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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冷锅串就冷锅串吧,为什么要让她误以为是碧乐宫?这种欺骗人感情的行为实在是太可耻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又一次在陆简苍面前,十分完美地丢了个脸。
呵呵。
债见吧,这个处处都被钞票和金钱腐蚀的悲惨世界:)。
紧随陆简苍之后,eo驻中小分队成员们已经安静有序地进入了碧乐宫大门,而蔫头耷脑消沉无比的眠眠同学,则拖着残余血量不足百分之三的残躯,挪到了辣妹子冷锅串串店门口。
店铺门前的老板娘正拎着一个漏勺捞酸辣粉,看见了眠眠,老板娘肥肥的胳膊抬起来挥啊挥,整个人笑成了夏天里的一颗花椰菜:“美女里面坐啊,要饮料自己去冰箱里面拿,这几天店里搞活动,雪花啤酒买一送一哦!”
董眠眠整个人还沉浸在“撸串偶遇蛇精病”的尴尬中,闻言抽着嘴角干笑了两声,没答话,紧接着就被王大美人拎着胳膊扯进了辣椒味飘香四溢的串串店。
她抬起眸子四处打望了几眼,只见这个店铺规模不大,生意却很红火的样子。十来张饭桌都被客人占得满满当当,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中年大妈,一个个腰间系着熊出没的卡通围腰,脚不沾地,忙得飞起。
眠眠囧。
这么接地气的串串店开在b市首屈一指的大饭店旁边,真是……真是遥相呼应,相得益彰……
感叹了会儿自己近来画风异常清奇的人生,该吃的串串还得吃,该宰的室友也还得宰。在王闺蜜的带领下,眠眠很快在最里面的12号桌落座,化悲愤为食量,抄起筷子就开吃。
生日餐的主角陈小鱼很尽责,在猪室友们呼哧呼哧大快朵颐的过程中,小鱼一直在锲而不舍地选菜。看着来回奔波在冰箱和厨房之间的身影,王美人描画精心的丹凤眼侧目一扫,给正在和一块卤猪蹄作斗争的眠眠同志递了个眼神。
可惜眠眠啃得太过专注,压根儿没注意到她。
王馨印皱起韩氏半永久一字眉,桌子下的大长腿一伸,照着董眠眠的小板凳就是一脚,压着嗓子道:“卧槽,信呢!”
这一脚来得太过生猛,眠眠始料不及,差点儿被嘴里的猪蹄噎死。她被哽住,连忙抱起雪碧灌进去一大口,转过头来目瞪狗呆,漂亮的小脸上十分茫茫然:“……what?”
“瓦你大爷!”王馨印飞起一巴掌就给她呼了过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样,瞄了眼陈小鱼的背影,声音压得更低:“陈汉杰让你给大鱼的信呢?你还不拿出来,准备留着下蛋还是咋地?”
……啊?信?
……哦!信!
卡机的大脑吃力地运转了会儿,眠眠脑海里的自动放映机开始回放,几秒钟后,陈汉杰俊秀又欠扁的脸成功取代了之前占据了她整个大脑的串串和猪蹄——尼玛,不说都给忘了,此时此刻,她的包包里还躺着一封粉红的情书君。
董眠眠别过头干咳了两声,接过卷卷递来的湿巾将两只爪子擦干净,打开包包,拿出信封,攥在掌心,然后看了眼四周,小声兮兮道:“你确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她吗?老实说我是第一次送情书,有点紧张呢……”
桌上的两人同时沉默,心道又不是你告白,紧张个巴拉拉小魔仙啊……
王馨印扶额,然后抬起左手,重重拍了拍闺蜜纤瘦的小肩膀,表情严肃,语重心长:“十分钟前陈部长专门打电话让我提醒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大家都对你丫关键时候掉链子的尿性了然于心。”
“咳。”眠眠听得一阵心虚,面上挤出个干巴巴的笑容,苍白无力地辩解:“主要是今天的突发状况有点儿多……”
“别解释了。”王闺蜜阴恻恻地半眯了眼,“我看你最近神思恍惚眼泛桃花,上课走神的时候都在画香蕉,思春了吧。”
“……”画香蕉就是思春?少女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喂……
