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圭禹是过了零点才把林漾送回宿舍。
他也没离开, 索性就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因为第二天五点不到,又得开车把孩子收拾收拾送到电视台去参加集宿。
这一夜过后,林漾按照经纪人和哥哥们给出的意见,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 把该带的带上,在纠结了一分钟“到底带不带零食”之后, 林漾选择了自律。
——行李箱咔哒一关,出发!
当他俩迎着刚刚升起还没什么温度的太阳到达电视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不少公司的练习生在等候了,多数都是打包来的。
所以, 当一个男孩子带着鸭舌帽被经纪人领进室内的时候, 他自然而然就成了醒目的那个:
青竹一样瘦削挺拔的身板, 裹挟着晨间微凉的风而来,略有些清冷疏离的样子, 可面无表情揉着眼睛的时候却莫名有点儿憨憨的稚气。
林漾起早了, 现在还懵着呢。
跟着一起进来的金圭禹在后面和工作人员客套,两人进门之后就分开了。
他只是回头确认了一眼经纪人的位置, 也不做多想,甭管在场有没有比自己小的练习生, 先把帽子一摘,然后鞠躬打招呼绝对没错!
再抬头时,睡眠缺乏带来的困意已经在少年年轻的面庞上消失了。
所有人都是困困顿顿,一副强行打起精神的样子, 可林漾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昨天那个最小的孩子,对方也恰好对上林漾的视线,咧开嘴笑得灿烂极了。
等这一轮招呼打完了,小忙内李宇真立刻挪着步子过来。
“林漾哥!”
林漾不自觉地想要去摸摸他的脑袋,又怕把孩子的发型弄乱,结果人家自己把脑袋蹭到他掌心下面,小狗狗似的晃了晃脑袋——
“怎么样,哥,我的头发舒服嘛?”
林漾瞬间“父爱爆棚”,连连点头:“舒服舒服!”
顺毛就是好!
他喜欢顺毛!
嗨,早知道李宇真小朋友有这————么可爱,就应该“偷渡”一点零食过来投喂他呀!
不过现在后悔也来晚了,在7点来临之前,几乎所有的练习生都已经到场了,参赛以来的三次录制,所有人都是一次比一次来得早。
而停车场里,节目组准备的三辆大巴已经迫不及待要接101个男孩儿去宿舍。
赖冠林来的不算晚,他身边依然跟着cube的小鸡仔。这俩人在人群之中轻松找到林漾的身影之后,也凑过来摸李宇真的小脑袋。
三个高个儿把不到一米七的小团宠围起来,嘻嘻哈哈地直到工作人员开始安排练习生挨个儿上车。
小鸡仔两人组队坐在一排,李宇真自然是跟着林漾了。
这一路上,整车的人几乎都在哼“拿呀拿”,哼着哼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憋笑失败,最后一群男孩子全部开始放声大笑。
笑完之后,一个个愁得不行。
这歌听着是挺中毒的,可是难度也不是开玩笑来着。
只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进行第二次定生死的评级,撇开天赋撇开能力,所有人的起跑线至少是一模一样的。
可越是这样,才显得更加残酷。
说实在的,就仅仅凭昨天录制时大屏幕上放过一遍的印象,能哼出歌曲节奏,要么记忆强、要么乐感强。
记旋律不容易,记舞蹈更是不容易,先不说本身就足够复杂的编舞框架,光是那一个个设计的花样和亮点,学完之后还得花时间一点点儿地扣细节。
三天的时间学这样一支主题曲,难度真的不小。
林漾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在宿舍的时间会被怎么安排,心里也着急。倒是他身边的小宇真同学全程保持兴奋,还忍不住小声扒着林漾的耳朵说悄悄话。
“哥,我一定会努力到a班来的!”
小伙汁就是有无限活力啊 !
就这么一路停停行行,终于到了宿舍。
所有人抛开评级后遗症,暂时遗忘三天之后尘埃落定的二次评级,一路兴高采烈地拉着行李箱进了集宿大楼!
林漾在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之后,很快就在走廊里碰到了他的几个室友,大家默契地把行李箱挤进去,找到自己的床位。
嗨,都是昨天评级舞台之后又额外见过面的,年龄排序什么的早已进行过,完全可以省略这个步骤,直接进入正题——
“大家都带了什么啊?”
