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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吃宵夜, 在龙庭g座是常有的事,在座各位都是夜行动物。

原本开了一场严肃的紧急会议, 之后兄弟们齐聚一堂, 准备吃一顿热闹的宵夜,结果,在老大的迷之问话下, 吃的是紧张、刺激、浮想联翩,充满了挑战。

一波接一波的虎狼逼问, 还有他那双泛发着深寒眸光的、犀利而又邪魅(……)的眼睛, 令在座的小弟们浑身僵住, 筷子落地,张口结舌,诚惶诚恐。

餐桌气氛登时变得压抑又微妙。

忽然之间意识到,当乐队被全民抵制时, 大家也没这么束手无策过。

老大凶猛!

钢铁直男什么的先放在一边, 其实他是个情硬吧?白翼经常说他的情商是硬伤, 但容修拒不承认。

龙庭g座一楼餐厅里静悄悄的。

剧组在青海沙岛玩滑沙,其实那里沙质不太好, 并不是玩滑沙的最佳选地。因为担心容修,所以选择了最近的地点拍杀青花絮,结果走了神, 劲臣在沙丘高处往下滑时翻倒,没稳住身形,直接徒手……徒屁滑了老远, 擦伤了。

因为白翼的一句谴责语气的建议,容修不高兴了,全身散发寒气。嗯,犯了病,刚愎自用,恼羞成怒——是的,他很不喜欢“忠言逆耳”,如果是古代帝王,他就是一个昏君没跑了。

白翼低头不吱声,腹诽一句“不讲理”,悄悄抬眼看向坐在餐桌对面的顾影帝。

此时,尽管劲臣脸上带着笑,但仍然能看出,他很难受。

肯定很疼吧?还要被老大强摁在椅上吃饭,居然连一句反驳也没有,也不冲老大发脾气——虽然大家都知道,顾影帝比容修年长,但这也过于谦让他、迁就他、惯着他了。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大家既然看见了,就难免心生保护欲——顾影帝风尘仆仆赶回来,自家老大连句贴心话也没有,在场的兄弟们看不过去,又不知怎么劝,劝不敢劝,说不敢说,没看白翼刚说一句,就被容修怼得哑口无言?

众兄弟闷头扒饭,暗戳戳地交换着眼神。

白翼:简直是恶魔!霸道,嘴坏,不讲理,不会心疼人,还不让人说,动不动就发脾气,如果不是遇见了劲臣,他就是个注孤生的命。

沈起幻:真的,太欺负人了,如果将来两个人定了终身,未来数十年,顾影帝得被他欺负成什么样?

向小宠:呜容叔太吓人了,顾叔叔真可怜。

苍木:别人处对象,费钱;和容修处对象,费命。

赵光韧:而且,对方还是国际影帝,身份地位很高,大家都是男人,怎么会甘心被压得死死的?

聂冰灰:照这么个欺负法,别说交往体验了,早晚把人欺负得很伤心,到时候,别说搭伙过日子了,肯定会头也不回的跑掉吧?

所以,想要自家老大将来不孤独,身边有个伴儿,他这个情硬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大家以后一起对顾影帝好一点,连哄带骗的……不是,真心实意的,先把人留住、祸祸了……不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

↑众虎狼兄弟的心声。

一顿宵夜吃得暗潮汹涌,兄弟们私底下眉来眼去一番。

就在所有人都在为顾影帝打抱不平、打算建议情硬的容修表现好一点、给“交往体验对象”拿个抱枕坐着的时候——

大家同时注意到,容修不知什么时候挪动了餐椅,或许是劲臣挪动的,反正两人离得比刚才近,劲臣坐得离容修非常非常的近。

太近了,挨在一起了。

劲臣身下有擦伤,坐在木质餐椅上,微微歪斜着身子,身侧很轻地靠在容修的臂上,正在用私筷往容修的碗里夹外卖的蔬菜。

容修一点反应也没有,该吃吃该喝喝,时而侧了脸,垂眸对劲臣说什么,劲臣就稍仰了头,一瞬不瞬地注视他,鼻尖都快碰到对方的嘴唇了。

众兄弟:“……”

这是什么杀人的画面?!

说好的被老大欺负得很伤心呢?