对于这个污力涛涛的世界,眠眠小肩膀一垮,已经放弃解释了。就在这时,正对串串店大门方向的卷卷诧异地瞪大了眼,清秀面庞上红绿交织,拍了拍桌子,不断地给背对着大街的两位室友递眼神,表情无比古怪。
两人不明所以,脖子扭转朝后一瞧,顿时双双虎躯一震。
只见夜色之下,这条商业街上两旁的霓虹灯闪闪烁烁,行人车流往来不绝。而就在行人往来的,碧乐宫和辣妹子串串店交界位置的空地上,一个左手捧大束玫瑰鲜花,右手拿大号高音喇叭的人儿,从周围的种种景物中突围出来,独自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脸,只依稀可见一副瘦高瘦高的身板。
很快,小空地周围就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包围圈,还有不少的群众好奇地掏出了手机,咔擦咔擦地拍了起来。
董眠眠嘴角一阵狂抽,心中忽然有点同情自家的室友小鱼了。
……尼玛,陈部长不愧是混学生会的,果然不拘小节,勇气可嘉,人中龙凤,龙凤呈祥。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地捧着花和喇叭来告白,实在是……瓜得出奇==。
心中默默替小鱼尴尬了一会儿,她在王馨印的眼神示意下站起身,手持粉红信封的情书,极其庄重地走向了还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陈小鱼,准备转交了情书之后就功成身退,然后安安静静地围观。
然而还没等眠眠把信递出去,摆开阵仗的那位仁兄就有了动作。于是乎,一种带着浓浓川普腔的普通话就从悠悠扬扬地从扩音喇叭里传了出来,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啊,你是我的太阳,是照亮我生命的一道曙光,我愿意用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
那人声情并茂地念着,抑扬顿挫,平翘舌完全不分,直接把串串店里的所有不明真相的吃串群众都雷出了一脸血。
520室四人:“……”
花椰菜般的老板娘扭着胖嘟嘟的身子挪到门口,张望一番后给露出了会心一笑,很中肯地评价:“这小伙子和我是老乡。”
终于,在几百米开外的仁兄念完第一个回合之后,王馨印听出了些不对劲。她皱眉,瞄了眼身边同样一脸狐疑的卷卷,压着嗓子道:“咋不像陈汉杰的声音呢?”
蓦地,一阵收废品手机铃声惊乍乍地响了起来,在引来注目之前,眠眠用最快的速度掏出小手机,垂眸一瞧,顿时惊了。来电显示:陈汉杰。
她瞪大了眼,望了望同样不明所以的几个室友,小心翼翼地接通了电话。还没等她开口,电话线另一端的那位就炸了,气急败坏道:“whatthe*?什么情况?老子准备好半天呢,就这么把老子的黄金口岸给占了!算了,信你先收着,咱们择日再告。”
打头第一句话落地,眠眠整个人就成了个大写的懵逼——卧槽,居然不是陈汉杰?
就在这时,那位声情并茂的川普哥已经完成了三段情诗朗诵,他扯着喉咙喊出了以下一句话:“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要向我心中唯一的女神表达我满腔的爱意——董眠眠同学,丘比特之箭已经射向你我,请你大胆地走出来,和我见证这个奇迹的时刻!”
“……”射你大爷啊……还简直奇迹的时刻,你春晚看多了吗……
紧接着,在董眠眠一副吞了翔的目光注视下,一大束的烟花,在那位川普大哥身后的空地上……炸开了……开了……
一时间,欢呼声,起哄声,鼓掌声,声声入耳。
然后眠眠和她的小伙伴们也跟着一起boomshakalaka了。
莫名其妙从围观人员升级成了被告白的主人公,此时此刻,她的感受,只有两个字:想死。
大爷的,谁来告诉她这个陡转的剧情和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奇葩是个什么鬼啊啊啊啊啊!
