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人特别重,余默然拖拖拽拽,总算是弄进屋了。
头发散了,浑身是汗,于是拉下羽绒服的拉链,不行,还是热的难受,干脆先回房间脱了外套跟毛衣,还有厚裤子,再去卧室脱夏东理的外套跟厚裤子。
毕竟是叔叔不是爸爸,余默然只能做到这里了,夏东理穿着线衣线裤就这么睡吧,死沉死沉的,要累死她了。余默然一边腹诽,一边从柜里拿出被子,刚抖开就听见了门声,夏严说等人,难道是妈回来了?
余默然放下被子,开开心心从卧室走了出来,眼神一亮,真的是妈:“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委屈死了,余默然快走两步,扑到梅芳怀里失声痛哭。她被始乱终弃了,还怀了孩子,前路渺茫她该怎么办呀!
梅芳的脸色非常难看,脑海一片空白。
在楼下,她听到两个女人在说嘴,老夏的老婆进去了,又找了一个小的,出双入对,可黏糊了,有人亲眼见着两人搂着亲嘴呢。
如今女儿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从卧室里走出来,从卧室里!难道夏东理跟她?不可能,夏东理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了,除了自己,他都不看别的女人。梅芳不愿多想,姓夏的人多了,冰冷的手摸向女儿的俏脸:“夏严呢?”
“他出去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
眼孔一缩,我不在,夏严不在,女儿穿得这么……随便,简直像女主人一样,领口虽高,但光着脚,是想睡觉了吗?
“妈,叔叔他……”余默然想说叔叔喝多了,可妈妈猛的推开她,往卧室跑去。
这是怎么了?余默然不知道,赶紧跟过去。
夏东理觉得热,脱了线衣线裤只剩下裤头了!梅芳五雷轰顶,张着嘴,六神无主了。
老妈的气色很不好,也许是拘留时压力太大了,余默然没多想,正好趁机说孩子的事,于是拉住了梅芳的手,走向小屋子坐在床上:“妈,叔叔同意我回来住了,你开心吗?”
“……”
“妈,我……我怀孕了,”话落,余默然低下头,殊不知梅芳的眼神多么的狰狞恐怖。
“多久了?”
“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就有了?怪不得夏东理对我不咸不淡,晚上也没做,梅芳眼前阵阵发黑,这就是我的好女儿,我把你当宝,怜惜你心疼你,连房子都想过继到你名下,结果你这么对我?梅芳伸出颤抖的手,若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真想掐死她:“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什么?余默然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向梅芳。
女儿的眼神好无助,难道是夏东理强了她?不,不会的,梅芳浑身无力,都坐不住了:“是谁的孩子?”
余默然手足无措:“我不想说,妈,留下这个孩子好不好?他长大了一定会孝顺你的,想想阿严,他多优秀呀?多一个人帮衬不是更好吗?”
“多一个人帮衬?”
“对啊,夏瑾狼心狗肺,我又……但这个孩子不一样,好好培养,将来一定……”
“不要说了,咱们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就凭你也想给夏严生一个兄弟?还想好好培养?简直痴心妄想,梅芳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眼白都充血了。真不要脸,心被鬼吃了,早知道会有今天生下来就该掐死!
“妈!”余默然错愕无比,妈的表情好恐怖,吓得她嘴唇发白,凉气从脚跟蔓延到全身,止不住的发抖,仿佛能听见牙齿打架的声音,余默然很想留下这个孩子,慢慢跪下:“妈~你别这样,我害怕。”
这个动作反而刺激到了梅芳,她扬起手,狠狠得拍在女儿脸上。因为动作太大,兜里的卡掉了出来,梅芳惊呼一声,马上把卡捡起来塞回兜里。之前还因为钱觉得愧对女儿,现在不用了。
余默然往一边倒去,捂着脸,不可置信的慢慢回头看来,泪流不止:“妈!你打我?”
“这个孩子不能留,将来,将来你还得嫁人呢,”梅芳眼神闪烁,幸好她没看见卡,不然怎么解释?也幸好,余孝走了,没人给这个死丫头撑腰,吃里扒外的畜生,算我命苦。梅芳狠狠得抓住余默然的手腕子,瞪着凸出来的眼睛:“你跟我走。”
“妈,去哪呀?”
“闭嘴,你想吵醒夏东理吗?好啊,还想让他帮你是吧?呵,我倒要看他咋帮你?难道还能……”娶了你?
“妈,让我穿件衣服吧?”
