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画情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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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画情二十四

只是一路走了好一阵却迟迟没到提督府,朱珠不免觉得奇怪。

这么些时间别说一个崇文门,便是两个都快到了怎的会迟迟还没到家。当下趁着周遭安静,便悄悄将脸上斗篷掀了掀开,朝外望了眼。一见面前忽闪而过的街面不由吃了一惊,这哪是往崇文门而去分明是在朝阳门内大街上

“碧先生怎的”正抬起了头想问碧落忽见他一抽马鞭那马骤一声嘶鸣加快了蹄子就朝前冲去,惊得她慌忙抓紧了碧落的衣裳,又下意识觉着不妥想避开,却被他顺势一把抓了抓紧。

“怎的什么?”随后他低头笑了笑问。

“怎的不是回提督府?!”

“我忽然改了主意。”

“先生是要带朱珠去哪里??”

“姑娘可否先回答碧落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姑娘先前在车内同格格聊了些什么,聊了这许久?”

“便是便是一些女儿家的琐事”

“女儿家琐事。”他再度笑笑:“那怎的我会在提督府里碰见了格格。”

这句话出口朱珠脸倏的下白了,张了张嘴半晌没能出声,正兀自抓着他衣角发呆,突然马身一弓猛朝前一跃,便见前头一道门槛忽闪过,忙下意识抬头朝门首处望去,登时惊呼了声:“先生带我到先生府上是做什么?!“

“姑娘还没回答碧落的问题。”

朱珠闻言立即用力挣扎了一下:“放我下去!”

“急什么,到了,自然会放你下去。”

说话间,就见身下这匹马如在旷野般沿着前方小径一路驰骋,丝毫不受路面狭窄的限制般,撒开了蹄子径直便是往着府宅深处急行。眼见边上家丁纷纷避让,却又仿佛见惯不怪般毫无异色,只纷纷退到一旁跪倒了,随即赫然见一道朱漆大门跳出层层花木围墙,蓦地出现在眼前。

也不知是这宅子里哪一处居所,竟是朱珠先前从未见过的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却哪里有心观赏,只一味在碧落铁箍般坚实的手臂中使劲挣扎着,突又发觉不对,因那马明明已看到大门近在眼前,却仍视若无睹般径直朝它冲去,仿佛疯了一般。当下不由用力往碧落手臂上一抓,连声惊叫道:“停啊!!快停啊!!”

碧落竟亦如充耳未闻。

反而嘴角一扬猛朝马腹上用力一蹬,就听那马一声嘶鸣轰地下飞跃而起,一头朝着大门上直直冲撞了过去!

“先生!!”朱珠再次一声惊叫。

头下意识迅速往他臂膀内缩了进去,以为这一下连人带马要狠狠撞到那道门上了,不由把眼紧紧闭了起来。

却不料忽听前方哐啷一阵闷响,那马疾奔的身形恰在此时突然戛然而止。

一下子站定了下来,仿佛它刚才根本就没在奔跑,而只是在慢慢地走。但带来的冲力却是巨大的,大得令朱珠几乎一下子从马背上跌撞了出去,幸被身后碧落一把圈住了身体纵身一跃,便如同只大鸟般轻轻跃过马身,在前方那道突兀开启了的朱漆大门前抱着她翻身落地。

脚一着地朱珠立刻仓皇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匆匆后退,不料一脚绊在门槛上,立即嘭的下朝里倒了进去。落地跌得肩膀生疼,却哪里敢停歇上片刻,忙不迭翻身而起,谁想之前那番遭遇早已将她颠簸得天旋地转,以至刚撑起半身就又跌倒了下去,再慌忙爬起时,碧落已不紧不慢自门外跨了进来。

而他身后那两道大门亦仿佛自个儿生了眼一般,在他进门一刹那轰的声关上。

隐隐听见一阵细琐的嬉笑声自门外传来,但再听又似只是阵鸟叫,叽喳一阵便飞走了。随后一片寂静,无论鸟叫、马嘶、亦或者蝉鸣,突然间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瞬间只有朱珠慌乱的喘气声在眼前这栋漂亮的大屋中回荡着,这叫她脑中登时乱作一团,只抬头呆呆望着碧落那道笔直站在门前的身影,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脱口道:“先生为何突然带我到此”

“姑娘还未回答在下之前的问题。”

“什么问题?”

“姑娘明明在格格的车里同格格说话,为什么碧落能在姑娘的府中遇到格格?”

“我”

“还是格格车中同姑娘说话的,另有其人?”