身为一个有暴力倾向的girl,眠眠前二十年的人生基本上可以用桃花为零来形容。回顾往昔,唯一的一次被告白经历诞生于初中三年级。然而,在那位小男生十分羞涩地向眠眠同学伸出了橄榄枝后,一切的粉红泡泡都被她很诚恳的一句话给戳破了——同学,你裤子拉链忘了拉。
和董眠眠几欲自绝的心情不同,520室的其它几个人已经趴在桌上快笑岔气了。她头顶一排小乌鸦扑着翅膀飞过去,瞬间感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攥拳闭眼,体内的洪荒之力濒临爆炸的边缘,一字一句道:“陈小鱼,生日快乐。”
陈小鱼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花儿,几乎是有些惊恐地点了下头,“谢谢……”
她嗯了一生,然后睁开眼,飞快站起身朝外先打望了一番。只见外头围观的人墙已经越来越厚,咔擦咔擦的拍照声也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几个打扮亮眼的年轻女孩子直接以此为背景,戳开软件开始了直播……
场面越来越混乱,眠眠撑着额头无语了两秒钟,然后快速确定了一个解决方案。于是她十分郑重地拍了拍三位室友的肩,神色严肃道:“情势即将失去控制了,”说着,她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方向,继续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我决定你们垫后,我先撤。”
卷卷闻言微微蹙眉,一面喝豆奶一面道:“放心吧,这还不至于造成踩踏事故。”
“不。”王馨印摇了摇头,面无表情道:“她是怕自己再多呆一会儿,会忍不住过去把那个哥子打死。”
众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一直密切关注着外面情况的陈小鱼说了一句话,很同情的口吻:“眠眠,我觉得你走不了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董眠眠动作一顿,僵硬着脖颈一点点地往后扭动,只见不远处的人潮大军簇拥着那个左手鲜花右手喇叭的大哥,正以一种不疾不徐的速度,朝着她们所在的辣妹子串串店移动了过来。那阵仗,人山人海,红旗飘飘。
她嘴角一抽,仿佛听见了世界末日的钟声在头顶当当地敲响。
不用说了,这个发生在b市商业闹市区的杀马特告白事件,明天肯定会登上各大新闻网页,而身为莫名其妙就被告了一记白的女主角,只要一露脸,也必定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董眠眠纠结,郁闷,绝望,抓狂,面对着食人蚁一般逐渐逼近的大部队,她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自由翱翔。正惶惶然不知所措,王馨印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儿上,斥道:“你最近智商怎么老不在线?前门儿被堵了,走后门儿啊。”
听了这话,眠眠晶亮的眼眸子里蹭蹭地蹿起了两道火光,连忙捉住闺蜜的袖子道:“有后门儿?出去是哪儿?”
“当、当然有。”忽地,一个系着卡通围裙的服务员大妈接了一句话。热心肠的大妈口齿不大利索,结结巴巴道,“出、出去是隔壁碧、碧乐宫的停、停车场,有、有个电梯直……”
眠眠恍然大悟,“有个电梯直接可以出去?好的谢谢阿姨!”说完拎起包化身追风少年,跑了两步折返回来,叮嘱几个室友:“看清楚那个哥老官的长相,以后在学校里,我好见一次打一次。”说完转身,嗖嗖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身后,大妈结结巴巴地说完了后面的话:“有、有个电梯直、直达三楼贵、贵宾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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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串店的后门有一个小楼梯,沿着楼梯向下走,很快,董眠眠眼前的视野重新明亮了几分。之前那个大妈没有说错,这里的确是一个占地面积广大的地下停车场。灯光白纱一般笼罩着整个空间,水泥地面上标注着排列整齐有序的车位号,空无一人,安静得有些可怕。
虽然是酷暑,但地下室的温度却比外面低了很多。眠眠搓了搓光裸在空气中的手臂,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根据指示牌走向了电梯门。
摁了下向上的箭头后,她拿出手机边玩儿边等,未几,“叮”的一声轻响过后,电梯下至b2层,镜面玻璃门徐徐往两旁分开。
眠眠提步走进电梯,伸手摁下楼层,却悲催地发现,几个数字中,只有“3”可以摁动,显然是一座直达电梯。
她抽了抽嘴角。
碧乐宫是b市相当有名的一间酒楼,在众多高端消费场所中,它的价格不是最贵,但是大厨的手艺却是毋庸置疑的第一。在国家号召勤俭节约,杜绝铺张浪费的风气下,碧乐宫就成了b市许多有钱人用餐的首选。
