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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城独家发表

神经外科是高风险的工作,脑部和脊髓太过与众不同,它们不仅复杂精细,而且没有多少复原能力,因而大多的损伤都是不可逆性的,一旦产生,带给患者的就是无法挽回的痛苦。

正常成人有七米多的肠道,即便胃肠外科的医生在手术室误伤一段,切掉再吻合也没多大妨碍。

可若是切断了任何一条神经,便永远无法完好地接回去……

所以,神经外科的医生要承担更大的精神压力,因为任何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将造成永久的不可逆性的伤害。

高风险的科室,意味着高死亡率。

聂唯平在这样的位置,即便他聪颖过人,天赋极高,每天依然有生命从他指间消逝。

日子久了,聂唯平的心肠被一点点磨硬,冷冰冰的语调伴随着心电监护尖锐的警报,宣告着病人的死亡,让人再难以从中听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两天观察,特殊监护病房里昏迷不醒的病人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那个被自己抢救回来的小青年,还来不及展开自己的人生,便在一场荒诞的飙车中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聂唯平摇头叹息,在医嘱单上重重签了名。

那娜是被吵闹的哭喊惊动的,医院里每天上演的生死离别渐渐地习以为常,可作为神经外科的护士,还是尽心尽责地出去准备劝慰一番。

那娜循着声音走进特护病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怎么回事?”

陈婕忙得焦头烂额,关闭监护设备的时候患者家属突然闹起来,说什么也不让停止治疗,听到询问顿时头大地叹道:“病人母亲接受不了……”

“刚刚查房一切不是都挺平稳的吗?”那娜急急地打断她问,“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陈婕叹了口气:“不是不行了……这不第三天了吗,醒不过来估计就没得救了,聂医生就停了他的监护……”

话还没说,那娜就转身跑掉了,剩下陈婕一头雾水地嘟囔:“这又是怎么了?”

门被大力撞开,聂唯平不满地皱起眉头:“什么事?猫追狗撵的跑那么急!”

那娜喘着气愤愤地问:“为什么要停掉特三的监护?”

聂唯平不以为然地答道:“哦,四十八小时过去了啊,他还没醒,没必要继续占着床位。”

“可他还没死!”淡漠冰冷的回答让那娜突然激动起来,“他还活着,还有家人……你怎么可以放弃?”

聂唯平被她吓了一跳,抱胸冷笑道:“你今早出门没吃药?这又抽的哪门子疯!”

那娜小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极大,黑亮的眼底仿佛点燃了细小的火苗,燃烧着不知名的情绪。

“不可以放弃!明明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了……才过去两天,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

聂唯平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冷漠地说:“按照规定,颅内压到了他那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再醒过来的,在家属同意签名后,可以安置到疗养院或者直接放弃……”

“我知道!”那娜大声道,“疗养院……去了那种地方,还有什么希望?说得好听,其实不过就是死亡中转站!”

被安置进疗养院的人,其实已经默认为放弃治疗了,几乎没有再次走出去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被直接送往殡仪馆。

聂唯平转过脸看着她,淡淡地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他也许昏迷个十年八年都醒不过来,我可以空个病床安置他,可他的家庭承担得起这笔高昂的费用吗?”

一句话堵得那娜无话可说。

聂唯平心里微叹,初入社会的稚嫩小青年,到底还是太过天真!

过了许久,那娜抬起脸,眼圈微红地轻声问:“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聂唯平微微一怔,讶异地看向她。

那娜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飘忽悠远,仿佛透过他质问天下所有的医生,语气喃喃带着压抑至深的绝望。

“他都从车祸中挺过来了,也没有死在手术台上……他那么努力地坚持着,你们有什么理由让他放弃?”

那娜越说越激动,双眼浮上一层水光,却不见朦胧,那对眸子反而如水洗过的曜石一般,黑得晶亮。

“他还有家人!他怎么舍得放弃让家人痛不欲生?他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死去……”

“冷静一点!”聂唯平握住她的肩膀喝道,“我是医生,不是神!治得了病治不了命!”

“可他还活着!”

“他醒的过来吗!”聂唯平面色极冷,咄咄逼人地问,“他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倒不如少折腾些他的家人,也能让他走的安心!”

“胡说!”那娜奋力打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怒道,“这些不过是你的借口!亏我还以为你是个好医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唯利是图罔顾人命的庸医!你、你……你配不上自己身上那件白大褂!”

这样毫不客气的指责谩骂,聂唯平没有动怒,反倒慢慢冷静下来,眼神沉沉地看着她,那样沉稳理智的目光,如一盆冷水,浇在了那娜悲愤怨恨的心上。

聂唯平等她消停了才平静地开口:“每一个刚走出校门的人都和你一样,心怀壮志,梦想着成为悬壶济世的仁医。没有人不想做一个好医生受人尊敬推崇,可现实如此,哪怕再厌恶,大势所趋的情况下,你也不得不低头!我没有那么伟大无私,做不到舍己为人,可是我能够问心无愧,死在我手中的人那么多,我从来不会睡不着觉!”

聂唯平语气淡淡地问:“你说我配不上这件衣服……那么,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才配得上这件白大褂?”

那娜被问住了,沉默地死死咬着唇,突然掉下泪来。

聂唯平心里一慌,以前也不是没骂哭过人,可这样绝望悲恸的无声落泪,他还从没遇见过。

聂唯平眉头皱起,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慌乱,想要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一紧张居然张口喝问:“哭什么?”

