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是没有抓周啐这种习俗的, 毕竟皇帝的儿子,不可能跑去务农、经商, 三百六十行, 皇帝的儿子除了太子,都是亲王。所以抓周的寓意便失去意义了。要是抓到不好的东西,反而不好。
所以皇子的周岁宴其实就是宗亲们聚在一起,送个礼,说些吉祥话, 然后欣赏歌舞,吃个筵席,聊表一下意思罢了。所以楚楠说了些场面话, 便吩咐奏乐,开席。
筵席自然是无比奢华的,酒水佳肴无可挑剔, 就是繁琐了些, 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喝酒,什么时候停箸都有规矩,得随着歌舞来。
每个席案左右都有两盏金莲灯, 以及处处悬挂坐落的明角灯、花灯、彩穗灯、琉璃灯,触目所及皆光辉明耀。
范雪瑶看着金盘里被灯彩照映显得美轮美奂的美味佳肴,金盘雕琢的甚是精美,里面盛着巴掌大的佳肴。无论是食器还是佳肴,亦或是摆盘都是极好看的, 可惜不能敞开了吃。内侍尖细的声音终于唱“吃”,范雪瑶连忙挟了筷子花炊鹌子。,趁着还热着赶紧多吃两口,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她这一席光是佳肴就有十味,其他的蜜煎、切榨、时果上面的自然不必说了,此外还有一盘烧羊,以及酒六瓶。
范雪瑶耐着性子慢慢听歌赏舞,吃着菜,不时向儿子那边看一眼。楚煦身为今天的主人翁,虽然只是个周岁小孩儿,也有他自己的席位,就在楚煦下边独设的一席。由几位乳娘和宫女照顾着,可能是声势太喧嚣了。那些笙管琵琶的他们成人听着悦耳,可对孩子来说就太刺激了。有些把他吓到了,正哭闹着。
范雪瑶有些放心不下,只是这样的环境场地,不允许她任意妄为,纵使心底担忧,也只能祈祷乳娘称职一些,儿子勇敢一些。
楚煦哭闹的动静不小,古代的宫筵可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宴会,宫筵是十分郑重的场合,虽然有奏乐,有歌舞,但是没有交头接耳。众人都是静静的欣赏歌舞,连碗箸碰撞声都很难出现。这样楚煦的哭声就十分明显,难以忽视了。
不过他们都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没有谁会去嫌楚煦吵闹,妨碍他们欣赏歌舞。
就在大家以为要一直这样装聋作哑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楚楠吩咐了身边内侍什么,然后就看到李怀仁走下来,来到大皇子席,对乳娘说了几句话,最后看到乳娘毕恭毕敬,将哭泣的大皇子抱了起来。他们纷纷睁大了眼睛,看到乳娘抱着大皇子递给了李怀仁,而李怀仁又回到原位,将大皇子抱给了楚楠。
他们看到官家抱着大皇子,低声说着话,手指向底下指了指。他们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范昭仪,她一双妙目正盈盈望着官家与大皇子。然后不一会儿大皇子哭声就小了,攥着官家的衣襟,泪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范昭仪,可怜兮兮的,企盼又渴望回到她的怀抱似的。红艳艳的嘴巴一开一合,好像在叫着娘。
看起来好像是官家心疼长子哭的可怜,就让内侍把大皇子抱给他,然后用范昭仪哄儿子?
他们揣摩着之前那一幕的深意,以及官家这些举动的含义。看起来范昭仪和大皇子似乎母子情深的很。今日才满周岁的大皇子,出乎意料的依恋生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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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周岁宴后,不止宫闱之中,连宫外都开始有了范雪瑶的传言,只是楚煦实在太过年幼,花麻痘疹还没见,怎知道养不养的活。而许皇後也还年轻,焉知日后诞不下嫡子?所以大部分权贵人家虽对范家以礼相待,倒没有太过热络。都还在观望。而这一观望,至少也得几年的光景。
此时,别苑里已然一片翠绿葱茏,繁花似锦。趁着春暖花开,风和日丽,楚楠常与范雪瑶在苑中游玩,捶丸,踢气毬。
楚煦一天天长大,范雪瑶心知不可能没有其他后妃有孕,楚楠身体无恙,虽然他临幸其他嫔妃的次数不多,而且还是轮着来,分摊下去每个人一个月能被幸个一次就算不错了,但是男女双方身体都健康,怀孕是迟早的事。所以在听说张美人怀孕了时,并没有感到怎样惊讶,她只是想了一下,这个张美人是谁。
她很快想起来,张美人就是那个自恃不凡,性格有点讨人嫌的张怡云。
原本她怀着楚煦时,张怡云还试图和她联手,让她抬举自己,叫她委婉的婉拒了,谁知张怡云就好像觉得自己被她冒犯了,打那之后见她就一副冷淡疏远的模样,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仿佛看到了她的未来,自信她很快就会失宠一样。
竟是她第一个怀上了?
