与达拉然高层的帮助，但荣耀堡仍在恶魔从不间断的进攻下越发岌岌可危起来。
但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意想不到的盟友现身了。
原来是二十年前险些被兽人灭族，不得不遁入深山老林隐居求生的德莱尼人。
此前他们虽然友善对待联盟远征军，但奈何刚逢大难，无法予以太多帮助，直至凯尔萨斯等人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夺回家园的希望——虽然敌人从遭到蛊惑的兽人，变成了更强大的燃烧军团。
历经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德莱尼人终于走出深山老林，和盟友站到了一起。
恰逢以阿达尔为首的纳鲁，搭乘着风暴要塞降临虚空风暴。
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向平衡倾斜。
经过几场大战，纳鲁、血精灵、达拉然、联盟远征军与德莱尼人联手之下，居然收复了沙塔斯城，并准备积蓄力量，反攻玛瑟里顿镇守的黑暗神殿。
但玛瑟里顿的兵力，仍比他们要强大得多，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听到这里，安格玛知道，德莱尼人之所以走出深山沼泽，并不单纯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也离不开阿达尔等纳鲁的指引。在正史中，这批纳鲁贯穿了整个外域的故事，从击败伊利丹、堕落的凯尔萨斯王子，到组建破碎残阳联军，挫败基尔加丹借助太阳井遗骸进入艾泽拉斯的阴谋，地位超然。
那时，凯尔萨斯王子便与达拉然法师们，开始了寻求返程之道的旅途。之后发生的故事，便是安格玛从前几次通讯里获悉的了。
前往地狱火半岛，借助黑暗之门对空间障壁的削弱作用，与族人联络，却被闻讯杀来的燃烧军团部队包围...
"王子殿下，上次通讯结束前，我听到了一个恶魔的声音。他说...要与您做个交易？之后发生了什么？"安格玛突然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地问道。
凯尔萨斯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去，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沉声答道："恶魔的老套路。自从我们抵达外域，它们就开始不遗余力地蛊惑我们，以力量、地位，诱使许多意志不坚定的人投靠了他们..."
好吧，这很难避免。安格玛抿了一口葡萄酒，"我为他们的命运感到悲哀...殿下，容我多问一句，您..."
"对邪能的看法是怎样的？"
安格玛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凯尔萨斯。
这是最让他担忧的事情。
此事关乎血精灵领导者的最终命运，安格玛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凯尔萨斯如正史那般，走向堕落了。
血精灵将为此遭逢巨大的劫难。
在凯尔萨斯回答以前，安格玛又补充了一句："殿下，您知道，您提及的'虚空之力';，本质上就贴近邪能本质的混乱无序。虽然个中差别就如同天地之分，但...我仍然有点担心。"
凯尔萨斯轻笑了起来，摇头道："你担心我会进一步染指邪能？不，不会的，你恢复了太阳井，为族人恢复了力量来源，我还有什么理由，去追寻另一股危险的力量呢？"
安格玛放松下来，倒真是这么回事。确如原先所想，太阳井彻底恢复以后，凯尔萨斯确实不再具备堕落的条件。
"殿下，让我好奇的是，按理说外域与艾泽拉斯联结最紧密的地方，便是黑暗之门所在的地狱火半岛。您们是怎么在北方那片破碎土地，找到返程的办法的？"
凯尔萨斯的目光，突然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说道："你绝对想不到，我们是借助一件物品，得以与艾泽拉斯构建联系的。"
"您的月之水晶？"
安格玛好奇道，话一出口，他就觉得不对，月之水晶之间的联结，早已被证明无法跨越两个世界间遥远的距离。
可除了月之水晶，凯尔萨斯王子等人手中还有什么可堪用作定位的物品？
"说起来，这与兰娜瑟尔，与你都有关。"凯尔萨斯别有深意地笑了笑。
与我有关？
凯尔萨斯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片，递给了安格玛。
安格玛疑惑不解，翻来覆去的瞧了半天，都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这块布片织法细密，特有的纹饰，一看就是出自奎尔萨拉斯裁缝之手，应该还是比较上乘的货色，不是普通平民穿得起的。
一丝快要散发殆尽的魔力波动，代表着它属于一件某个法师的法袍——唔，或许这家伙还是个吃公粮的！
因为安格玛发现，这块布片，像极了皇家侍从法师的制式法袍，他当初还是顾问时，穿的就是何种法袍。
哼，安格玛予以来自社会主义五好青年的鄙视！
等等！
安格玛蓦地从附魔空间袋中抽出了一件袍子，翻过来，露出屁股后面一块破洞，把布片往上一合...
