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司翰想过白昀或许会为了去犬族道歉而拒绝他, 也想过他会因为沈默言改变想法,于是不愿意跟自己离开,但他怎么也没想到, 白昀竟然是为了一个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过的角色回绝了他的要求。
他将段泽的名字在脑海中细细的搜索,但怎么也找不出其特别的地方,哪怕是他们有过交集的时候,也不过是殷司翰在与沈默言交谈的时候, 那个人作为对方的下属跟在身侧。
和其他犬族相比,这个姓段的男人确实显得与沈默言更亲近,殷司翰也一直认为他是沈默言的左右手之类的。
所以现在是怎么样?沈默言的左右手拐走了自己的对象?
殷司翰一时之间只觉得非常的荒谬,连带着对白昀的不敢置信。
从他离开雪狼国去白兔国一直到现在才过了几天?短短几天的时间白昀就已经被洗脑的完全的偏向了另一个才刚认识的人,而不愿意跟着朝夕相处的他离开,难不成那个叫段泽的给他下了什么蛊?
不可否认这一瞬间殷司翰的心里真的升起了这样的猜想, 要不然实在没有办法解释白昀转变的突然。
但小心谨慎,殷司翰还是耐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说要跟着那个姓段的?”
“是段先生!”白昀强调道, 他显然并不喜欢殷司翰称呼对方为“姓段的”,认为这样非常的没有礼貌。
正是因为殷司翰是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人, 是最亲密同样也是让白昀相处起来最自然的, 很多话白昀都能自然的说出口。
于是殷司翰就从白昀的嘴里听到了一连串的他无法理解的内容,例如说白昀说他不愿意在做一个跟屁虫了, 他想要独立起来,他还说他要变得强大,强大到不会被忽略。
殷司翰皱着眉听完白昀的话, 总算是总结出了白昀变得奇怪的根本原因。
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无奈一般的说道:“你不是什么跟屁虫,我也没有忽略你, 只是当时的事情实在是太紧急了,我没有办法一时半会跟你解释清楚。”
“你要相信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比任何人都要高,对我来说你是最优先的。”殷司翰挑着白昀想要听的内容,一股脑的说着,“对于你,我不会有任何秘密,只要是你想要知道的我全都可以告诉你。”
殷司翰已经想明白了,虽然他确实想过要瞒着白昀,但是从如今的状况来看显然没有那么容易,那么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将态度放好,让白昀能够在知道一部分真相的同时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殷司翰非常擅长煽动别人,他用着白昀最喜欢的语气,最耐心温和的声音,然后说着他什么都能告诉他,白昀的一切不安都只是不存在的误会,因为只要是他想要知道的,他就会毫无保留。
白昀那一瞬间被触动到了,但他无法忘记无数次被抛在身后的经历,或许白昀应该早就习惯不被当一回事了,可当那个人是接纳了他包容了他给了他无数期待的殷司翰时,这种抛弃就让他尤为难受也尤其深刻。
他强忍着心软说道:“你可以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父亲,父亲很器重你,你不应该瞒着他。”
“……”殷司翰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与他预想中截然不同的回答,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我可以把我的秘密告诉你,那是因为对我来说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白昀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清醒,他听出了殷司翰的言下之意那就是不可能把他是狼族的事情告诉白兔国的其他人。
但是为什么?如果心里没有鬼的话为什么不能坦白?
“兔族对狼族的敌视你也是知道的,起初我是害怕被你疏远,所以默认了那样的误会一直持续了下去。”殷司翰放轻声音说道,“为了能得到你家人的喜欢,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现在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认为你的父亲会让你和一个狼族在一起吗?”
殷司翰彻底抛弃了所有道理,把话题的中心死死的往感情上带,就好像他的隐瞒只是为了能名正言顺的和白昀在一起,而并非是取得白兔国王族的信任。
白昀犹豫了一下,被他的说辞给说动了,殷司翰说的没有错,假如父亲知道殷司翰是一头狼,那么肯定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倒不如说很有可能会直接把殷司翰给赶走。
如果殷司翰再早几天到,他的计划就完全能够行得通,但他就是晚了一步。
白昀更坚定了。
“我不会跟你走的,就算现在我跟你离开了,我也永远只是躲在你的身后而已。”白昀说道,“我会把你的事情告诉父亲,就算父亲反对我们也没有关系,现在的我还不够坚强,但只要我……”
殷司翰开始觉得头疼了,以他的思维方式根本无法理解白昀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他想要为了谈一个恋爱就放弃自己永远的一切不惜和家人反目?