差点失去理智吼出来,梅芳狠狠的盯着余默然。当初大家都以为夏东理是因为夏瑾没人照顾才娶梅芳的,殊不知,梅芳当时走投无路,百般讨好,可夏东理都没松口,一直很犹豫,他也觉得梅芳性子好,对孩子也好,但是老婆死了没多久,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所以梅芳故意踩到长裙,在夏东理面前露了球,他才点头的。
如今夏东理都跟徐默然睡了,以他的尿性,肯定会有所表示的。
一个妻,一个妾,真幸福。越想越狰狞,面部扭曲的梅芳犹如厉鬼:“别废话,走。”
“妈,妈求你了妈!”余默然挣扎着,手腕越来越疼,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出血了,若是这样走出去会冻死的吧?弟弟救命,若是弟弟在家就好了。余默然痛哭流涕,哀求不已。可她的力气哪有梅芳大?硬是被死死的拉出了家门。
夜里风凉,刮起片片雪花,本该是极美丽的画面,可一位大妈拖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匆忙而去,实在太诡异了。
梅芳带余默然去了私人诊所,除了孽种她才能放心,可余默然实在舍不得,趁梅芳喝水的功夫,连忙溜走了。
梅芳咬牙切齿的追了出去,揪住女儿的头发死死的拖回来。
私人诊所里的护士很害怕:“阿姨,外面那两个女人有问题,咱们报警吧?”
“怎么了?”女医生讨厌麻烦,不喜欢惹麻烦,更讨厌警察。
护士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外面,贴在医生耳边小声嘀咕:“我看啊,年长的那个是原配,年轻的那个是小三,有了丈夫的孩子,所以强行打胎。”
医生:“……”
“事不宜迟,报警吧?”
“再等等,眼见不一定是真,耳听不一定是虚,你还年轻,有时间看病人的八卦,不如多学多看。”
小护士脸红耳赤,十分心虚的点了点头,阿姨见多识广,她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而余默然已经给梅芳跪下了:“妈,求求你,留下他吧,我会赚钱好好对他的。”
“你赚钱那孩子谁带?”
余默然脸色惨白:“……”
“说到底,你想生下来养在我家对吧?你还真是自私,夏严都睡到客厅里了,哪有地方放一个哭哭啼啼的吃奶孩子?他还怎么学习?你是姐姐不是丧门星,你上班能赚几个钱?够买衣服吗?难道要我在家里带孩子?”
“妈,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我清清白白的嫁人,可是,弟弟早晚也会有孩子,难道你不给他带吗?若是不给他带娃,我就……我自己带。”
梅芳倒吸一口气,惊讶无比:“你你你你跟夏严比?你呵呵呵你跟夏严比?你怎么能跟夏严比?”
余默然心疼不已,妈脸上的表情仿佛自己是一坨屎:“何必说这么伤人的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女平等。”
“你打不打胎?手术台都准备好了,别闹了。”
“不打。”
“行,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关系,”梅芳一把推开余默然,潇洒的站起身要走,似乎真的不要女儿了一样。
余默然怕了,她真的没底气,她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孩子,对不起,不是妈妈不要你,妈妈尽力了。
当裤角被拉住时,梅芳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痛快极了:“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你放心,妈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婆家,”找一个有钱的,能帮助我们家哈哈哈。
最终,余默然被推进了手术室,为什么不用药?不不不,梅芳不放心,直接拿出去一了百了。
……
夏严并不知道余默然出事了,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
晚上十点多,夏严才回到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打开灯,强烈的光线令人睁不开眼睛,当夏严适应时,看见了一个黑色的袋子,他认识,之前余默然拎着的,似乎是想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庆祝老妈回归。
妈呢?
推开卧室的门,爸睡得很香。
小卧室的门开着,余默然也不在,真是见鬼了。
夏严懒得整理袋子里的东西,干脆放到阳台去,免得臭了挨骂。透过朦胧的玻璃,夏严望着路灯出神。
至从余默然出现以后,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糟糕,爸醉生梦死,妈歇斯底里,余默然一边讨好自己,一边又耍着小心思,根本不是真心的。疲惫,浑身发凉,一到这种时刻,他就会想起夏瑾的好,如今两人已决裂,若他知道自己过得不好,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你怎么在阳台上站着?”
爸醒了?夏严连忙回到客厅,顺手关上阳台的门,免得冷气进来。
“你妈呢?”
夏严摇了摇头,妈跟野男人去开房了,怎么可能在家呢。勾起嘴角,夏严笑得苦涩,这个家,眼瞅着要散了。
“小严,要是有一天我跟你妈离婚了,你……你愿意跟我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