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主仆关系有些紧张。
邪灵童子懒懒散散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 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
他住的宫殿很大, 这是他看中了五长老的宫殿抢回来的。五长老还想拉着大长老南宫潜评理, 被他给打回去了。
刚出完任务回来,特别想吃一碗热腾腾、香喷喷、味道十足的螺蛳粉, 俗话说得好,每天一碗螺蛳粉, 快乐似神仙。
可是没有。
他跟魔尊大人闹了半天,也没有得到正宗螺蛳粉, 主仆关系岌岌可危!
魔宫的膳厨做出来的螺蛳粉味道完全不正宗, 根本就没有那个独特的味道。想到这里,他拍了拍小肚子,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飞来一只纸鹤, 他随手接过,骤然间小小的身体翻身坐了起来, 眼睛瞪大了。
正宗螺蛳粉!
怎么可能?魔界根本就没有正宗的螺蛳粉。
最近又没去魔界外出任务, 他又见不到那个暖床的。满脑子螺蛳粉的邪灵童子叹着气, 躺回了床上。忽然之间, 骤然翻身跳了起来。
不对,他的通讯方式,这个卖螺蛳粉的是如何知道的?
身为傀儡王, 知道他联络方式的屈指可数,更别说这种无名的传讯了。出去看一看。
魔宫街道上,当邪灵童子出现的那一刻, 魔修纷纷自发地地让开,这是对于邪灵童子、傀儡王的敬畏与恐惧。
邪灵童子浑然不觉,骑着困顿,一路狂奔。黑黝黝的眼睛里都要发出来绿光了。
如果胆敢知道谁戏耍他,他就完了。
困顿看上去威风凛凛,然而神色却有些蔫儿蔫儿的,它实在搞不懂邪灵童子口中念叨的螺蛳粉究竟有多么好吃?
一路过繁华,碰到不少巡逻的,隐约听到是来寻破坏了任务的正道中人,邪灵童子轻嗤一声,“找死。”
正道中人身入魔界,还有命在吗?
直到到了约定的街口,困顿身躯过于庞大,钻进去有些力不从心,困顿低吼一声,身形毫不费力的走过,倒塌了一圈围墙。
邪灵童子从它的背上跳下来,耀武扬威地走到了三楼,他进来的时候,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邪灵童子的视线定格在床边,一个穿着黑袍的背影,看不出面容。
“是你喊我出来的?你要是做不出来我想要吃的东西,我就把你喂困顿。”
谢冰轻笑一声。
邪灵童子天真残忍,十分嗜杀,是魔尊手下最得力的一把兵刃,一双小手上血光沾染的多了,世人便十分敬畏,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弱点就是吃。前世待的久了,自然就明白他嗜好什么。
他森森一笑,“敢跟我做交易的,你是头一个。”
谢冰手中一闪,半成品螺蛳粉摆在了桌上,“放心,我不仅跟你做交易,还会让你满意。回去自己煮就可以。”
邪灵童子瞬间震惊了,他霍然道:“是你。”
谢冰缓缓的取下兜帽,露出极为苍白的脸。
她的目光有些晕眩,却也勉强称得上清澈,“天魔丹呢?”
丹药呢?邪灵童子愣了一声贴膜单一项是归磨工来管之前。我倒是从未关注过,今日我出去的时候。才知。需要报备磨工。我知道你是来欺瞒我们。他挠了挠头到我去拿的时候。什么官告诉我。还在。长老以上的首肯。
就在这时,街道上一阵喧闹声,大批的魔魇兽低吼,然而遇到巷子口的困顿,声音都弱了几分。
五长老挥了挥手,“确定就是这里?”
