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沉默了一会儿, 看向王秋阳说道，“关于数学上的问题, 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万教授。”

“啊？”王秋阳愣了一下, 打量着王云说道，“不是，那你能不能明天再请教, 今天我们刚从首都回来你就去请教？不怕万教授没空吗？”

“说得也对。”王云点了点头, 他刚才只是想道问题，根本就没有想道万教授在不在渝城大学。既然这件事情被王秋阳给想起了，他自然得先打电话询问万教授究竟在什么地方。拿出手机, 打给万教授。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熟悉的声音回荡在王云的耳边，“你小子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王云干笑一声，“万教授。”

“恩, 如果你说你得到冠军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说了。我早就知道了……”万教授沉默了一下, “怎么样，听说你还没有选定大学？”

“我选好了，京大。”王云对着电话那头说着。

“京大么？”万教授笑了笑，“京大还是不错的, 难怪小陈昨天给我打电话过来说他过几天要来见我。原来是你小子要读京大，他是来给你送录取通知书的吧。面子挺大的，教授都来给你送录取通知书。”

“考试完了，闲下来了, 不知道该做什么事情？”万教授在电话那头，似乎又恢复了他笑眯眯的模样，“想要让我给你找点儿事情做？”

“诶。”王云沉吟了一下，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万教授，我有一个关于素数的问题想要请教您，不知道您现在有空没有？”

“哦？”万教授笑了笑，“行啊，关于素数的问题对吧？你过来吧，我在数院的办公室等着你。”

“诶，好的，谢谢万教授。”王云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看向王秋阳说道，“你身上有钱对吧？”

“额……”王秋阳哭笑不得，“是，待会我给钱吧。”

上了车，王云直接了当地说道，“去渝城大学。”

出租车司机都懵掉了，他看向王云说道，“这里距离渝城大学挺远的，不如你们做公交或者轻轨？”

王云对着出租司机笑了一下，“师傅，您开吧，我们有些急事。”

“这……”出租车司机愣了一下，“那我可就真的开了啊，说着他便发动汽车。出租车自然是比一般的公交车快一些，四十五分钟的模样，这才到了渝城大学的大门口。

林老师正站在大门前，看见王云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他苦笑不得的说道，“我特么刚摆脱你们这群小混蛋，现在又贴上来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啊？”

王云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林老师是在开玩笑的。但是林老师在集训和带队期间，的确是做了不少的事情，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的考试。下了车，王秋阳正要给钱，林老师瞪了他一眼说道，“师傅，多少钱，他们都还是学生呢，我来给。”

“诶，一共一百零二块。”司机师傅也没有计较究竟谁给钱，看着这人比较大，也就让他先给钱。

把钱给了之后，林老师一边领着两人走进渝城大学，一边说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王秋阳摊开手吐槽着说道，“和我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

林老师这才看向王云，冷笑一声，“又整出什么事情来了？”林老师想了想，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我说你小心不太对啊，都考完数学竞赛了，你来渝城大学不找李教授，找万教授做什么？怎么，不想学物理，现在又要改学数学了？”

王云摇了摇头，“不是，林老师，我看了陈教授的论文之后，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万教授。而且，万教授原本就对数论有非常深厚的见解，所以我想……”

“什么问题？”林老师笑了笑说道，“非得问万教授，我也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我这不是怕你去休息了吗？”

“就你会说话。”林老师摇了摇头，心中嘀嘀咕咕地说着，“还指定是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问题呢。”

王云哭笑不得的说道，“林老师，您真的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吧突然之间因为问题太过棘手的原因，就——想到了万教授。”

“行了，你也别和我解释了。”林老师走在前边，看着数院的教学楼已经在眼前，他笑了笑说道，“你们自己进去吧，万教授还是非常欢迎你来问他问题的。总和念叨着，你的天赋这么高，不应该放弃数学，学习物理的。”

“前几天还和李教授吵了一架，说是你的数学天分很高，如果潜心学习数学，说不定以后能够成为华国的数学头领。”

“李教授不乐意了，他觉得你的物理天分也很高。如果你潜心学习物理，说不定就是当代爱因斯坦或者是当年牛顿。”

“这可是他们说的原话啊，我什么都没有添加。”

评价越高，期待也就越高，越是容不得半点错误。尤其是万教授和李教授那种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更是如此。如果王云要是真的犯了什么错误，万教授和李教授肯定是会更加严苛的。

王云有点慌，王秋阳有点羡慕王云，被两位教授这么评价，王云简直就是——牛皮上天了。

林老师止步在数院办公室的大楼前，“我还得回去休息呢，这几天带你们都快把我给累死了，一群能折腾人的家伙。”

他骂骂咧咧地走掉，王云和王秋阳回过头来，相视一笑随后摇了摇头，走向数院办公室的大楼。

万教授已经在数院办公室的大楼等了两人许久，推开门的时候，万教授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眯着眼睛说道，“你们来了啊，等了你们一个多小时。”

说罢，还没有等王云说话，万教授便说道，“行了，闲话也就不要再扯了，王云你说说吧，找我来问什么问题。”

王云走到万教授的面前，低声说道，“是关于梅森质数的问题。”想了想，他拿着笔，一边在草稿纸上写着，一边和万教授说道，“我在陈教授的论文上看见的质数和在书本上看见的质数不太一样，我好像没有弄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