范雪瑶有些惊讶,她可是知道楚楠对张怡云并没有怎样高看的,宠幸的次数也不见比别人多,若是沈婕妤她们怀上,还不怎么出奇,毕竟她们有才有貌,是高官世家女,看在她们的祖辈父兄的份上,楚楠也较为厚待她们一些。
楚楠他到底还是子嗣太单薄了,如今不过一儿二女罢了,多子多福,所以虽然他对张美人没什么感情,听了宫人禀报的这个消息还是挺高兴的,吩咐宫人好生服侍着,去了张美人那里看望了两回,不过也就是这样了。
并没有像范雪瑶怀孕那会儿那样紧张在意,更没有额外提张美人位份的意思,只是按照旧制来。得等到足七月时才会开始有诞育赏赐。
而范雪瑶那时,是一有孕,就有诸多赏赐赐下的。
“若是能诞下皇子,张美人也就算是时来运转了。”
巧巧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可不见得张美人就有这份福气,况且有大皇子珠玉在前,就是她生下了皇子,也是比不上昭仪娘子和大皇子的。”
看看官家对张美人有喜的那个反应,哪有当初对她们昭仪娘子一半的关切?那会儿娘子有孕,就是不能侍寝,官家也隔两日就过来陪着说话,用膳,直待到要闭锁宫门了才离去,又体贴又关心,可羡煞人了。再看看如今对张美人,不说位份赏赐这些外在的,只这个体贴的程度,就根本是天地之别。
素娥听了她这没规矩的话,吓的忙笑道:“哎呀,姐姐你这张嘴也是,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娘子轻易不责怪你,你还愈发的轻狂了。”
巧巧笑嘻嘻地说:“娘子从来疼我,哪舍得责怪。况且我说的虽不好听,可哪里有不在理了?你们说来,官家对张美人,可有对咱娘子一半好?”
珠珠斟上花茶来,笑道:“这事儿我随巧巧姐姐,莫说一半了,就是对咱娘子十之一二的心,也是没有的。”
范雪瑶无奈摇头:“你们这些丫头,真是,拿你们没法子。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这话你们私底下说说就罢了,到了外边,可千万仔细着些。否则就是你们没心,落到别人耳朵里,也就成了有意的。到时候拿你们多舌,我也无话可说。”
画屏笑道:“她们又不傻,怎么会什么都往外说。”
画屏虽然颇泼辣,不过处事还是很稳重停妥的,不然也不会是范雪瑶跟前最得力的那个了。她们唧唧喳喳说笑了一会儿,画屏就问起了正事。
“张美人这一有孕,也是件喜事,圣人那边已经送去了赏赐,修仪、充媛那边也送去了贺礼,不知咱们要送去些什么?”
范雪瑶听了话,问道:“昭容那边呢?”