谢冰冷静地将兜帽盖了上去。
本以为能速战速决,没想到魔都这边的魔修反应够快。
一双小小的手,抓住了谢冰的手腕。
“你似乎撑不住了,这样的你,绝对跑不掉的。”
谢冰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有一次,邪灵童子与魔尊一同出了魔界,出任务回来后,给她带了一盒桂花酥。
那时候谢冰已经离开中州大陆许久。魔界的风土人情与中州大陆并不一样,桂花酥是中州大陆的特产,在魔界十分难得。
她那时兴致缺缺,并未怎么搭理邪灵童子,桂花糕被她放在床头,一直没动,后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那时的事情,不知道为何想起来了一些关于邪灵童子的传言。
传言有很多。
传闻邪灵童子的尸骨是魔尊亲手从陵墓中挖出来的,亲手炼制成了傀儡,邪灵童子的灵魂被禁锢在脚下的金色铃铛里,灵魂永不超生。
当年上一任魔王始终无子,便从旁支抱来了南宫无寐,也就是现在的魔尊,被立为魔界的小王子。那时正邪大战即将到来,他被尊荣崇尚。可是没多久,魔王亲子诞生,没过几年,曾经的小王子不知所踪。
有传闻说小王子被南宫听雪收养了,始终没有证据。而关于南宫听雪,她实际上是一个被掩藏的人。谢冰后来查了资料,只能挖掘到她复活之前的一点信息,仿佛有人将她的信息刻刻意的抹去。她只能知道这是一个令无数大佬痴迷的女人,身为魔界公主,上一任魔尊作为南宫听雪的亲哥哥,对她也是百般宠溺,身为魔族公主,却能收割这么多正道男人的爱,不得不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白月光。
再然后,根正苗红的魔界小王子因为意外丧生,正邪大战中魔王战陨,再后来,现在的魔尊再次出现,以残忍血腥的手段镇压了反对派,血流成河,登上了魔尊之位。
他上位后,残忍弑杀,更令人发指的是,为了报复上任魔尊以及曾经抢走他位置的南宫邪灵,竟然生生掘了陵墓,拼凑尸骨练制成了傀儡王,从此一生一世再也不能脱离他的掌控,沦为他杀人的工具。
邪灵童子的存在,就是给反对他的人打了狠狠一个巴掌,不敢轻易抵抗,以大长老的为首的反对派便是有感他的残暴冷血,始终想要将他驱逐下台。然而南宫听雪已死,而魔尊至今并未留下子嗣。
谢兵前世初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然而时间久了,便知晓了这些传闻。她太怕魔尊,根本不敢凑到眼前,直至后来与邪灵童子搭档出任务,才慢慢发觉邪灵童子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然而上一世,谢冰对于自己尚且不在乎,自然也不在乎邪灵童子如何。
她缓缓睁眼,看着高及穹顶的漆黑浮雕,几乎以为梦中梦尚未醒。
揉了揉头额头,从床上坐起身来,穿上了鞋,周围极为空旷,一眼就看出来这摆设是几十年未变的邪灵童子房间。
他竟然将她带到了魔宫!
谢冰脸色一变,糟了!
南宫潜是南宫无寐傀儡这件事,世上怕是除了魔尊之外,只有她一人知晓——南宫潜与蓝日暖勾结的事情,必然是南宫无寐亲自示意的,谢冰将这件事情给搞的砸的不能再砸,魔尊现在杀了她的心都有!
魔宫中耳目众多,邪灵童子带回一个人,此刻也该到了魔尊耳中!
谢冰不敢再细想,推开高大的殿门,“吱嘎”一声,门推开,昏沉沉的天幕下,是森寒冷冽的建筑。
黑色台阶处蹲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邪灵童子捧着大如盆的碗,正在吸溜吸溜地吃螺蛳粉。
而最角落处,一只黑漆漆的魔魇兽缩成一团,巨大的爪子捂住了口鼻:呜呜呜,好可怕的味道!
谢冰谨慎地说:“给我天魔丹,我要走了。”
邪灵童子从碗中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又吸溜了一下,“那个……”
便在这时,殿外似是一阵凛冽的风而来,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黑袍下银丝暗坠,面上戴着银雕面具,走路带风,周身冷然。
声音里,更冷:“你好大的胆子。”
谢冰:完了。
她把魔尊的计划给掀了,还杀了那么多魔修……她会被南宫无寐给整死吧。
她颤了颤苍白的唇,眼睛一闭,装晕。
魔尊身形瞬移,接住了即将结结实实砸到地上的谢冰。
他看着怀中苍白的脸,险些被气笑了。
谢冰顺手揽住他的腰,似是觉察到不妥,又渐渐无力地松开了。
“别装了。”
然而下一秒,谢冰的手指无力的垂落。
这一次,她是真的晕过去了。南宫无寐眉头一凝,谢冰的神识已然崩溃,受了这般重的伤,还敢闯魔都。
邪灵童子已经吃完了碗中的螺蛳粉,将小脸死死埋在碗中,丝毫不敢抬头。
他心中默默祈祷:红娘只能当到这里了!看不到我看不到看不到我!
……
谢冰从床上坐起身来,透过宽阔的殿门,看到深沉的夜色。
这里很高,从高处往下看去,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漆黑魔河,河水绕着魔都,在月色下闪着幽深的光,涓涓流淌。红色的灯火隐约亮起,而魔魇兽在屋顶上飞驰走过,传来他们特有的低吼声。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极为奢靡,他在在夜风中,低低吹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面具被搁在一边,月色凛然,微风吹过,吹起他披散的长发。
谢冰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只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左眼下的泪痣隐约点缀,黑色耳钉闪闪发光,那一瞬间,她竟然将黑色耳钉看作一朵盛放的曼珠沙华。
箫声未停,曲调毫无温度。
谢冰想起她重生后与魔尊的第一次相见,南宫无寐便是为了亡母遗物飞魂夺魄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踏入正道中的陷阱。
谢冰有点发愁,这次又搞砸了他的事儿,还犯到正主手上,怎么苟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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