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番外：男朋友太受欢迎该怎么办。
伯莎中学毕业后, 算是拥有了正常的社交圈子——至少她身边不是清一色的女同学了。
然后她很快就有了一个新发现。
那就是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非常受欢迎。
伯莎在十九世纪见到迈克罗夫特时他已经坐到了相当高的位置上，且拥有了深居简出的资格。因而即使在她眼中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理应是位受女士们欢迎的绅士，却没有莺莺燕燕环绕。
原因很简单，没人敢。
但放在二十一世纪就不一样了。
迈克罗夫特还很年轻，人生正处在不得不为了之后的道路而社交的阶段。加之当代年轻人不论男女可都比过去开放很多，不知道有多少青年男女向其示好呢。
其中甚至有伯莎的校友，还是高中时代追求过她的姑娘之一！
伯莎在迈克罗夫特的脸书页面发现了共同好友的留言：约瑟芬·杜马，和伯莎呆过一个社团的姑娘, 当年给她写过情书。
迈克罗夫特的社交平台账号一个不少, 却都不怎么用, 他的每一条脸书动态下面都有约瑟芬的留言。
伯莎：哦豁。
她想了想, 又打开了迈克罗夫特的推特和ins, 果然也是如此。
要是伯莎还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那就真白活了两辈子。
而且伯莎发现, 约瑟芬的行动力很强。她和迈克罗夫特并没有生活上的交集, 年龄不同、阶级不同, 爱好和社交圈也相距甚远。但即使如此, 约瑟芬还是在努力制造和迈克罗夫特偶然邂逅的机会。
比如说去迈克罗夫特经常去的咖啡馆蹲点，或者买他在ins上记录的书籍——关键是后者大半还是伯莎帮他发的。
看着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摆拍记录，伯莎忍不住勾起嘴角。
追求者变情敌，日常生活这么无聊，这种刺激的事情可不好找！
“怎么？”
迈克罗夫特的声线将伯莎从手机中拉回现实, 坐在书桌对面的青年饶有兴致：“是否看到了有趣的新闻报道？”
伯莎放下手机, 笑着开口：“无聊的搞笑段子罢了。”
平心而论, 他不受欢迎才怪呢。
家世煊赫、剑桥毕业，有着比天才还天才的头脑以及一大把耀眼的奖项——就算把这些都刨开，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挺拔的身板和几乎能称之为绅士模板的仪态也相当具有吸引力。看看这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浅色眼睛，再看看他那流露出微微傲慢却又相当礼貌的神秘气质，不招女孩子喜欢才怪呢好吧！
伯莎托着腮，端详着对面的青年。
哪怕是穿着白衬衣也和别人不一样，迈克罗夫特就是有这种能耐。
“迈克，”于是她感叹道，“好大的魅力啊。”
“嗯？”
魅力大到都能让你的情敌当场倒戈了！伯莎在心底酸溜溜地补充道。
当然了，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伯莎一点也不介意别人追求迈克罗夫特——就像是迈克罗夫特也不会阻拦其他人追求伯莎一样，而且伯莎就喜欢有人挑战。
她的人，谁也抢不走。
“你最近经常到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看文件？”
伯莎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手机：“怎么样？”
迈克罗夫特侧了侧头：“还不错。”
这可是相当高的评价了。伯莎深谙比起咖啡，迈克罗夫特还是更喜欢茶。
她却是个实打实的咖啡党。
“既然如此，”伯莎兴致勃勃道，“我倒是想试试看了。”
迈克罗夫特盯着伯莎的笑颜看了半晌，而后若无其事道：“当然。”
然后伯莎特地挑了个中学放假的周末——她毕业了，约瑟芬·杜马还没有。
出门约会自然要精心打扮。
重返二十一世纪，伯莎终于不用在各种活动不便的大裙摆之中做艰难选择。垂直款式的无袖白色连衣裙拉长了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线条，再搭配一件基础款式的亚麻色正装外套，多少收敛了一点其张扬的气焰——也就是“一点”而已。
再加上精致的眼妆和红唇，哪怕服装搭配再简单，往咖啡店门口一站，伯莎·泰晤士仍然轻松地虏获了所有人的视线。
咖啡店门面简单，装潢古朴，伯莎一走进店面就知道迈克罗夫特为什么会喜欢了。
如果不是落地窗外停着的自行车，还有街头的路灯，这简直就像是走回了十九世纪，他们相遇的那个时代。
伯莎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即使她已经很努力地放轻脚步，仍然发出“叩叩”两声响，这惊动了咖啡店内的所有人，无数视线转过来——
暗金色的眼睛则锁定住了坐在约瑟芬对面的迈克罗夫特身上。
这么多年，伯莎早就习惯了他人的注视，沐浴于旁人的目光对她来说理所当然。高挑的年轻姑娘踏着嚣张的步伐走到咖啡桌前，笑吟吟道：“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迈克罗夫特欣然一笑：“请。”
伯莎款款落座。
“啊，原来约瑟芬也在，”她就像是刚刚发现其存在，主动打招呼，“在学校如何？”
约瑟芬僵硬地笑了笑。
还穿着校服的姑娘，像是尴尬般脸红起来：“还不错。听说你正在计划gap year，可有想法？”
伯莎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道：“还没想好。你和迈克罗夫特很熟吗？”
约瑟芬：“……”