画屏答道:“昭容那边还没有动静。”
范雪瑶暗自思忖,她们同一批进宫的,位在九嫔的除了她就是长孙昭容和韦昭媛,如今老人都送了礼,可长孙昭容却迟迟不见动静,可见她心里怎样不自在。也是,长孙昭容一向心比天高,自恃不凡,她范雪瑶在她头上压着都尚且不服。何况是处处不如她的张美人了。
“她们送的都是什么东西?”撇去这些不谈,范雪瑶点点头,继续问话道。
画屏数道:“修仪送去的是两匹纱,富贵长春金锞子一对。充媛送去的是表礼四端,绞死鎏金银手镯一个。”
说完,已经领会到范雪瑶意思的画屏又问道:“咱这要循着谁的份儿随去?”这两人人差的可多着呢。
范雪瑶莞尔一笑,说道:“还能随谁?自然是杨修仪了。”
虽然都是嫔,不过谁不知道,宫里的老人因为是从太子时期侍奉的,出身都不高。不怎么受宠幸,没有宠爱,又没有豪贵的娘家依仗,生活在宫中她们自然要拮据一些。
毕竟后妃虽然月俸月料丰厚,但是后妃在宫里,时新的衣裳首饰,冬日里的炭,夏日里的冰,吃饭时添个爱吃的菜。下到年节喜事放钱给自己宫里的人,打赏来往传话递物宫人的赏赐,哪处不要使钱?那点子月俸,也就维持过来罢了。
但杨修仪不同,她养着大皇女,待遇比无子的平级更好一些。
所以她不能比着章充媛的给,得跟杨修仪的来,比她丰厚一些可以,因为她诞育了大皇子,要讲究一份体面。决不能比她送的薄。否则别人就会多心。又不能多太多,不然杨修仪那边岂不是又要多心?
范雪瑶摇摇头,做宠妃也有宠妃的难处呀,幸好楚楠一向对她很大方,各种明面上的赏赐,私底下的礼物从没少过,而且她还有嫣然给她挣钱,否则这各处的赏赐打赏送礼的,还真难办。
“去找一找,把闲置用不上的,颜色花纹不是我喜爱的纱罗挑个两匹出来。”范雪瑶吩咐画屏,又让巧巧去开妆奁:“之前宫里不是送来了我冬天的定例首饰吗?我记得,有个龙凤戏珠纹镂空金手镯儿,是吧。”
巧巧回说:“娘子记得没差,的确有个这种花纹的金镯儿,当时娘子说不喜欢那花纹,嫌太沉,花样也很普通,就让收起来了,一回儿也没戴过。”
素娥听说这话,笑道:“那金镯儿花纹虽然不见新意,不过分量倒是不轻,颜色也好,黄澄澄的,看着喜人。而且龙凤呈祥的花样也好。”
范雪瑶便道:“我既然不喜欢,闲置也是白闲置了,拿来送人正好。你取了来,再添个我不戴的翠玉镯儿,让珠珠写个礼单,一起给张美人送去,就说我听了这大喜的信息,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特奉上简薄微礼儿一份,聊表心意。”
“是,奴婢这就去。”
巧巧便拿出钥匙,去开范雪瑶搁放闲置首饰的妆奁,先把那个龙凤戏珠纹镂空金手镯儿找了出来,然后又找出范雪瑶说的翠玉手镯。
范雪瑶喜欢各式各样的珠宝翡翠,她不讲究什么价值不价值的,只讲究好看不好看,她喜欢不喜欢。她不喜欢戴的翠玉,都是颜色很深很暗的那种,虽然她肌肤白,戴着会给衬托的益发细白如羊脂,但是她太年轻,压不住。所以通常都是压箱底了。
巧巧估摸着范雪瑶吩咐她们拣出来的物件儿的价值,选了一个价值不算太昂贵罕见的翠玉镯子,那个金镯儿就够分量了,若是镯子再稀罕,那修仪那边就不大好了。
巧巧把两样礼物都取了出来,画屏把东西拿礼匣儿装了,再用毡包把纱罗一起装好,叫上巧巧一起,往张美人寓处去了。
却说张美人自打被太医诊出怀了孕,便喜不自胜。画屏、巧巧到时,她正歪在榻上,穿着一身刺绣大袖,挽着披帛,不似家常打扮,倒好似才见过客一般。
见画屏进来,人也不起来,笑吟吟地说:“你怎么来了?”