他搞不懂,但是却清楚的知道他不能让白昀和白兔国取得联系,于是他在白昀话还没说完之前便伸手扣住了白昀的手,拽着他就向着城门口的方向走。
“抱歉,我不想看到你跟别的男人那么亲近,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离开。”殷司翰嘴上安抚,动作上却丝毫不带马虎。
白昀被拽的生疼,他等阶本来就低,这会儿手腕别捏的通红,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淤青了。
一时半会他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殷司翰毫不顾及他的行为感到难过,白昀心里酸涩一片,坚定了不愿意跟着殷司翰离开的想法,可是以他的力气又根本不可能抵抗的过对方。
白昀急急忙忙的看向周围,雪豹国的人根本不在乎眼前发生的事,对注重实力的他们来说白昀只是一个没什么重要的一阶弱者,还是一个食草动物。
紧接着他看到了有披着斗篷正从练习场回来的犬族,白昀下意识的就想要求助,但他忽然想到了段泽跟他提到过的事情,他已经害的犬族遭遇了那种事情,是不是不应该再给他们惹麻烦了?
就在白昀犹豫的时候,回来的犬族已经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易天老远就嗅到了白昀的味道,或许是白昀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导致他对于这个人的味道极为敏感,原本他都想绕路走了,结果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兔子正被另一个大尾巴狼拽着走。
正常人都能看得出其中一方的不愿意,易天虽然不喜欢白昀,但白昀已经跟他们道过了歉,而且看到有人被强迫他怎么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他正准备上前就恰好对上了白昀的视线,那只兔子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清晰的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但下一秒就移开了目光,就好像是想要当做没有看到一样,放弃了挣扎。
易天只觉得一头雾水,但他可不管这些,直接拦住了殷司翰的路。
“这是要去哪里呀?和导师打过招呼了吗?”自从知道这个明明是狼族却假扮犬族的家伙和沈默言并不是什么朋友之后,易天对其原本还算客气的态度就散了个七七八八,更别说现在还看到他明显在强迫带走别人,口气就更是不怎么客气了。
殷司翰可不觉得随便一个沈默言的狗就有资格拦着他这么质问,他根本不准备搭理,却没想到见他想要直接离开,易天抽出随身携带的长剑,直接就拦在了殷司翰的喉头。
“白昀拜托了导师带他去犬族做客,现在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被人用剑抵着,殷司翰终于没办法忽略眼前碍事的犬族了,对方是一个三阶的兽人,他没有办法在一边拽着白昀的情况下对付对方,于是便不得不先松开了白昀。
谁能想到他一松开白昀,白昀立刻就窜到了易天的身后,活像是被他给强抢过去的一样。
殷司翰气的要死,但那犬族就像是早看他不爽一样,根本就没有给他说些什么的机会,直接攻了上来。
三阶兽人的杀伤力本就极大,殷司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权势上,对于力量上的磨炼根本比不上一天到晚跟着沈默言越级杀怪的犬族,所以哪怕等阶上没有差距,殷司翰也依旧落了下风。
这场闹剧终止在被发现动静的雪豹族喊来的沈默言来到这里之后,此时的殷司翰已经被打的节节败退,易天的剑差那么一点就要将他捅个对穿,好在他及时躲避,却也因为这样在身体的疲惫和损伤下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
殷司翰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来到这里的沈默言看向他时的目光。
“这是在做什么。”沈默言就像是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东西,不带情绪的看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放到了易天的身上,想要对付给一个回答。
那一眼里面没有对他狼狈模样的惊讶,也没有因为手下压了他一头而产生的得意,看他的样子甚至没想过询问一下他的身体怎么样,殷司翰从沈默言的眼里看不到任何多余的念头,他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过眼里,自然也没想过需要为了手下的行为而给他一个交代。
殷司翰只觉得难堪,但更多的却是无法接受。
他凭什么不把他当一回事?
自己就这么不值得让他多看一眼,认真的当做对手对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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