“也不对，应该是没有把他们给算出来。”

“小陈的论文上没有写运算过程？”

“筛法。”王云想了想，“但是我有些看不懂。”

“小陈现在毕竟已经是教授，他的论文如果你这么容易就看懂了，那多没意思，他还拿什么博士学位？还当什么教授。”万教授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感兴趣，我就给你说说。你说的是小陈哪篇论文？”

“关于孪生素数的。”王云一边说，一边看着万教授熟练的打开电脑。“他给你的论文是原稿对吧？”

“应该是吧？”王云愣了一下，“英文版的。”

“那应该是原稿了。”万教授打开网站，输入关键词，很快就找到了陈教授的英文版，他指了指电脑说道，“是这个对吧？”

“对。”王云点了点头，疑惑地说道，“这是什么网站？”

“arxiv。”万教授笑眯眯地说道，“是一个现在学术界很重要的一个网站，主要是在投稿期间，防止别人剽窃自己的成果，所以一般在投稿的同时，会直接将自己的稿子上传到arxiv上。你以后就会明白，arxiv有重要的一种作用。不仅仅是为了防止成果被剽窃，还有很多同行交流之类的等等事情。”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他在论文里究竟说了什么吧。”万教授和王云一同看了起来，在一旁站着的王秋阳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他看也看不懂，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着两人看了一会儿电脑之后，万教授轻声说道，“还在研究梅森质数的猜想？”

“恩。”王云用力的点点头，“其他的我都差不多清楚了，但是总觉得还是差了一些什么，有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万教授笑了笑，“你才多大年纪？十八都没有满吧，现在就想要解开数学猜想，嫩了点，多学多看吧。等你知识多了，自然而然就知道自己差什么了。”

说着，万教授给王云讲解起来。大概是因为太深奥的关系，王秋阳一脸懵逼地站在旁边，只能听见万教授在询问，“听懂了吗？”王云随后点头，过了一会儿，万教授又询问，“听懂了吗？”

王云又点头，如此反复几次，王秋阳自己都开始懵逼了。他自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蠢了？还是说，学神的世界就是这么的排斥他这种凡人进入？

搞不懂学神究竟在想些什么，挠着头，王秋阳叹息一声站在了门外。正巧碰见要进入办公室的林老师，他看着王秋阳疑惑地说道，“你不是要找万教授吗？怎么出来了。”

“真不是我要找，是王云要找。”摊开手，王秋阳哭笑不得地看向林老师。

“行吧。”林老师点了点头，“那你不进去听听看？”

“不用了，我听不懂，脑阔疼。”王秋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从来没有感觉像是如今这么疼痛。

林老师推开教室大门，听见万教授正在谈论梅森质数，越谈越深入。他默默地将大门掩住，转身就往回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算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今天不宜开工。”

“……”林老师，你好歹也是个博士，不要这么丢人好不好？！

你快回来啊，我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啊！可惜，林老师并没有看见王秋阳冲着他招手，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回时的路走去。

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来，王秋阳肚子饿得咕咕叫。王云和万教授还在教室里相谈甚欢，现在的王秋阳甚至想要哭泣。当初他就不该脑抽答应王云来渝城大学找万教授。

“最后这一步就是这样。”当万教授在草稿纸上写完所有步骤的时候，他拿着保温杯看着王云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唔……”王云想了想，“教授，我想回去先消化一下，过些天在来问你。”

万教授点了点头，“是该消化一下，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不过还得要用对地方。想要一口吃成胖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万教授说完之后，挥了挥手，“现在也六点过了，你该回家吃完饭了。到时候在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到了京大之后，数学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去问小陈，我想他还是很乐意给你解释的。”

王云点了点头，让他去询问陈教授，不用说，肯定是万教授安排的。默默地记下万教授的帮助，感激地冲着万教授说道，“那教授，我先走了。”

“嗯。”万教授应了一声之后，又不放心地添加了一句，“你记得别一条路走到黑，我给你这个题目，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数学不是你想象中这么简单的事情，并不是非要让你把它给证出来。”

王云笑了笑，他也只是试试而已，如果行不通那他也就会放在一边。万教授是担心他走进死胡同里出不来，钻牛角尖。但是，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关于这个猜想，他有一些想法，但总觉得缺少了最后一环。还是万教授说得对，他果然还是看书看少了。如果在多一些知识，恐怕就不会这么困难了。

“喂，我们在渝城大学。”走出门，王云就看见王秋阳正在接电话，靠近之后，王云听得更加清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呢，王云正在问教授问题，对，好的，他出来我就给他说。”

“嘿！”王云在王秋阳的身后忽然出声，王秋阳打了一个激灵，差点把手机摔在了地上。他转过身看向王云，一脸受到惊吓地说着，“我去，差点吓死我了，能不能走路的时候有点儿声音？”

“这么大你都没有听见，我能有什么办法？”王云摊开手，笑眯眯地冲着他询问道，“谁打的电话。”

“你二舅呗。”他没有好气地说道，“让咱们赶紧回家，都在等着你吃饭呢。说是细节差不多已经敲定好了，就等着合同来了之后，签合同就行。”

“走吧，我们先回去吃饭，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拉扯了一下王云的衣服，王秋阳走向教学楼的出口。

王云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王云的电话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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