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或许曾经的圣杯的确是因为从地脉之中不断的积蓄能力, 在整整六十年之后便拥有了能够实现这世间绝大多数的愿望的能力，说其是万能的许愿杯, 并非是什么夸张的话。

——但是，这样的一种情况，却也不过止步于第三次圣杯战争而已。

在第三次圣杯战争当中, 御三家之一的爱因兹贝伦家族为了能够得到胜利, 所以采用了一些小小的、违规的手段。

比如说, 他们使用了特殊的方法, 召唤了在常规的七个职介之外的、第八个职介的英灵——avenger。

然而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能够为爱因兹贝伦家族赢得胜利。正好相反，因为avenger身上所携带的诅咒伴随着这一骑英灵的落败, 被一同融入到了圣杯当中, 于是圣杯的本源便就此改变。

自此之后，圣杯不再是曾经的那万能的许愿机。说虽然也依旧是能够为圣杯战争的胜利者实现愿望，但是却是以一种残忍的、恶意的、已经完全的违背了使用圣杯许下愿望的那一个人的本心的方式去实现和达成。

换句话来说的话就是，那完完全全便是邪道之物，是需要被摧毁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才会有阿尔忒弥斯之前对美狄亚说的那一番话。

“不，这怎么可能？”

这对于美狄亚来说完全就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这一位打从出现的时候开始，一举一动便俱是优雅贵气的科尔基斯的王女的高雅终于碎裂掉, 整个人前后趔趄了一下，险些没有站稳。

美狄亚不愿意相信这样的情况，但是另一方面，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又清楚，阿尔忒弥斯没有必要在这一个方面期满自己。

她还没有到需要神明那般特殊对待的地步。

好在阿尔忒弥斯的脾气是真的好, 并没有去在意又或者是计较这样的小事情。

“如果你不愿意相信的话，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阿尔忒弥斯并没有去看美狄亚，而是将目光放远，看向了眼前巨大的圆藏山的山腹处。

“如果一切并非像是我所说的那样的话，圣杯拱手送你也无所谓。”

“还是说，作为跟随着赫卡忒学习魔法的你现在却要告诉我，你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发觉这里便是大圣杯最终降临之处、你会选择这里作为根据地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美狄亚摇了摇头。

在神明的面前不要撒谎，她深刻的明白这一点。

因为，你或许可以愚弄神明一时，可是但凡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被神明发现了的话……希腊无数的“前辈 ”们用自己的惨痛经验告知了全希腊人民，那些神灵们可从来都不是神明宽容大度的存在。

而且说不定比人类还要来的更加记仇和小肚鸡肠也不一定。

既然有了美狄亚在前面带路，那么阿尔忒弥斯他们到达圆藏山的山腹处的路途简直称得上是畅通无阻——毕竟这里早就已经成为了美狄亚的后花园，被制作成了她的魔术工房。

圆藏山的山腹被挖空，在里面有一个深深的直通向下的孔洞，而那个空洞便是存放大圣杯之处。

然而，眼下站在这个空洞的边缘朝着下方张望的话，便可以讶然的发现，在那里面涌动流淌着的全部都是黑色的不明成分的泥状物，波涛汹涌着，仅仅只是这样站在一边看着都能够察觉出一种极致的不详来。

美狄亚的脸色就更加的苍白了起来。

因为眼前的一幕清楚明白的向她印证了，阿尔忒弥斯此前的话并非是在诓她。圣杯的确已经被污染，而深谙魔法之道的美狄亚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清楚明白，这样的圣杯定然是不可能完成自己的愿望的。

即便是最终确实的将那圣杯捧在了自己的手中，美狄亚觉得她也绝对不可能会对着这样黑漆漆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圣杯，许下她所期望的甜蜜的愿望。

阿尔忒弥斯看了一眼美狄亚完全可以说是灰败了的脸色，终是问了一句：“你原本象牙托付给圣杯的愿望是什么？”

美狄亚喃喃的道：“我……遇到了喜欢的人。很喜欢很喜欢，能够遇到宗一郎大人是我这一次现界，最幸运的事情。”

吉尔伽美什在一旁发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不屑的笑声。

“我原本是想要向着圣杯许愿，能够像是一个普通的女性那样和宗一郎大人结为夫妻……即便是不能够为他生儿育女，仅仅只是陪伴着宗一郎大人过完他作为人类的一生，对于我二言都将是无比满足的一件事情了。”

“但是……”

美狄亚低垂下眼眉。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大家都清楚。这个样子的大圣杯，不管怎么看都不可能好好的达成美狄亚的愿望。

然而阿尔忒弥斯闻言，眉头却是微微一动。

“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和迦勒底签订契约？”

“哎、哎？”

美狄亚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阿尔忒弥斯在说什么、眼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发展，只能够愣愣的听着阿尔忒弥斯的话，连反应一时半会儿都不会做了。

阿尔忒弥斯倒是在不遗余力的帮助藤丸立香给迦勒底搬人回去：“迦勒底与圣杯战争是完全不同的召唤系统，也能够提供足够充裕的魔力。只要迦勒底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面的话，与迦勒底签订契约的你就一定可以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而且迦勒底的御主是一位十分优秀的小姑娘，是一位值得每一位从者托付自己的武器与信任的领导者。”

阿尔忒弥斯疯狂的给美狄亚塞安利。

“要来迦勒底吗？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一位主神级别的神明亲自站背书，还是对于现在几乎是在海浪当中无依无靠的美狄亚抛去了足够救命的橄榄枝，这一位科尔基斯的王女顿时就有些心动。

