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姐看见是我,脸色不知怎的就变得不好。也不顾姚叶了, 走到我身边道:“你说在服务台, 我就找到这里了。你还多久登机?”
我看了看表, “马上了。”
我姐看着我, 目光沉注, 然后说:“那边走边说吧。”
“喂喂,季漱玉你不管我啦?”后面姚叶在叫。我也觉得撂下她不好,刚想跟她打声招呼,却见她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心里纳闷,我这是招你惹你了, 要说上次的事也赖不到我头上啊?不过转念一想,严格来说,真正坏了她好事的人是我女神, 随即也便释怀了。
我姐望了望正快步走过来的男秘,头都没回:“让你秘书管你。”
“那你回来待几天?”
“你不是知道么。”
“那、那你那个男同学,约你了没?”
什么男同学?我印象中, 季漱玉只在中学时代有个关系密切的男同学, 难道又出现了?
这“男同学”三个字一出口, 季漱玉唇角就扬起来,转身对姚叶温柔礼貌的笑了起来:“约了,每天都会约。”
姚叶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恚怒,我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随后,小小的咖啡厅又热闹起来, 那个制服男也回来了,手里提了个药房的袋子。
季漱玉说:“管你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拉着我就走。待走得老远了,都没听见后面姚叶发出半个音节来,想必是怒得深沉,我不禁为那两个炮灰男捏了把汗。
联想起之前她锁骨上那枚鲜红的印记,说心里话,我姐和姚叶的关系简直成了我心里的未解之谜,索性脱口而出道:“姐,你和姚叶怎么感觉……”我一时想不到形容词:“感觉怪怪的?”
“怎么怪了?”
“她好像对你,跟原来不一样了。”岂止是不一样,绝对是大有猫腻!
我姐渐渐走得慢了,思索了一下,说:“我跟她,是发生了很多事,等我有空跟你说,现在……”她停下来,盯住我:“前几天二姨夫跟我打电话,说漏了嘴……你还不打算跟我说说么?”她面容冷峻,盯住我的眼睛问。
我爸心里有多搁不住事儿我是清楚的,我们背后都叫他奚大嘴。
“说,我都说。”我对我姐从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是我最贴心的人,我所有的心事都恨不得与她分享。再说我也早就想找个人倾诉倾诉了,可憋死我了!不,是已经憋“死”过一回了。
可是如何在最短时间内说清楚,这是个问题。
“要不,等我下周四考完试,再跟你慢慢说?”
我姐没说话,还是那样紧紧望着我。
我见她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于是只得妥协:“好,我高度概括一下啊……”于是我就把她出国后,我内心的变化,以及后面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我尽量把轻生那段讲得轻描淡写,但是我姐眼神还是变了,撩起我的袖子,看到那道伤口,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姐……”我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她静静流了会儿泪,“晓晨……”她哽住,低下头,浓密的眼睫遮住了情绪翻涌的眼眸:“你怎么会这么做?你这样做,让人多揪心你知道么?”
我无言以对。
她吸了口气,仰头像是把眼泪往心里憋。纤长的下睫处,更是有泪珠将坠欲滴。
“姐……”我哽咽道:“你别难过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过了好久仿佛才平静下来,又查验了遍我的伤口,语调显得冰冷僵硬,:“不说了,你上飞机吧。”
我一怔,心里不踏实起来:“你这样,我还怎么走啊?”
“你走吧。”她推开我,“回来再聊。我也要赶紧回去忙公司的事。”说完转过身便走。
我在后面叫:“姐,你别生我气!”
我姐没回头,却看得出胸口起伏,隐忍着情绪般道:“晓晨,你现在可能体会不到。也许,等你挚爱的人也像你这样轻生自残一回,你才会懂。简南音很爱你,所以我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告诉她这件事。她是当事人,恐怕心里更过不去。”
“嗯,我懂。姐……”
“走吧。”她说完,就加快了脚步,我跟了她几步,便停下来,望着她的背影怔忪出神。
也许,我错了,大错特错。
明明是我最最珍视的人,却总是无形中带给她们泪水与伤害。女神是这样,父母是这样,我姐也是这样。我只顾着自己解脱,却没有为她们考虑过,实在是太自私了。
怀着负罪的心,返沪途中都似变得沉甸甸,异常沉重。
回到上海,我放下行李,简单拾掇了下,就赶去对面小区、女神的房子门口。
门被打开,眼前的人如此令人心动。
她今天穿了件有些蓬松的白毛衣,扎了马尾,一身的休闲打扮。这人平常都是黑长直,这次扎了马尾,玉雕雪琢般的面容,说不出的清丽出尘,让人禁不住怦然心动。
心旌太过荡漾,不自觉摸了她的手,她竟也没甩开,我不由得心中窃喜,却又不敢太过造次。
只是这个状态很快破功。我看到她转身后,露出颈下大片玉石般的肌肤,全身血液似一凝,不禁面红耳赤,连呼吸都是乱的。色壮怂人胆,我把她按坐在沙发上,在她还没反应之前,吻上了她的唇。
我把所有对她的渴望与想念都诉诸于唇舌之间,让她招架不得,身子后仰躲避,却更利于我的索取。
我把她压在身下,氛围瞬间春色暗涌。
她被我亲得失了神,手指沿着我的脸颊慢慢摸向颈子、肩窝。我在她的触碰下,打了个哆嗦,哑声道:“你、你别点火。”
她不解地凝望着我,眼眸湿漉漉的。我亲了亲她的眼睛,说:“你考虑好了么?”
她蹙了眉。
我在她耳边轻轻说:“你再不答应,我可就没那么好的耐性慢慢来了。我太怕你被别人拐走。”
“谁拐我?”