董眠眠知道碧乐宫,也曾经有幸来这里吃过几次饭,她当然知道,碧乐宫的三楼是sss级贵宾区,清一色的中式雅间,在那里用餐的客人都是有钱有权,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暂时还不是大人物的眠眠有点忐忑,生怕自己会被工作人员给丢出去。几秒种的纠结之后,她咬咬牙将心一横,硬着头皮摁下了数字“3”。
电梯平缓上升,整个封闭的室内十分安静。短暂的等待之后,电梯自带的语音系统中传出了一道字正腔圆的优美女声,“欢迎来到碧乐宫贵宾区。”紧接着是一段相当流利的英文翻译。
话音落地,两面镜面电梯门朝两旁分开,一个古色古香的典雅大堂映入眼中。
眠眠心头微窘,提步缓慢走出,只见头顶的陶瓷宫灯头落下柔和的橙色光芒,梅兰竹菊四君子屏风立在眼前,绕过去,视野随之变得开阔。偌大的一片空间里,一系列红木摆件错落有致,假山池潭水流涓涓,无一处不彰显出非凡的逼格。
视线从一个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青花瓷大花**上收回来,她转头,看向左右分别延伸出去的通道,只见无数个雅间房门紧闭坐落两侧,隔音效果明显很好,一点声响都听不见。
没看到服务员,也没看到指示路标,眠眠一阵无语,只能随便选一条路走过去,寻找能通往一楼出口的电梯。
红色的忍冬纹地毯铺在地上,鞋子落上去,悄无声息。
东张西望地走了几步,令她意外的是,一扇雅间的菱花门突然开了。她步子一顿,瞧见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五官清俊,眉眼深邃,肤色白皙,穿着一身黑色短袖t恤,手臂上和胸前的肌肉硬邦邦地鼓起。
唔,她认识这个人。是那个代号叫**的佣兵,之前在陆府遛哮天犬的时候还和说过话的那个⊙_⊙——这是眠眠的第一个念头。
呵呵,她应该快被老天爷玩儿死了吧:)——这是眠眠的第二个念头。
……**都从这个雅间里走出来了,那么陆简苍还会远吗?尼玛,刚刚被那猝不及防的川普哥弄得神思恍惚,竟然忘了那个蛇精病就在这个地方吃饭,ohmygod!她简直是只如假包换的蠢狗,真是分分钟能把自己蠢哭……
内心警笛大作,战斗的号角随之吹响,眠眠浑身一僵如临大敌,01秒的呆滞后,她吓得直接转过身蹲在了地上,尽量把自己藏在路边的一个古董大花**摆件之后,催眠自己:那人眼瞎看不见我,眼瞎看不见我,眼瞎看不见我。
暗自祈祷着,她下意识地抓脖子上的长命锁,猛然想起那是陆简苍的,又被烫着一般将手缩了回来——卧槽,自己居然还戴着那个蛇精病的东西,真是哔了狗……
突的,一个疑惑的声音在安静的过道上响起,很好奇又的语气,听上去甚至有些天真:“这位小姐,你蹲在花**后面干什么?”
“……”你这么好奇你们老大知道吗?
眠眠一秒变雕像,整个人呆在原地僵硬了两秒,接着便装模作样地伸出两只小手去摸自己的板鞋,脸尽量往后扭,咕哝着含混不清地挤出几个字:“哦,我拴hai带,拴hai带。”
**脸皮一阵抽搐,捂着嘴干咳了两声后再度开口,声音明显比之前要严肃沉稳许多,道:“快起来吧,小姐。”
“……”这么快就把她认出来了?
董眠眠白皙的小脸黑了一半,不死心,试图挣扎一下,于是选择蹲在地上稳如死狗,小小的身子尽可能地蜷成一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先生认错人了,我只是路过的呢,路过。”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又一道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语速不疾不徐,低沉而漠然:“起来。”
“轰”的一声,晴天霹雳,霹得董眠眠外焦里嫩。
她另一半的脸也黑完了,僵硬的小脖子万分艰难地一寸寸抬起。目之所及,只见**身旁,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矗立着,人站得笔直,冷漠深邃的眉眼在灯光下格外醒目。而他黑眸低垂俯视着她,下颔的线条倨傲分明。
呵呵……哒。
董眠眠一双小细腿莫名发软,惊得差点儿坐地上去,然后勉强蹲稳了,扯了扯唇,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我真的,真的只是路过……”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明显透出不悦:“起来。”
这种凶巴巴的语气令眠眠很不舒服。她有点挫败又有点无语,低下头无意识地拿手指在地毯上画圈圈,撅着嘴小小声道:“不想跟你呆一起嘛。”
须臾的沉静之后,陆简苍高大的身躯俯低,她始料未及低呼了一声,人就被他一把抱了起来,两只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他冰凉的黑色西服,眸子错愕地瞪大。
“董眠眠。”他朝她微微低头,高挺的鼻尖和她的鼻头距离不足两公分,黑眸灼灼,嗓音温和低柔:“你在向我撒娇?”
“……”这个误会闹得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