虽则伯莎一副闲聊的口吻，但她的气场本就咄咄逼人，直截了当的问题更是让约瑟芬倍感无措。内敛的少女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也，也也不是的，我就，就是在这里偶遇，偶遇过一次，然后……”
“还有然后？”伯莎瞥了迈克罗夫特一眼。
约瑟芬话说不下去了。
“然后约瑟芬刚好准备参加一个计算机比赛，”迈克罗夫特不急不缓地补充道，“恰逢我能帮助到他罢了。”
“哦。”伯莎的尾音微妙地拉长了几分。
“要点咖啡吗，伯莎？”迈克罗夫特问。
“你帮我点就好，”伯莎随意开口，“反正你总是知道我的口味。”
“那好。”
迈克罗夫特也不推诿，喊来了服务生，甚至没看菜单就替伯莎点好了咖啡和甜点，显然是熟门熟路。
“这里的水果塔你一定要尝尝，”迈克罗夫特由衷推荐道，“和你记忆中的口味一模一样。”
“我记忆中的？”
伯莎微微侧头：“是我记忆中喜欢的口味，还是福尔摩斯夫人喜欢的口味？”
“这你可以尝尝看。”迈克罗夫特故意不给答案。
一来一往，即使没有任何亲昵姿态，光是这幅仿佛了解彼此至灵魂的随意姿态，就足够展示出他们之间是有多默契和亲密。
约瑟芬·杜马在椅子上很是窘迫的挪了挪身体。
她犹豫片刻，而后小声开口：“所，所以伯莎你和福尔摩斯先生，真的是，呃——”
“是啊。”
伯莎嫣然一笑。
她暗金色的双眼懒洋洋地一眯，勾起一抹似是挑衅，似是幸福的弧度。高跟鞋的鞋尖在桌下蹭了蹭迈克罗夫特的裤脚，而在台面之上，暧昧的气氛不用任何动作，仅仅是在二人的视线胶着之时就如此刺目。
“难道过往的时候还看不出来吗，”她放肆地宣布主权，“这男人是我的。”
“……”
约瑟芬看着很想把脑袋埋进桌子里面去。
“那，那恭喜，恭喜你们，”约瑟芬看起来既难过，又感慨，“我，我觉得你们两个很相配——”
“——谁相配？”
她的话音还没落地，咖啡店的正门再次被打开。
接下约瑟芬话茬的，是一位头发打着卷、穿戴黑框眼镜和格子衬衫，几乎把“程序员”一词写在脸上的青年。
不过，这还是个活泼开朗的程序员。
青年走到桌前，不等同意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他惊奇地看了迈克罗夫特一眼：“福尔摩斯，这就是传说中的泰晤士小姐？”
传说中的泰晤士小姐？
等一下，这位又是谁？
斗志昂扬的伯莎猛然头脑断线。
而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不过是慢条斯理地端起了咖啡杯，客客气气道：“这的确是伯莎·泰晤士。伯莎，容我为你介绍，这位是贾斯汀·克莱顿，之前约瑟芬准备参加计算机比赛，刚好我认识这么一位电脑天才。”
“只是‘认识’而已？你太无情了，福尔摩斯！”
贾斯汀笑道，而后一抬手，把瘦瘦小小的约瑟芬揽进怀里：“不过看在你给我介绍这么一位女朋友的份上，我就不在乎啦！”
伯莎：“……”
而约瑟芬·杜马，那名清秀苍白的小姑娘，在顷刻间眼眶都红了。
她任由自家男友揽着自己，双手之间还抱着一个咖啡杯，非常感动地哽咽道：“你们两个真的，真的在一起了，太，太好了伯莎！”
伯莎：“…………”
***
原本的“挑战情敌”环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变成了四人约会。
事后与约瑟芬和贾斯汀挥别，伯莎收回目光，刚好撞上了迈克罗夫特那双清明冷锐的眼睛。
她深深吸了口气，直接捂住了脸。
迈克罗夫特慢吞吞开口：“其实也没什么。”
伯莎：“你不要说话。”
所以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这能怪她吗！伯莎既羞又恼：正常的朋友关系，需要条条动态互动，还要特地来咖啡馆蹲点吗。正常思路都会觉得是自家男朋友过于受欢迎了吧，而且……
等等。
伯莎猛然抬头，她瞪向迈克罗夫特：“你不是故意的吧，迈克？”
迈克罗夫特给了伯莎一个啼笑皆非的表情：“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什么形象，伯莎？”
说完他认真回应：“如果我是故意的，你一定看不出来。”
呵，好大的口气。
在她恼羞成怒的目光下，迈克罗夫特再次扬起笑容。
“是约瑟芬听说你我迟迟没有‘确定关系’，想了个方法罢了。虽然漏洞摆出，但心是好的，不是吗？”
迈克罗夫特补充道：“而且我也有了一个新收获。”
伯莎：“什么？”
青年伸出手，轻轻揽过伯莎的肩膀。
他温柔却不容置疑地，将自己的爱人揽进怀里。迈克罗夫特的声线在伯莎耳畔响起：“原来我在你心中，是如此的重要。”
这家伙。
伯莎还能说什么？明知道对方有意为之，偏偏还要顺应去做，换做平日伯莎早就恼了。
自己微妙吃醋的丢人场景惨遭撞破，可对方不仅不嘲笑，还一副相当触动的模样。
若不是在乎，又怎会“顺水推舟”？
刚刚涌上来的尴尬和气愤，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伯莎侧了侧头，靠在了青年的肩膀之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特有的气味，还有与过往迈克罗夫特使用的须后水集齐近似的同款味道，让伯莎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沉溺于他几十年，伯莎还是觉得不够。
“太过分了，”伯莎忍不住抱怨道，“让我丢了脸面，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想……”
迈克罗夫特的手落在伯莎的后背，他低语：“和过往一样，如何？”
过往一样，自然是另有意味了。她趴在他的肩头，控制不住地笑出声音。
伯莎现在可是成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