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源氏的重宝, 髭切, 在试刀时将罪人的胡子一并切下而得名。”
奶金发色的青年, 笑容温和优雅:“嘛, 虽然名字这种事情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吧……今后还是请多指教了呢。”
坐在他正对面的源氏家主与另一位俊秀的付丧神面面相觑。
“主人……”
“鬼切,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源赖光抬手阻止了欲言又止的鬼切:“我并不认识这把刀剑,而属于源氏的守护神,的确自始至终只有你一刃而已。”
鬼切乖巧的点点头, 抬眼看着笑眯眯的髭切, 挺直腰杆张口道:“所以,明白了吗?源氏并不欢迎你,你回去吧。”
髭切:“……哦呀?”
源赖光:“不, 你等等……”
三两下将过于天然呆的鬼切拎到了角落, 源赖光开始循循善诱的骗小孩:“源氏家大业大,再养一振刀也毫不吃力。”
这振灵力强大,自称与源氏有关联的刀剑, 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就算是那只老狐狸亲手送过来的可疑付丧神,他有足够的能力将他洗脑改造。
就如同面前这只从妖怪锻成的刀剑一般。
“……但是,除了鬼切以外, 源氏已经有赤影了。”所以不需要这种可疑的刀。
以妖刀作引,用人类的人类肉身刻入鬼神之力。
那位源氏从人类制造出来的妖怪少女, 被命名为赤影。
鬼切的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他打心里不欢迎这位新来的付丧神,生怕对方占据了自己在主人心中的位置。
“讨伐大江山的战斗力,多多益善。”
源赖光教育鬼切的语气稍稍强硬了一些,回过头微笑着看着髭切:“欢迎你来到源氏。”
送上门的付丧神, 自然是不可能拒绝。
髭切还未回应,门外传来了本族阴阳师的敲门声:“家主大人!门外有一位巫女求见,声称我们这里有她的刀剑……”
原主居然来的这么快?
源赖光的脸色猛地一沉。
巫女?莫非是主公来这边寻找他了吗?
髭切稍稍一愣。
不,主公应该不会来的这样迅速吧?他的印象里依稀记得,像他一样被转移的同伴还有不少。
“……稍微等等,我去去就来。”源赖光推门时,没忘记回头嘱咐一声:“鬼切,借此机会,你便与未来的同僚彼此熟悉一番吧。”
……未来的同僚?
髭切的笑容僵了僵。
说是让他们互相熟悉,其实是想让这位鬼切先生盯着他防止他乱跑吧。
不知为何,他有了种被那位狐妖卖掉的错觉。
这里的确是平安京的源氏家族。
只不过,平安京并非印象中的平安京,源氏家族也并非曾经的主人所在的那个源氏家族。
眼下,那位阴阳师已经出门去会见那位巫女了,留下一位敌意写在脸上的付丧神冷冷望着自己。
唔,是一把很年轻的刀呢。
但是仔细一看……他当真是付丧神么?
与真正由刀剑之灵化作的付丧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反而很像是,被人为制造的产物。
看到鬼切眼部那处封印后,髭切更是羁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应该怎么做?恰当的提醒一下吗?
察觉到髭切在打量自己,鬼切抬起头,用凛冽的眼神瞪了回去:“你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这振千年老刀笑眯眯的托腮,没有与后辈过多计较的意思:“只是在好奇,那位挑染头发的阴阳师到底是怎样的人。”
“面对主人时,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称呼!”鬼切蹙眉:“源赖光大人他……高洁,强大,正直,他教会了我许多事。”
看起来,这个孩子是在真心实意的尊重那位阴阳师。
倘若被他知道了真相的话……
算了,他可不擅长做恶人。
髭切在心里轻轻叹息。
微微抬眼,突然发现房梁上蹲着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
也许是晴明为他施加的阵法隐匿气息效果太好的缘故,膝丸的腿都快蹲麻了,还是没与兄长对上视线。
眼下,见兄长这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膝丸在激动之余,没忘记竖起手指抵在唇上,提醒他不要出声。
不知是兄长最近的脑袋又不怎么好使了,还是他根本就没将看守他的这振鬼切当回事,膝丸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兄长面对着他挥了挥手,笑容逐渐旺盛:“腿丸,你也来了啊?”
“我叫膝丸啊阿尼甲!膝.丸!”
鬼切可不管二人如何叙旧,直接拔起了刀直指房梁上的陌生面孔:“你是谁?为何擅闯源氏重地?”
这位三刀流的付丧神爆发出的杀意不像在虚张声势。
“……兄长刚刚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膝丸,他的弟弟。”膝丸的手缓缓抚上刀鞘,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你不是叫腿丸吗?”
“……不,那个不是本命,因为阿尼甲他经常忘记我的名字。”
关于这一点他也很无奈的,即使强调再多遍,兄长每天都在忘记自己的名字和给自己取新名字的死循环里轮回着。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这种话吗?”
居然连名字都会试图伪造,鬼切觉得面前这个男性显得更为可疑了。
啧,这个可疑的家伙,说不定是潜入源氏收集情报的妖怪,必须赶在主人回来之前将其铲除!