“先生”

“那人必然不叫先生。”

“碧先生”

“他也断然不可能叫碧先生。”

短短几句话堵的朱珠白张着嘴无论怎样也说不出话来。当下又羞又急,脸一阵红一阵青,撑着身体的手止不住一阵阵发抖。

见状碧落微微一笑,朝她走近一步,淡淡追问了句:“车内那人是谁,姑娘可否告知?”

朱珠哪里能说得出口。

一下子眼里被充斥而出的泪水给涨满了,却死都不愿在他面前掉落下来,于是狠狠忍着,狠狠睁大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盯着那双似笑非笑,美得毫无瑕疵,却又令她恐惧得全身发抖的眸子。

然后小心翼翼从地上站起来,整了整衣裳,低头笑了笑:“先生将朱珠带到此间,便是为了探知朱珠刚才同谁一块儿在格格马车上闲聊么。”

碧落不语。

她便再度笑了笑:“我同先生虽有婚约在身,却仍尚且待字闺中,因而现今究竟同谁一道出去,同谁一道说话,似乎还由不得先生费心过问,不过,仍是要多谢先生如此关心体恤朱珠的”

说到这儿,忽然间脑子里一阵晕眩,令朱珠险些再次朝地上跌了下去。

幸被碧落伸手一把扶住,她却并不领情,只将肩用力一挣,便从他臂膀中挣脱了出去,随后摇摇晃晃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先生一向知礼之人,怎的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呵”一听这话碧落不由淡淡一笑:“男女授受不亲,是了,碧落忘了,多谢姑娘提醒。”

“先生无须客气。须知此间人多眼杂,若有闲话传出,耻笑了朱珠事辱没了先生的清誉事大。所以,还请先生尽快送朱珠回去才好”

“姑娘说得是。”

“如此”

“如此,临走前碧落还有一事想要问问姑娘。”

“先生还有何赐教”

“再过阵子碧落便要迎娶姑娘进门,姑娘却仍习惯以先生相称,未免生疏。因而碧落想问问姑娘,不知姑娘几时才能对碧落改口称呼。”

闻言不由怔了怔,虽脑里一片晕眩还未恢复,朱珠仍是强打了精神朝他仔细望了一眼,讷讷道:“改口不知先生想要朱珠怎样改口?”

“譬如,叫我阿落。”

“阿阿”连着模模糊糊说了两声,终是没能将那落字说出。她有些疑惑地朝碧落望着,因那脸在她眼中变得越来越模糊,亦似乎越来越遥远。当即不由抬手朝他伸了伸,脱口道:“先生是要去哪里”

碧落却并未远离一步。

仍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站着,望着她那双疑惑而失神的眼,目光闪烁,冷得仿佛两块碧绿的冰晶。

直至见她双眼一闭一头朝地上滑到了下去,他仍是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观望着。

而她身后却忽然间倏地绽出一道柔软的床来。

恰在她落地一瞬间接住了她,令她斜斜躺入了床上那片水一般柔滑的丝绵间。

至此,他方才朝她走了过去。

一步一步,慢慢踱到她身边站定,低头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睡死了的她。

那样也不知看了多久,忽地伸出手将她软绵无力的手臂径直拉起,再把她重新朝床上滑倒的上身使劲一拽,狠狠扯进了自己的怀内。

随后贴近了她耳侧,在她耳侧那些柔软的发丝间轻轻吸了口气,哂然一笑:“先生,先生这几百年的时间,莫非让你瞎了不成,竟望不见阿落就在这里。”

话音落,低头用力抱住了她。

用着几乎要揉碎她般的力道紧紧抱着她,直至无法控制周身突然间微微一阵颤抖,便附身同她一起往那床上最柔软的部位倒了进去。却才刚刚同她身体缠到一块儿,脸上那淡淡的神情便仿佛骤然间支离破碎了,只剩一片清冷到凄厉的孤独骤地从眼中直透而出,他压在她身上定定望着她那张脸,望着她那双紧闭的眼睛,随后再度笑了起来。

笑得如桃花般艳丽,却又如毒药般苦涩。

随后一把扯掉她脸上那副碍事的面具,头一低将她嘴唇吻住。

恶狠狠地吻着疯了似的,好像以此她便会同从前那样有所回应,而不是现今这样冰冷而无知无觉地躺着,那样安安静静的,仿佛死了一般地躺着。

痛到锥心的讽刺不是么。

于是再次狠狠地吻住她,唇齿纠缠间,一字一句,朝她用着唯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好好看看我是谁,宝珠”

再度吻,吻她的唇,吻她的颈,吻她散发着她气味的发丝和衣领:

“当年你像条狗一般跟着我,现今你是不是早已经忘了”

“呵,真像一条狗。”

“我走到哪儿,你便出现在哪儿,赶也赶不退,撵也撵不走现如今,索性娶了你,让你明明白白地跟着,让你畅快尽兴地跟着,你却不跟了,你却不跟了宝珠,宝珠,好好看看我是谁,你睁开眼好好瞧瞧我是谁”