画屏、巧巧进来,向她见礼,答道:“奴婢奉昭仪之命,来给张美人送祝贺之礼。”说着,画屏便向巧巧使了个眼色,打开毡包,将礼单递上去。
张美人让小玉接了礼单,拿到手上揭开来看了看,待看到上面写的礼物,甚是丰厚,心中便十分得意。抿唇微微一笑,有些掩不住高兴地说道:“哎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昭仪怎么如此隆重,竟就送了这么些个东西来,这叫本位如何好意思?生受,生受了。”
话是说如此,却极为坦然地把礼物收下了,让红罗包了个红封,赏给了画屏。
“你给本位回句话,就说本位感念昭仪的心意,原该亲自去谢一谢的,只是本位自来身体怯弱,这又月份小,轻易不敢出门,遂过些时候,待月份满了,必定备上丰盛的酒菜回谢昭仪。”张美人拿腔拿调的说道,言行举止,极尽雍容高贵之态。
画屏听了这些话,心里好不憋闷,面上少不得陪着笑,唯恐给自己昭仪娘子丢了体面。可出了西庄,见周围无人,那脸色就沉了下来。
巧巧年轻气盛,沉不住气,气呼呼地说:“真是小人得志便轻狂!”
“噤声!”画屏低喝一声:“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便跟在披香殿时一样心直口快的?也不怕给娘子惹祸。”
巧巧忙止住抱怨,可是脸上仍然怏怏不乐,小声说:“咱们昭仪娘子生养的大皇子都满周岁了,也没见像她那样做张做致,乔模乔样。”
画屏也是气,不过她知道轻重,喝令了巧巧,一言不发地回了瑶华宫,掀起金丝藤黑漆竹帘进来,一眼就看见上边榻上,楚楠和范雪瑶正歪在一起,手里拿着本书,咕咕哝哝的说着话。
见状,画屏没有上前,退到明间,把先前做了一半的针线活计拿出来,埋头做了起来,全当泄愤出气。
珠珠、素娥她们看出不对来,走到近前,小声询问:“怎么啦?这么气鼓鼓的回来。可是在哪里谁人惹你生气了?”
画屏见姐妹们关心,越发气起来,低声诉说道:“还能是谁,不就是那才得志,正春风得意的主儿。”
珠珠她们互看一眼,心里有了点数,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那得志便猖狂的一说吗。又不是没见过。
早前她们都见过张美人,看着倒是端庄矜重,可是久了便看出来了,如何孤傲清高,连待她们娘子儿都不甚敬重,那副纡尊降贵的劲儿,看的她们都忒不自在。
如今张美人怀上龙裔,自然更加的自恃甚高,对于她们这样的小宫女,哪会放在眼里啊。
她们心里这样暗忖着,殷勤地安慰画屏,劝解她。
“有什么大不了,她是出身官宦家的,自然骄傲些。不过也就这一时得意罢了。待过些时候,自然就知道好歹了。不说别的,她这怀的是皇子还是皇女都还未知呢,就这样忘形了,官家哪儿能喜爱她这样的?”
素娥点头附和道:“就是说,没有官家的宠爱,她这生养下来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你想啊,大皇女今年都十岁了,生母杨修仪也不过是九嫔之列,每个月官家能去她那里一回就算不错了。对杨修仪这般,对大皇女也不见得怎样喜爱。可见呀,还是子以母贵呢。这生养的母亲受宠,子女自然特别一些。不受宠的,就是养下了皇子,怕是也尊贵不到哪儿去!”
画屏抿了抿唇,眼睛往隔间望了望,轻叹了一声,没将她心里的事儿说出来。不过听了姊妹们的话,倒是松快了一些,总算有了笑颜。
“别人自然及不上咱们娘子的,我哪儿担心她们会越过咱娘子呢。就是担心娘子看了那轻狂样儿,心里会不自在。娘子虽然和气,可毕竟年小的很,那些闲气,哪里受得了呢。”
素娥闻言便说:“左右娘子不大爱出门闲逛,倘或有些闲言碎语的,那咱遮拦一些罢了,待过些时候热闹劲儿过了,那边就该消停了。”她们亲服侍范雪瑶和楚楠一场,谁都不信,楚楠会宠爱张美人,便是因她有孕抬举一些,也绝不会越过娘子。
毕竟亲眼看着他们是如何相处的,便是民间夫妇,也少有这般恩爱缠绵的。哪里就能轻易破坏了呢。倘若她们娘子年老色衰还未必肯定,可娘子如今才十六,花苞儿初绽一样的青春年华。美若天仙,还有十几二十年的好年华,就是官家喜新厌旧,也没有在这时候的。
因此,众宫女儿们商议定了,都报喜不报忧,只像旧日一样服侍范雪瑶,外头那些风言风语的,除非范雪瑶亲自问起,否则一字不往她耳里传。