中邪了吧,那人眼里全是容修。

顾影帝!没想到你是这样没出息的顾影帝!

什么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什么叫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坐抱枕好吗!大家到底在这儿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快吃,吃完上楼,抹点药就好了。”容修皱了眉,看劲臣坐不稳的模样。

“你给我的伤药,在行李箱里,没带过来。”劲臣说。

“楼上还有。”容修说。

兄弟们耳朵竖得老高,听着二人窃窃私语,乖巧闷头扒饭。

容修盯着劲臣吃完了一小碗,见他没什么精神,说道:“饭桌不用你管,碗我自己刷,上楼洗个澡,洗洗尘。”

“知道了。”劲臣一路舟车劳顿,确实没有精神,和在座各位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了。

……

看着劲臣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听见上楼梯的脚步声,白翼才推开饭碗,瞅了容修一会。

憋了半天,来了这么一句:“老大,人生商谈。”

“说。”容修拿着汤匙喝了两口牛肉面浓香的汤汁。

“不是我需要商谈,是你需要和我们商谈。”白翼说。

“我?”容修放下餐具,不由失笑,“怎么讲?”

“一个好男人,平时应该选择正确的语言,给身边人进行心理疏导——你不能给人添堵,也不能欺负人,特别是在家庭当中,两个人,互相之间的语言交流,是非常非常的重要的。”白翼一本正经地说。

容修:“说重点。”

白翼:“你要会说暖心话啊,虽然我这些年都在里头,但是也恶补了很多流行词汇,有一个词叫‘暖男’,暖男很受欢迎。”

“听不懂你说什么,”容修说,“我不会。”

聂冰灰忙道:“就是说话很甜,很会关心人,那样别人才会一直喜欢大哥。”

容修笑得柔和:“你们觉得,我需要表现成那样,才会遭人喜欢?”

沈起幻叹了口气:“受粉丝欢迎,和与恋人交往是两码事。”

“好吧,好吧,就算你不会当暖男,当中央空调也行啊,”白翼见他露出困惑神色,忙解释,“就是那种对所有人都很暖、很会说话的那种……男人中的绿茶婊,哦,绿茶吊。”

容修睨他一眼,“你想死一死?”

“等等,之前有约法三章,人生商谈时不能发脾气。”白翼吓得缩了缩脖。

容修:“我说过要找你们做人生商谈?”

白翼:“你是没说,但是,我们能感觉到,你需要,你现在的感情生活很不乐观,而且情商是硬伤,再这么下去会注孤生,很容易死情缘的。”

英俊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寒霜:“你说我情商低?你觉得,一个从小学音乐的人,会情商低?”

“跟学音乐有什么关系啊,就算是皇帝也有情商低的,你知道在城楼上点火、骗文武百官的那个吧?”白翼问。

容修茫然:“烽火戏诸侯?”

聂冰灰点头:“就是周幽王。”

白翼想了想在铁窗图书馆看过的书,严肃地说:“对,这个周幽王,就是个疼媳妇的,他为了讨老婆欢心,放了把火,把满朝文武诸侯得罪个遍,这就是情商低的表现——老大,如果换成是你,你怎么干?”

容修张了张口,没等发出声音——

白翼接着说:“肯定把妃子带到城楼上啊,哪用得着什么戏诸侯,直接跟她说:爱妃,你知道自己放眼所见的是什么吗,那是朕为你打下的一片江山,朕以江山为聘,赠你一世繁华!这句话一说完,你家爱妃肯定感动得梨花带雨,肯定比烽火戏诸侯效果好。”

容修脸色微变:“净胡闹,朕的江山,为什么给别人?如果你是朕的太子,在襁褓里朕就先把你摔死!”

白翼:“??????”

卧了个槽!

霸霸要摔死我?

等等……

大哥你的关注点不对吧。

白翼噎了半天,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但又觉得好像哪不对……

沈起幻无力地放下筷子,“白二是说,如果情商高,就会很容易感动别人,而且不得罪人,不用上城楼点火,节约资源,效果也相当不错。”

“莫名其妙,管好你们自己吧,我的情商比你们高,至少我没有烂桃花,”容修嫌弃地瞟了一眼在座各位,在餐桌前站起身,抬步往楼梯的方向走,“该回家的回家,大半夜的,没事找事。”

众兄弟:“……”

草?