“我……”

“如果你有意愿的话，我把迦勒底的联系方式交给你。”阿尔忒弥斯说，“剩下的你就和他们的联络官慢慢讨论吧，福利薪资待遇全部都可以谈。”

阿尔忒弥斯笑笑。

“反正迦勒底有的是钱。”

达芬奇这个奸商如果听到了阿尔忒弥斯的这一番讲话，说不定会气到笑，然后上来跟阿尔忒弥斯好好的说道说道。

干什么啦！向来都只有她当奸商从别人的手里面赚取好处的好么？阿尔忒弥斯这是想直接给她来个抄家咯？

美狄亚被阿尔忒弥斯的这一套操作给唬的一愣一愣的，只能够茫然的应是。

太宰治和吉尔伽美什便全程围观了这一个传//销现场，颇有些目瞪口呆。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面有什么认知碎掉了呢……

安抚完了美狄亚，阿尔忒弥斯掉转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下方的孔洞之中那些不断涌动着的黑泥。

“来。”

他半蹲了下去，伸出了手臂来，脸上挂着的笑容饱含着某种不明的意味，让人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分清楚他内心真实的想法究竟都是什么。

“我给你力量……然后，你诞生。”

几乎是伴随着阿尔忒弥斯这样说的同时，在他那从衣袖之中滑落出来的、像是藕段一样的雪白的手臂上面顿时就凭空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有金色的血液沿着伤口汩汩的流淌而出，看上去几乎像是要汇聚成金色的小溪。

太宰治屏住了呼吸。

他见过很多的金色。

明亮的、黯淡的，璀璨的、沉寂的，耀眼的、灰暗的……形形色色，万般不一，但是各有各的美丽，这世界上的每一种颜色原本都足够引人心醉。

但是，太宰治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见过任何的一种金色——乃至于是任何的一种颜色，能够与自己眼前所见的金色相比。

从阿尔忒弥斯的手臂上流淌下来的血液拥有着一种特殊的绮丽，即便是用尽了这世间一切的溢美之词都无法描述出来分毫。会让人联想到星与月，全部都是足矣照亮黑暗的色泽，带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是神明的生命的色彩。

这些金色的血液一滴不落的尽数融入了下方的黑泥之中，于是那黑泥之海顿时便翻涌不休了起来。

那就像是被加入了催化剂的化学反应，汹涌而又澎湃，想来即便是用“激烈”这样的词语去形容也绝对算不得夸张。

黑泥骤然升腾，漫过了孔洞，但是并没有向着四周扩散，而是朝着天际直冲而上。

圆藏山厚厚的山壁被冲破，山体开始了剧烈的震动。

外界原本应该是阳光明媚的艳阳天，但是在这一刻却有着滚滚的黑云席卷而来，将日光与瓦蓝的天空尽数遮盖，只预留下来了一片的阴沉。

而在这样的阴暗的天空的遮掩下，那些冲破了山体的黑泥在半空中缓缓的聚集，不断的旋转着，直到最后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横亘在空中的黑紫色的漩涡。

这庞大的漩涡一直都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旋转着，而在那漩涡的正中心，则像是有着什么东西在被一点一点的孕育。

阿尔忒弥斯仰起头来，看着天空中的漩涡，随后脚下微微用力，整个人便瞬间来到了半空中，与那一个漩涡之间的距离极近。

他背对着地面，双眸锁定着了漩涡的正中心。银色的长发在他的身后被空中的疾风吹的凌乱狂舞，看上去就像是自带的背景板，带着某种与阿尔忒弥斯本人清冷的气质截然相反的恣意张狂。

……但是或许，那才是这一柱神明最真实的、本初的原貌也不一定。

群星落在他的手中成为了箭镞，月光汇聚在这里变作了箭杆，海面上的飓风被压制成为箭羽的形状为长箭赋予了无与伦比的速度，九天之上的弯月在他的手中担当了长弓的职责。

这一箭能够射落的，不仅仅是群星璀璨，更是如群星一般耀眼而又高悬于空的神明！

“按照我们之间的承诺与交易——”

阿尔忒弥斯低声的笑着。

“此世之恶啊！请为我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

那一个在不断的旋转着的、足有半边的苍穹大小的漩涡的正中心，一直被孕育着的【门】猛的打开。在此之后是一片流光溢彩的世界，那是一片星空一般的景象，是一个巨大的、不可名状的东西，闪烁着诸多的光彩。

如果盯着那漩涡之后的世界看得时间太久了的话，甚至隐隐会生出一种错觉来。眼前是各种颜色的色块拼接在一起，辨不分明什么，却又可以隐隐约约的知晓自己大抵是看到了什么十分了不得的东西。

那就是根源，古往今来，被无数的魔术师所追寻着的、隐含了世界的奥秘的【根源】。

阿尔忒弥斯手中的长箭不受任何阻碍的射进了【根源】之中，只见那一片不可名状的物质开始不断的膨胀爆炸起来，其中还间或的夹杂着某种轻易无法用语言去言明的、奇异的呓语。

不可直视，也不能妄听。

那是【只属于神明的世界】。

而阿尔忒弥斯看着这一片终于在自己的面前展开来了的、他寻找了很久的某个“存在”，厉声高喝起来。

“阿赖耶之识！！”

“我今以奥林匹斯的神王、创世神阿尔忒弥斯的名义向你邀战！”

“试问你——可敢现身一见！！”

作者有话要说：　　欠债x5.

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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