范雪瑶本就不在意这些,她自己知道自己地位稳固就行了,所以就如常日一样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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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月,楚楠兴头足够了,便准备回宫的议程。
范雪瑶是在哪儿都无所谓的,别苑风景幽静,山水楼阁,琪花瑶草的的确赏心悦目,但是在宫里自己的地盘上,诸事随心所欲,更加合她的心意。虽然日夜相处能够发展感情,可是总呆在一块也会腻烦,有些个距离才有神秘感,新鲜感。
另外,她也真的有点不耐烦总是曲意迎合楚楠,她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每天每时都要表现出最美最好的模样,也是会厌烦,会累的。她也想有点私人空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顾忌他人的目光。
出宫的时候需要料理的事务尤其繁琐累赘,可回宫就要简单多了,说要回宫,三两日就准备好了。太后身体孱弱,到了别苑静养了数月,有了些复原的样子,楚楠原本想留她在别苑养病,但是韦太后不放心,终究没有留下。
她在宫里时许皇後就各种不着调,倘若她还不在,还不知道她要怎样作呢,她哪里能精心养病?还是辛苦些罢。起码不会提心吊胆,夜不成眠。
仪仗在前,锣鼓喧嚣,幡旗飘摇。
范雪瑶乘坐马车走在队伍中间,除她嫔妃卤簿之外,一起带来别苑的几个宫女也随着她在车上,摇摇晃晃了大半日,总算在日落前赶回了宫。
阔别数月,回到披香殿,看到那扇朱红大门,范雪瑶竟感到有些陌生感,心情还有些小小的激动。留守在披香殿的小宫女们一早就打扮好,守在殿门口迎接她回归。一下辇,小宫女们跪拜了一地,口中齐呼迎词。
“都起来吧。”范雪瑶含笑叫起众人,手里牵着楚煦,一步步在宫女们的拥簇中,款款步入披香殿。
楚煦早就不记得披香殿了,到了陌生地方,他那股子淘气劲儿就冒出来了,不顾途中颠簸,就哒咚哒咚满殿的乱跑乱窜,活似只野猴子。范雪瑶也不拘束着他,只吩咐乳娘和照料他的宫女跟着,免叫他撞着磕着,其他随他玩耍。便是碰坏了什么摆设,也不打紧。
范雪瑶在宝座上坐下,臀下的垫子干爽蓬松,还泛着熏香的味道,想来是才洗晒过的。再看向底下站的一溜儿宫人,穿扮的都甚是齐整,都喜的眉欢眼笑的。
见她们人整整齐齐的,范雪瑶嘴角的笑意微深,看看四周,随口说道:“本位不在的时候,殿里一切都好吧?”
范雪瑶去别苑,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宫女都带去,所以跟着去的只有几个贴身大宫女,宫里还留了几个管事,画屏不在,领头的就由小莲充了,见范雪瑶问话,小莲便恭敬回道:“回昭仪的话,娘子不在时,殿里一切都好。纵是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奴婢们也都处置妥当。”
范雪瑶听得这番回话,又从她们的心声中知道这几个月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事,满意的点点头。
小莲说道:“娘子,热汤已经备好了,奴婢伺候娘子卸妆,洗澡更衣吧。”
范雪瑶按了按僵硬的肩膀,随口道:“好,这一路也委实乏了,把洗澡水兑的热一些,再滴些香露进去,好叫我解一解乏。”
于是众宫女忙拥簇她进了里间,卸去珠翠金钗,拆了发髻,然后来到次间盥洗的地方,服侍她褪去层层叠叠的衣裳,范雪瑶只管阖目养神,自有人伺候她洗头洗脸,动作还轻重适度,舒坦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出去丢垃圾,夜风一吹打了个哆嗦。真的入秋了啊。明明感觉前几天还热的离不开空调,而现在吹风扇最小档都有些凉了。时间过的真快...想到又要衣服换季,整理衣橱就头疼。
谢谢鹿梨忧的地雷,上来啦哈哈哈哈哈
谢谢shahzoda.的深水鱼雷,知道吗,这是我第一个深水鱼雷!我会记你一辈子的~
谢谢罗克万的地雷。今天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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