这是被鄙视了?一个二十八年魔法师有什么资格鄙视别人烂桃花?大家说了这么多,他一句也没听明白?

老大完全是凭本事当处男的!

容修上楼梯到二楼缓步台时,接到了武西的电话,“这么晚?”

听筒内声音极小:“容少,我们在河北,长途大客上。”

“回来了?”容修迈上台阶的脚步停住。

“还不能十分确定,但方向确实是往京城去的,他已经换了几辆车了,定襄,五台,阜平,保定,非常谨慎。”武西说,“应该明天就能回京了,这会在高速服务区,文东跟他去洗手间了。”

容修说:“看住了,别打草惊蛇。到京和张南联系,换人盯。”

“是。”武西说,顿了下,轻声,“容少,行动么?”

“进京行动。”容修说。

挂断电话之后,神经一下紧绷起来,之前兄弟们一起吃宵夜的轻松心情全然消失。

手机在手中攥紧,经过武西对换车地点的描述,脑子开始快速地工作,已经勾勒出了一张形象具体的回京路线图。

上楼梯的脚步很慢,所有的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在回京之前的几个月里,他像越狱里的迈克尔-斯科菲尔德一样在卧室的墙上贴满了当年案件牵扯人的照片,在玻璃墙上写下了每一步的计划,如今他所筹划的一切即将步入正轨。

比原计划提早了至少半年,完全因为自己的曝光度太高,如果当时下火车,不曾掷骰子走进,不曾登台引人注目,没有结识“幻神”,也没有和顾影帝交好……

如果那样的话,或许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和白翼一起做出更周详严谨的计划,也不至于让他过早的曝光在网民面前。

心里想着大松的事,习惯性地推开了主卧的门。

看见卧室内的一道浅金色暖光,不由得一阵怔怔。

这些天一直早出晚归,独来独往,忙着白翼的事,往往早晨六七点就出门,没有演出时凌晨才回来,几乎把家当成了宾馆;深夜归来时,队员们都睡下了,别墅里静悄悄的,卧室里冷冰冰,灯也是关的。

刚才想事情失了神,忽然看见主卧亮了灯,他着实愣了愣。

醒了神才想起,顾影帝在这里,刚才还一起吃过宵夜。

打开房门,暖光迎着面,闻到敞开的浴室门散发的浴液香,容修站在门口往里望,看见沙发上斜倚着的人。

听见声响,劲臣抬眸看过来,将手里的剧本放下,紧接着,便绽开了一抹笑:“吃完了?吃得好么?”

容修站在门口没动,望着暖光里站起身走来的劲臣。

头发是湿的,热水澡让他的面颊微微泛红,身上有沐浴后的水汽,劲臣没有换睡衣,穿着那身浅色休闲,衬衫领开了两个扣,微敞地露出了颈和锁—骨。

眼底依然有很淡很淡散不开的雪青色,即便强撑着那抹笑,也掩不去一身车途劳顿的倦意。

劲臣走到他的面前,抬眼看他:“怎么不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容修转身往外走,“我去书房给你拿药。”

“不用了,我自己……”

容修驻足侧头用眼角看他,“你自己能弄?还是让花朵弄?嗯?女人?男人?”

“自己可以的,背着手就搽了啊。”

“那你就背着手搽。”

“……”劲臣跟在他的身后,两人来到书房,容修很少用到这处,房间里全是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工具书和手写乐谱,还有他的二十多把电吉他,以及其他的乐器。

劲臣站在墙边,看着墙上挂着的小提琴和洞箫,还有小号和萨克斯风。

很多乐器其实容修并不擅长,但什么都稍微懂一点,想起微博上艺术家工会公开的那些国际获奖证书,即便是“容修我本命”的劲臣也不由得略感惊讶,从前只知道容修去国外参加过比赛,却从来不知道他从小就全世界奔波了。

一张一张的获奖照片,几乎没有童年和青少年的欢乐时光。

想起多年以前,自己曾在一个夜里去loft偷拍到容修独处的镜头,他静静地坐在钢琴前,独处于月色里,没有弹奏钢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仅仅是躲于黑暗,放空自己,虽然他有很多好兄弟,但是,一个人的他,看上去很孤独。

“提前回来怎么没打个电话?”

