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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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曹晟扭过头望向曹禺, 眉一蹙：“怎么死的？”
曹禺点了下头, 道：“死了……尸检说是西毒过量导致行为失常, 意外致伤死亡的。”
曹晟听了一静，片刻后噗嗤一声乐了：“西毒过量还失常，还意外，这特么一条命能有几种死法, 他薛麓程是神仙了？”
曹禺说：“警队那边还没出结果呢, 这也就是法医一边的鉴定。”
“你是打那儿知道的？”
“昨儿出去喝酒，遇上东湖支队的副队长了, 你记得咱们司朗府开盘的时候是请了杰艺的人过来站台吧？那次杰艺给安排了三四个艺人，是谁我倒忘了，不过因为到场的人多，东湖派了几个小警察下来协助，当时那次出警的总负责就是这个副队。”
曹禺拈了桌上一块咸桃仁丢进嘴里, 边嚼边说：“他啊，也是以为杰艺跟咱们关系挺近, 所以一见着我憋不住就讲出来了。”
“你是没听着啊, 差点说得我酒都喝不下去了，那人嗑飘了, 往自个儿身上扎了二十几刀, 大腿上肉都片下来了两块。尸检去的说他大概是粉儿顶着身体感觉不到疼，所以连叫也不叫，血都快流干了他也没知觉，直接就休克过去了。据说还是他们小区里的管理员去查楼, 查到他那一层时在屋跟前闻见了那门里泛着股怪味儿……后来报了警，等到警察过来，物业的人把门一打开，人在屋里早都臭了。”
曹晟沉思，将手中的烟按在烟缸里熄灭。
曹禺跟着说：“我听那副队的意思，应该是考虑到杰艺娱乐的特殊性了，所以案件组不想打舆论一方太大的乱子出来，况且薛家还有位小儿子在，他哥哥如果定下了自杀或是意外死，那总要给人家里保留点隐私。”言毕，冷不防向曹晟瞅了一瞅……
“对了哥，苏裳希，他也是杰艺的人啊。”
曹晟阴恻恻地瞥了他一眼。
曹禺但笑，并无多介意的模样：“先别瞪我呗，我可没别的意思，这不事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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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晟坐正了身，平平无波的语调：“杰艺的人多了，怎不见你提旁的，别总针对着苏裳希，他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曹禺嗤了一声，说：“他能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我这不是提醒你一下么，薛麓程再没用也是和胜天有过合作关系的人，公关部这些年用过的代言人至少一半出自杰艺，他对咱们不可谓不尽心了。再者说你不还借给了他一笔款子年底就到期了，他现在是没了，咱们不关注着点儿难道要那两千多万白送他烧纸钱？”
曹晟坐定在沙发上不语，脑子里一条条地顺着思虑。
对薛麓程这个人，他的看法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胜天公关部主打市场和广告这两块，部门规矩向来不去劳烦曹大少亲自对企划拍板下定。一则地产行业做宣传本就不是重心，二一点亦关乎曹氏和胜天的名声。谁都知道娱乐圈水浑，想顺着一场活动往曹家人被窝里爬的真不要太多了，正是为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由公关部经理拟了活动计划，上会给项目经理，最后由再上一层领导决定活动具体方案以及项目代言人。
鉴于这个缘故，薛麓程其实是没有多少机会能面对面地见到曹晟本人的，而曹晟对他也不外是因为苏裳希的原因才记住一二。
那时他看上苏裳希，叫人递了话去给苏裳希当时的统筹，没想到直接回过信儿来的居然是杰艺大老板薛麓程，也是在那不久，杰艺便把苏裳希打包送到了他的面前……
曹晟疼惜苏裳希，虽然是对人强占了去，可心里面却切实地血看不上薛麓程这般做事的货。
曹晟说：“这事儿不急，等薛家那小的接了薛麓程的位自然就会处理他哥在时的那些债务，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和杰艺的合同应该还有一年？”
曹禺细想了想，点头说：“对，差不多一年。过一阵儿在温榆城那个房产节的开幕式，公关那边已经敲定了周雪心给咱出席。”
演员周雪心，现稳稳坐阵在国内女星一线的位置上的当家花旦，是杰艺实打实的一姐。
“那就等等吧，既然合作着那总有见面的时候。”
“不再查查了？”曹禺显然还有疑虑。
曹晟却笑言：“查什么，别人家里的事儿，我们去趟哪门子浑水？就算真查出什么来，弑父、杀兄，你还能替天行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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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一顿连轰带赶，总算是把曹二这个碍眼的给捣鼓走了，傍晚时分，曹大少亲自驾车到了杰艺大楼，丁点儿没有要避嫌的意思，明晃晃地把那辆天蓝色的db11停在了杰艺正门口。
曹晟按下车窗，眼光微微侧目，粗略地扫视着面前这栋还算具有些设计感的建筑。
分明这栋大楼刚刚失了原主，可一路把车开进来，园内依然树绿花迷井井有序，如若不是警方真的没把薛麓程的死讯下放出来，那想来便是这新一任的当家有些门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住舆论且着手御下……这一把手腕断不可小觑。
曹晟心中渐渐起了疑忌，他今日所闻所见结合起这数年间外界对薛家两兄弟的关系，还有对薛家那位多具神秘感的小儿子的诸多猜想，他亦愈发地感觉到薛麓程的死不会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事发太突然了，他固然不想让曹禺贸然掺和到其中去，但话分两头说，薛麓程虽没用，可好歹是替他做过事也尽过心的人，就这样死的不明不白，他身处旁观却是杰艺的贵客，不免会对失去薛麓程这种牵线木偶似的的合作伙伴尤感可惜。
谁又能说得准下一位接掌杰艺的人会不会有薛麓程那样听话呢？
深空日薄，哪一舜的耀亮也渐渐照不全曹晟心腔内所想的事了，惟见一道略显清减的身影自大楼内缓缓走出向着曹晟而来时，曹大少的脸上竟迅速退去了敛容……
苏裳希就像暗匣里透出的一抹光，能在一瞬间迷了曹晟的眼，把他目下那些乌云粉饰成万里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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