那娜伤心至极地看着他,那目光中含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就好像……濒死的溺水者,抓在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断开,铺天盖地的绝望瞬间灭顶,眼中最后的希翼也幻灭了。

聂唯平的心脏狠狠拧紧,仿佛有跟细小的针深深戳在了最柔软的心尖,连呼吸都带着隐隐的疼。

聂唯平吸了口气,努力和缓了语气,别扭地轻声哄到:“别哭了……为什么难过,告诉我好不好?”

说着,聂唯平伸出手,指尖刚刚触到一点湿意,就被狠狠地打开。

那娜用力一抹脸,避如蛇蝎一般绕过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聂唯平冷着脸,手背热热的发麻,指尖捻着那抹冰凉,掩在镜片后的双眼,明明灭灭流转的,全是沉重的苍凉。

那娜思绪纷杂,顾不了别人惊诧的目光,捂着脸匆匆跑下了楼。

其实……聂医生说的有道理,可她就是没有办法接受!

怎么可能接受?

疗养院里躺着的那个人,还在等着她的救助……

那娜从外科楼出来,漫无目的地跑着,神思恍惚间被人猛然抓住手臂,大力扯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娜瞪着没有焦点的双眼望了许久,魏哲那张焦急担忧的脸才慢慢清晰起来。

“娜娜,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那娜喃喃开口:“魏哲?”

“是我!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魏哲搂着她将她扶到树下阴凉处坐下,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地问。

那娜慢慢平静下来,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魏哲仔细瞧了瞧她,哪里看不出她刚刚哭过,却也不点破,温和地笑道:“没事就好……别怕,有问题只管找我,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那娜迟疑地看着他:“如果……你有很重要的人昏迷不醒,医生建议放弃治疗任其自生自灭,你会不会选择坚持下去?”

魏哲笑了笑,不答反问:“是不是今天有病人被放弃了?”

那娜沉默片刻,点点头,简单说了特三床病人的情况。

魏哲安静地听完,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叹息道:“如果是我,恐怕也做不到放弃吧……人之常情,谁愿意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呢!”

那娜感同身受地苦笑:“没有人可以狠得下心,放自己最在乎的人去死……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会拼尽所有去争取!”

魏哲点头表示赞同,轻声劝解道:“所以聂唯平这样做是很不近人情,可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他这样也是无可厚非的……当前的社会形势就是如此,聂唯平即便有心,也无力改变,只能屈服于现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那娜迷茫地看着他:“这样好吗?如果不好……为什么大家都不去改变?”

魏哲一愣,不由沉思起来。

是啊,这样的制度明明早就为人诟病,几乎所有的病患都在不满如今的医疗体制,那么大家为什么不去想办法改变呢?

魏哲的脑海里隐约浮现一个模糊的想法,好像离他一直找寻的目标接近了许多……

那娜突然重重地叹气,闷闷开口问:“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么冷血?”

连聂医生也不例外……

魏哲回过神来,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如果不让自己的心肠硬起来,那医生们怎么对病人下的去手?没有人天生就冷漠无情,他们不过是生死病痛见得太多,麻木了而已。”

麻木就可以不仁了吗!

那娜纠结地皱起眉头,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无理取闹,可她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被轻易放弃……特别是,放弃的人还是承载了她所有希望的聂医生!

那娜陡然惊觉,她可以接受任何人的缺点,却无法忍受聂医生带给她的失望……

“别钻牛角尖了!”魏哲看她皱着小脸苦苦思索,不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随口安慰道,“以后这种事多的去了,慢慢你就会明白的!”

那娜听到这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勉强挤出个笑来:“谢谢你开导我……我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那娜回到科室的时候,特三床的病人已经不在了。

窄小的病床干净整洁,监护仪器被整理好放到一边,随时等着新的患者入住,病房其他人各做各的事,就好像之前并没有人在这张床上苦苦挣扎,徘徊在生死之间。

那娜一瞬间觉得整颗心空落落的悬在半空,触不到地的惶恐让她对未来害怕不已,茫然无措地转过身,对上了聂唯平冷然的双眼。

聂唯平不疾不徐地走上前,将手中的东西展开递到她面前,声音平平地说:“这是医患沟通,手术前就已经签过字了……这里,是特三病人家属的亲笔签名,同意停掉监护设备,放弃一切治疗!”

那娜默默地看了许久,涩然开口道:“……对不起,我不该指责你……”

聂唯平眉头一皱,淡淡地提醒:“注意你的情绪,这里是医院,不要影响你的工作!”

那娜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全是纯澈的期翼,迫不及待地抓着他问:“聂医生,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娜没有说清楚,聂唯平却是明白了。

“很简单……你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救不回来的生命上,倒不如打起精神去救治更多的人。”聂唯平顿了顿,俊逸的面容突然透出深深的疲倦,语气淡漠地继续道,“我曾经听过一句谚语:那些会在葬礼上哭泣的人,不应该从事殡仪行业。”

那娜怔住了,细细思索着这番话。

聂唯平看着她的模样,有心安慰,却知道这是每一个医护人员都要经历的。

只不过别人没有那么的执拗,不像这只傻里傻气的小土包子,对现实怀有太多美好的设想,认定了就再难改变。

聂唯平心里叹息,狠下心肠,面色冷凝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换了内容发表粗来了,比之前多了一千多字,算是大苗的歉意!

然后泪奔告诉大家,这大概是大苗写的最慢热的一个文了,大苗自己也各种憋屈纠结,果然我适合快节奏的文风咩?

于是……这大概是最后的过渡章节了,埋下伏线,后面就是感情爆发啊爆发~

所以肉神马的……真心不远了!

⊙﹏⊙b汗~聂医生您再稍微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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