说到这儿,终忍不住一把撕开了她衣裳,将她整个儿柔软的身体紧搂进自己怀里。

这一瞬好似又回到当年。

他恣意妄为,她懵懵懂懂、却又随心所欲。

于是愈发疯狂起来,他不顾她人事不省,狠狠地揉捏着她,狠狠用自己的嘴唇和牙齿在她身上留下一串串艳红的痕迹如此,便再也控制不住,即便两手每一刻在试图将自己使劲固定在她身侧的床褥上,仍无法控制那根根雪白长尾自身后的衣袍下喷张而出。

便索性身子一挺,将那些缠裹着自己的负累倏然间撕得四分五裂。

之后,便再也无法忍了。

那抑制了数百年的,在这瞬间如团喷发的天火般烧灼得他无法忍受,迫使他急急压迫到她身上,急急在她身上喘息着,索取着,即便她心跳和气息平稳如水,即便她神情比死水更为冰冷,仍无法阻止他在一阵颤抖后,将他那勃发的朝她体内径直撞击了进去。

只那么一下。

突然脑中如冰水般一激,随即立刻抽身而出,却哪里还来得及。

就见朱珠身下已迅速冲出一片血。

滚烫红艳,朝着他身上直扑而来,令他一瞬间熄尽了周身全部的火焰。

“宝珠”

短短惊诧过后他迅速将手朝她处抹去,在更多血液冲出那刻,自掌心内一团暗光涌出,立时将它们终止了下来。

随后立即俯身将脸朝她那张已如死灰般苍白的面孔上凑近了过去,到她嘴边张开口,自口中徐徐吐出一缕青烟。

烟仿若有着生命,在双唇间轻轻一个兜转,便尽数钻入了朱珠的口中。

约莫半盅茶的功夫,眼见她脸色便慢慢好转了起来,而嘴唇上亦重见了血色,碧落方才将脸抬起。却无法将目光就此移开,按捺不住自己一双眼朝着她怔怔一阵凝望,随后轻吸了口气,侧身在她身旁坐下了,手朝她身上一摆。

便见那原本被他撕扯得支离破碎的衣服直飞而起,转瞬如原先一样,一丝不苟地穿妥在了她的身上。

“呵,人与妖这便是你给我的最大抗拒么,梵天珠。”再次将目光转到她脸上,碧落似若有所思般淡淡一笑。随后捻起她一缕发丝,放到唇边轻轻咬了咬:“可我偏不信这命轮便从此扭转不了。换你,你信么,宝珠?”

无论是唤作梵天珠亦或者宝珠,床上的朱珠始终昏睡不醒着。

毫不知情,便也无从回答。

“什么也不知,你倒也真是安心了”于是他再度笑笑。

目光由此转到她发上,望见她发中隐隐闪烁一点暗红色的光,不禁眉梢微微一扬。“血玉簪么你阿玛倒也懂用这种劳什子的方法替你辟邪。”说罢,朝那簪子伸过手去。

原是看着有些眼熟,想取来瞧个仔细,不料手离那簪子只差半分距离,突见一道光自簪内闪过,顺着他指尖一头便朝他手内冲去!

当即被他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那只手腕。

这短短瞬间,那道光已将他那只左手整个儿染得一片通红,连带皮肤亦变得透明,隐隐可见一些细小的东西在皮肤下移动着,见状他眉心微微一蹙,迅速将那扣在腕上的右手朝腕中心用力一点,再往上一移,遂将手上暴张而出两根细长的指甲狠狠朝着左手掌心内直刺了进去。

立即从伤口内喷出一道血。

血中透着暗光,闪闪烁烁,带着里头一些细碎扭动的东西跌落到床上。

碰到被褥它们立即嘶嘶作响,转瞬,连带那床一同通体腐朽发黑,随后忽的下消失不见。

眼见朱珠身体立即从上跌落,被他一把揽进怀中,随着他身形一同站起。

再朝她发上那支簪望了一眼,方始认出,原来那竟是康熙帝的皇后赫舍里氏曾佩戴过的玉血沁心。

可谓神玉,却怎的会在并非皇家出身的朱珠身上。

由此眉心再次蹙起,正待细想,忽大门处一道暗影闪过,有细小的人声自外头传了进来:“禀主子,宫里有太监过来传话,说老佛爷惦记主子了,要主子立即入宫觐见”

闻言,碧落抱起朱珠轻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转身推门而出,朝门外那黑影点了点头:“我这便去。你且驾车送斯祁姑娘回府,若府上问起来,便说她身子有些不适,已在车内睡了好一阵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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