在此处开始战斗的话,造成的动静肯定会把整个家族的阴阳师统统引进来。
膝丸焦急的大喊:“喂,阿尼甲!你倒是先来解释一下啊!”
“没错,这位小哥。”髭切笑眯眯的搭上鬼切的肩膀:“房梁上的那位的确是我的弟弟,我也绝对不会容许你当着我的面伤害我的弟弟。”
髭切难得露出了一个认真的表情。
“阿尼甲……”
虽然兄长日常相当的不靠谱,可是这时说出的话已经足矣让膝丸热泪盈眶。
“我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弟弟……那啥丸的。”
“阿尼甲!!”你还我刚刚掉的眼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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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为她占卜的阴阳师,告知了音叶去往源氏家族的路线。
站定在诺大的宅邸之前,音叶虽有迟疑,但还是告知了守门的阴阳师她到来的目的。
不过,果然是不会太顺利的吧。
果然,没有第一时间迎她进门,音叶见到的是一位灵力带着极强压迫感的青年。
他便是那位源氏家主。
“恕我失礼,巫女小姐。”源赖光的红眸里倒映着表情局促不安的音叶,视线缓缓下移,看到了她腰间的长谷部时,眸色愈来愈深:“你是如何确定,自己的刀剑付丧神在源氏家族的?”
音叶的心沉下来,冷静的回答:“因为感应。”
“……?”
“我与自己的刀剑之间,心灵相通时,便会有感应。”
这句话并不是在说谎。
只不过,她要寻找的刀剑并不是她的刀剑,更别谈什么心灵感应。
她觉得不应该将那位善良的晴明大人告知面前的男人,便运用这种亦真亦假的方式去回复。
“哦?”源赖光饶有兴致的微笑:“这可真是有趣……你会与自己的刀剑心灵相通。”
音叶硬着头皮点点头,又将衣袖攥的更紧了一些。
“那么为何,你的刀剑会声称自己是源氏的重宝呢?”
源赖光抛出的这个问题让音叶有些哑口无言。
她该怎么解释……
倘若身在其中的当真是她的刀剑,她自然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去将其带回。
可……一想到她要将对方带回去接受时之政府的审判,她就……
“音叶,你到底在磨蹭些什么?”男人在另一头催促道:“快点使用你的灵力扰乱这个男人的注意,然后将里面那刃刀带回来。”
音叶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平日锻炼熟练的灵力,这时却仿佛卡了壳。
啊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的天赋很强,只要在他使用阴阳术之前控制住他,你就胜券在握了。”男人压低声线劝导:“想想你的本丸,你当真不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愧疚感,矛盾感,负罪感。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混乱,大约是要疯掉了。
“快啊!你还在愣着做什么?”
我……
“音叶?!”
我,不会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
她后悔了。
她不该接下这个任务。
她不该将自己美好的未来,自私的建立在毁掉他人的前提下。
“我……”
在源赖光的注视中,在男人的催促中,音叶一步又一步的后退。
明明已经恢复如初的眼睛,此时倒映着的一切事物,却都渐渐的转变成了一片血红色。
影藏在血红中的怪物,彼此桀桀的讥笑着,窃窃私语着,嘲笑着她的无用,嘲笑她永远无法逃离这片地狱。
她后悔了。
音叶仓皇的回头,在源赖光疑惑的表情中,逃也似的离开。
“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能重新撕裂嗓子的嚎叫,她发出了凄厉的悲鸣。
我到底应该怎样做,他们才能愿意放过我?
救救我吧。
求求你们,谁来都好,有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不知疲倦的奔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腿几乎失去了知觉。
她终于瘫软在地,指甲深深的扣进地面,一遍又一遍的,直到十指鲜血淋漓。
她的双目早已经失去焦距。
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
已经,到此为止了吧?
“你还好吗?”
一只小小的手,轻轻的附在了她的手上,阻止了音叶近乎自残的行为。
【恭喜你,巫女小姐。】
【也许就在近期,您能够找到帮助您改变未来的人。】
音叶茫然的抬起了头。
透过层层叠叠的血雾,她看见了银发少女含着担忧的面容。
明明同样是一双血色的眼睛,却纯粹的让人惊艳。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手掌传来的温暖温度……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
“你还好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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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所以的回到里屋之后,源赖光突然发现,不仅髭切不翼而飞,他真正的源氏重宝还被绳子用某种奇怪的姿势缚着,贴满了让式神无法动弹的符咒,吊在了房梁上。
鬼切因为被堵住了嘴,见到源赖光时,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呜呜”声。
源赖光:“……”
是谁干的?到底是谁谁对他的鬼切做了这么过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罪魁祸首的源氏兄弟两,早已经远远逃开了源氏宅邸。
膝丸:“阿尼甲……那么熟练的绳结打法,是谁教你的?”
髭切(笑眯眯):“是龟甲贞宗君。”
膝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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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事情晚了很久,抱歉抱歉!
家附近甚至有小区被封楼了,疫情越来越严重了,宝贝们最近尽量还是别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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