河承云一马当先打开了他辛辛苦苦收拾过来的东西:“加湿器、干鞋器、蜂蜜、电热毯、眼镜、眼药水、面膜、排插、湿巾、眼罩、耳塞……”
反正节目组会为每个级别的练习生提供练习服,衣服嘛,随便带两身就够了。
李大晖和金samuel这俩孩子把林漾挤在中间,再加上一个靠着楼梯的朴祐镇,四个人呆呆地看着河承云继续从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
按理来说,有了这位哥在前面打头阵,接下来不管是谁从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什么都不会显得奇怪了,可中韩文化差异摆在这儿,大家依然对林漾的行李箱充满了好奇。
比如他那条从小陪伴到达的小枕头,又比如一个低调却分量十足的深色长条形盒子。
“这个去哪儿都带着,哪怕我现在已经不枕它,可从小到大习惯了。”
林漾解释的时候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几乎能够肉眼可见地感觉到室友们看自己的眼神渐渐产生了变化。
尤其是比他还小的两个和同龄的朴祐镇,这三人脸上差点没写着“没想到你还是个宝宝”这话了!
反倒是卢太玄笑着说道:“我有个表弟,他也有一条无论春夏秋冬都要盖的小毯子。”
这个解释过后,大家又把目光投向那个长盒。
“喔,是我的竹笛。”
其他几人端正坐好,一脸期待,异口同声道:“超级想听!”
林漾拿出笛子,试了几个音,递到唇边,直接给吹起了《血汗泪》,他发誓脑子里想起这歌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夹带私货的意思!
笛音透亮绵长,再加上这歌编曲原本就是一绝,哪怕单独拆开主旋律也足够看,林漾吹这了两截,还没到副歌,隔壁宿舍过来围观了——
“哇!我这人嘴笨,只会喊‘好听’!”
“果然中国来的孩子,一定是得会点儿什么啊……”
“吹笛子可考验气息了,怪不得vocal那么强。”
林漾就吹了不到一分钟,除了《血汗泪》,又即兴给大家来了个小调,在兄弟几个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将竹笛放回了盒子里。
等到小伙子快速收拾完行李箱,这才迟迟地将目光投放到衣柜里一排粉色的练习服上——
讲道理,女孩子穿粉色还挺好,粉粉嫩嫩,可可爱爱。但男孩子穿粉色,还是这么热烈、鲜艳的粉色,就……
“这个粉色,得洗个两次,颜色才会显得自然好看一些。”
卢太玄觉得这个粉色还有得救。
“但每个人只给了一身,洗了就没得穿了。”
“为什么是粉色呢,哪怕换成大红色也好啊!”
以林漾的喜好来说,他更喜欢f班的灰色,低调自然。男孩子穿上粉色,总是让人感觉有那么点儿傻乎乎的……
也只有a班的练习生能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当然地对粉色练习服挑毛病了。
***
换完衣服,简单收拾了宿舍,三辆大巴车又把孩子们送回了电视台的演播厅:
一群粉粉、橘橘、黄黄、绿绿和灰灰的男孩子,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a4大小的纸,上面有主题曲《我呀我》的歌词和简谱。
导师只给了十分钟让所有练习生熟悉歌曲,一会儿要一个等级一个等级地检查。
这十分钟里,整个演播厅充满了各种声部男声各式各样的惨痛挂调的声音,要么扯着嗓子硬挂上去,要么用假声一点点蹭上去。
当然了,在这之中,也有放弃挣扎直降两度半,幽灵和声一样的“拿呀拿”。
摄像机在人群之间穿梭,录下练习生们的各种“黑历史”,然后毫不停留地从a班的粉色身影之中穿过去。
林漾压力还算小,他快速记下全曲旋律之后,就开始把注意力放在各个八度的起转部分,将这一块处理好了,高音自然就不会显得刺拉拉的不圆滑了。
可让人失望的是,十分钟之后的检查结果是a班合唱效果差强人意,相较之下,b班倒有些让人刮目相看。
和人多人少、声音大声音小没有必要关联。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的粉色男孩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点:
他们被评定为a,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强过别人。
身在b班,甚至是c班、d班的练习生,也有可能通过这一首《我呀我》突破等级界限,去到更高的地方。
压根不需要导师刻意去点醒来制造危机感,自我反省了一番的a班练习生在接下来的单舞蹈教学里个个都咬紧了牙关,心无旁骛地盯着台上三个舞蹈老师的动作。
当其他班级还在含含糊糊地衔接动作时,a班的几个小粉人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几乎完整地将台上导师的整套动作复制了下来。
不仅如此,舞蹈检查时刻,粉人小班儿更是近乎默契地跳出了一股刀群舞的架势。
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就连林漾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扬眉吐气”!
八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什么都不用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围充满着其他练习生的赞叹,比如“不愧是a班!”,又比如“鸡皮疙瘩起来了”,台上两位舞蹈导师更是笑得满意非常。
粉人们若无其事擦了把汗站到边边,把舞台最中央让给下一个接受检查的班级。
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
三更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