严丝合缝！
这不是我的顾问长袍吗？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是一个不堪回首的下午。
因传送误差误入墓地的小安格玛，在玄学定位法失效后，惨遭一群复生者的围攻。
其中一个亡灵，在他屁股上抓了个窟窿出来...
屈辱至极！
幸亏被路过的提里奥·弗丁搭救，要不然安格玛的穿越人生就要就此终结了。
次日，被安格玛拉着返回那里找寻老佛爷的兰娜瑟尔，拾起了那截断臂，从上面摘下这块布片，还调笑了安格玛。
难道打那以后，兰娜瑟尔就一直将这块布片贴身收藏？
安格玛怔怔地攥着布片。
"殿下，兰娜瑟尔...回来了吗？"
"她在沙塔斯，向纳鲁学习新的知识。"凯尔萨斯故意玩笑道，"曾几何时，被当做苦力欺负的小顾问，竟然就这样走进了兰娜瑟尔的心里，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安格玛将布片珍而重之地放进了怀里。
"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要看你什么时候去了。"
安格玛默然。
"可...这说不通，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物，上面遗留的魔力特征，又怎么可能标明艾泽拉斯的清晰位标呢？"安格玛突然皱眉。
这就好比太阳系外的宇宙飞船，用地球上划燃的一根火柴作为返航信标，且不说根本就看不到那点光亮，更匪夷所思的是，居然还借此结算出了严谨的飞行参数，简直颠覆了安格玛的认知。
凯尔萨斯摇了摇头。
"它是个谜，安格玛。完全超出了我们的理解。它与艾泽拉斯...与你的联结，比罗宁带回的那块月之水晶，和我持有的两块月之水晶之间的联结还要强上万倍...或许，这与你'先知';的身份有关。"
安格玛陷入沉默。
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时至今日，他已经越发能体会到自己的特殊。
"安格玛，"凯尔萨斯的神情郑重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出任奎尔萨拉斯的大魔导师一职。"
安格玛吃惊地抬起头，急忙说道："殿下，这怎么行？我资历浅薄，且不说还有一众为王国殚精竭虑的魔导师，更不要说越过罗曼斯大人和泰蕾丝塔女士了！"
"你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声望有多么高涨。这是顺应民意——"
"这不一样，殿下！我根本就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也是顺应魔导师们的意见。"凯尔萨斯无视了安格玛的推脱，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早已证明了自己，没人比你更适合大魔导师之位。"
在凯尔萨斯的注视下，安格玛没能说出更多的反驳之言。
大魔导师...
所有奎尔萨拉斯梦寐以求的头衔，它意味着，在这个独尊魔法的国度里，绝对的权威与地位，世俗之上，王权之下，对于如今的血精灵而言，甚至可以说是仅次于凯尔萨斯王子本人的存在...
"当然，必要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我会召集魔导师进行投票，如不出意外...你会全票通过。"
凯尔萨斯端起酒杯微微致意，就像是在提前庆祝一般，而后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如有意外，恐怕你失去的唯一一票，就是至今仍躺在床上养伤，意识不清的坎迪瑞斯了...好了，不要推辞了，去奎尔丹纳斯岛看看吧，安薇娜刚刚醒来，我想她正急于见你呢。绿龙女王，也正在那边等候你。"
安格玛眉头一皱，他虽然知道伊瑟拉必将到来，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梦魇危机已经让这位翡翠梦境的守护者坐卧难安了。
"殿下，您不去吗？"他问了一句。
凯尔萨斯是血精灵的王者，此时有世界巅峰存在到访，理应由他先行会面，而不是安格玛。
"不了，绿龙女王指名道姓要见你，我还是晚些时候再去拜见吧，"凯尔萨斯指了指桌子上的加急文件，"你要守护世界，而这些才是我的工作。"
这一番话，完全不像是出自上级之口。似乎在凯尔萨斯看来，安格玛的地位，已经跃升到了某种高度。
"是，那...日安，殿下。"
安格玛略做思索，躬身告退。
大魔导师...
在侍女们的恭送中，安格玛默念着这个富有魔力的头衔，但却只感受到了沉重的责任。
只不过，无比欢快的脚步出卖了安格玛不诚实的内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