我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却把她搂紧在怀里,下颌抵在她脑瓜顶上:“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天天像个小傻子似的……”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像个小傻子,以为没人喜欢自己。
“我不傻,这次毕业设计,我是最高分。论文还被智库买走了。”她表示不服,又说:“还学会了带小蝌蚪。”
“不是给保姆带么?”
她望了望我没说话。
“怎么不给保姆带?”预感到什么,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她想站起来,又被我拉回来,正坐在我腿上,我趁机把她抱了个满怀:“嗯?”
“我的孩子,不想给其他女人带。”她还是那句话。
我忍不住笑:“蝌蚪在你老家,不也还是被保姆带的。”
她紧抿着唇,沉默着,如桃花瓣般洁白柔和的一张脸,如此的近在咫尺,竟看不出一丝丝瑕疵。
就在我心猿意马又要吻上她时,她说:“我怕你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我再次追问。
“保姆是斯言找的。”
心脏被巨大的欣喜若狂冲击着,有点晕乎乎,像喝多了酒。
我认真虔诚地轻轻搂住她说:“谢谢你为我着想。以后我也不把蝌蚪交给其他女人带,好么?”
她点点头。
我差一点喜极而泣!
“晓晨,我说考虑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你知道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因为我难过,舍不得你离开我。于你有关的,我都舍不得。岁月还那么长,既然还舍不得,那就一起走下去吧。”说完伸出手,碰触我颈窝那处,像是刚才没摸够,摸上瘾了。
我激动得只想嗷嗷叫!!!心里再如何地动山摇、山崩海啸,可她难得对我的身体有了触摸欲,必须抓住机会,一举攻破:“都说不要让你点火了,不然,我一会儿就搬过来,让你点个够?”
她目露不解,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就是传言中的天鹅颈吧?弧度优美,修长,很好看。”
我:“……”
“就,因为好看才摸?”我不死心地问。
“嗯。”
“我觉得吧,我女神太纯洁了,让我下不去手。”我苦恼道。
“真下的去手,你下么?”mais一语中的地说:“你是那慢吞吞性子的人么,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没回答她,默默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阴天下雨,那里还会隐隐作痛。
mais见我不说话,也没打算追问,打了个哈欠道:“不过总算,你和你女神和好如初了。也算是意料之中,结局圆满。但是晓晨啊,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答应我们仨的事还都没做,周晴雨倒是没什么,舒畅可是当真了,小心她对你怨声载道。”
经她一提醒,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当初我想趁着萧又左和邱梦涵都来上海,搞一个老友聚会来着。后来王翔说要一起去泰国,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先考试吧,等考完试我再想办法。”
我奚晓晨这辈子,还没做过一件令朋友失望的事儿。大家既然都有所求,我当然愿意效劳。于是就利用职务之便,想办法急招萧又左来上海。
萧又左气死了:“税法知识这种事需要我亲自跑躺上海么?我把助理叫过去听不就行了?”
“你不知道刘晓庆因为偷税漏税坐牢了吗?你要想走得长远,就要懂点法。”我信口开河道。
萧又左把电话挂了。
一计不成,我又生二计。费了不少力气给她联系上了个品牌代言,需要来上海洽谈。
“那产品我特别瞧不上,你给我推了吧。”
“这产品挺好的啊。”
“你脑子有洞么奚晓晨,老头乐有什么好的?”说完气得把电话撂了。
谁说从美国回来的大明星不能用老头乐了?好吧,其实我也没想让她真的签,这不就是个来上海的借口么?舒畅那边催了我好几次,mais最近也不给我好脸色,我在她们的重压下,死马当活马医般又给萧又左打了电话:“麦芒芒要来上海,准备交初稿,你要不要来一起商讨下剧本?”
“好。”
“你在美国学习主攻的就是编剧,应该多参与……你说什么?”
“好啊。”
邱梦涵是要来,但是人家是跟剧组商讨剧本,与我们没有关系。没想到这个理由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说动她?看来她对邱梦涵是真的很感兴趣……
各方面协调的结果是,爬梯改成了运动。邱梦涵不喜欢太热闹的聚会方式,我只能主随客便。时间定在我考完试后的周末。
要不是这个聚会,考完试我就立马回北京了。那几天我心情也不太爽利,主要原因是我和女神都和好了,还是要饱尝相思之苦。
她毕业论文答辩之后,就直接飞去北京了。由于她跨专业报了北大的比较文学,博士生指导老师还选了个特别难伺候的人物,所以要在北京待到过年。蝌蚪也跟她一起回北京,被交给我妈带了。
听说我妈一个激动,当天就做了十个菜。
晚上她跟我通话:“阿姨太客气了,散步都比平常时间长。”
我没吱声。她察觉出我兴致不高,问道:“怎么了,考得不好?”
我幽幽长叹口气:“唉,我觉得你比国家元首都忙。我们才刚和好,还没怎么相处,就又分开了。原来也是这样,总是还没待多久,你人就不见了。回忆起与你在一起的日子,倒是通过电话和扣扣相处的时候居多,好像一直都是聚少离多。等你在北京上学了,我还在上海,我们又要异地……”
可能是最近上海都是冰雨绵绵,手腕总是疼,再加上想念她,负面情绪堆积,就免不了跟她抱怨了几句。就算她拙嘴笨舌的,也不知道怎么劝我好,但只要感受到她对我的心意,我的心情就会变好。
我想等我毕业,繁花迁到北京。我就再也不要跟她分开了。
很久以后再回忆起那个时候,才知道很多事情,在命运之神的手中,就像是个孔明锁,是环环相扣的。如果我没跟她抱怨,她就不会在百忙之中回上海,当然也就没后面的事了。但是换个角度想,这可能也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也是最难的一次考验。
要知道,在迎娶公主的通关之路上,最终boss不会是别人,只会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