听见书柜前传来问话,劲臣才从回忆中醒过神,抬眸望向站在幽暗里身材挺拔的男人。容修正垂着眼,拧开了药膏的盖子,似乎在观察膏体的质量。

过去没能陪伴你的那些年,让你一个人辛苦了,真是对不起。

“怎么不说话?”容修抬眼瞟向他,“顾影帝,是不是忘了上次临走时,答应过我什么?”

劲臣慌了下神,忙应他:“没有忘,答应你,不任性突然从剧组跑回来。”

容修笑:“还有?”

“用心工作,别让自己受伤。”劲臣说。

容修的眼眸里藏着某种情绪:“所以,你食言了。”

听到那两个字,劲臣身子便是一僵:“容哥,我只是……”

“因为不小心?这盒是好的,去搽药吧。”容修脸上表情很淡,把药膏递过去。

劲臣站在原地没动。

容修不喜事物脱离掌控,不喜不按计划行事,不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些天白翼的事让他压力过大了,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惑人的眼睛很红,眼底有着很轻的红血丝,脸色和唇色是不健康的白,唇又有些干裂了。

明知道对方可能生了气,明知道自己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上前,劲臣来到容修的眼前,连一双带着倦意的桃花眼也含了笑,在那张极盛的面容上移不开视线。

触碰到劲臣有些痴迷的目光,容修避开视线,背过身,举起药箱,把它放到书柜的上方。

“不是食言,因为想你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低微的、略带哀求的声音,容修抬高的手一顿,旋即便感觉到腰被虚虚环住。

手上药箱放稳,容修面朝着书柜,没有回头。

背上有呼吸的微热感,额头蹭过来,紧接着整个人贴了上来。

容修下意识往前挣脱了下,却没能躲开,劲臣又上前揽他贴近,笑着说:“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想你了,网上闹的那么厉害,心慌意乱的,戏份杀青了,一分钟也等不了,所以急着回来了。”

不论是不是格斗交手,背后永远是警惕之处,从没有被人在背后拥住过,这个相拥的姿势真的需要给对方足够的信任。

“嗯。”轻飘飘的一声,“松开吧,我去琴室。”

“还是凌晨两点才睡?”劲臣的嗓音带着哑意,有着掩饰不住的疲乏,却故意让音调上扬了些,头轻磕在他的背上闷闷地笑着问他:“你不给我搽药了?”

容修微微一怔,侧头眼角飘向他:“顾影帝,你刚说的,自己擦,不是背着手自己能够着么?”

“我是难为情,”劲臣轻声应道,错觉中仿佛语气里带了淡淡的委屈,最后全被闷在他背上的气声掩饰了,臂上圈他更紧,将人紧环在怀里,闷声说:“你不是不喜欢我在你前面脱光了么?”

容修:“……”

脱光什么鬼?

容修以为,要么是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要么是自己对滑沙擦伤产生了什么误解。

“还是说,你帮我脱?”劲臣喃喃问。

“咳……”

急咳的声音,劲臣抬着眼紧盯着爱人耳尖,实在控制不住,唇轻碰了一碰他的背,稍稍踮了脚又触了触的颈后,笑声更妖冶:“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

容修微侧着头,余光从身后移开,压着背后被人贴近的不适,刻意不回身去,垂眸看向环住自己的那双手,对方的力道并不重,随时能够挣脱开,身前的指尖时不时地轻撩扫过他的腹,带着让人想推开、又想让他重些的痒意。

有一种想把那双手铐起来的冲动,让他动也不能动,哪儿也去不了。

“容哥。”劲臣揽他紧了些,哀哀地唤他,“我,真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语气,”容修不温不火,“你在哄我?我是女人?”

劲臣:“………………”

“你以为,和爱人拌了嘴,闹不愉快了,哄一哄就好了?顾影帝,我不喜欢被人哄,别哄我,那没有用,两个人发生口角了,哄我是对我的一种侮辱,知道吗?嗯?有事说事,有理讲理,请跟我有效的沟通。”

劲臣:“……对不起。”

爱人?????????????

顾-orz-劲臣: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沟通什么啊,抱紧了就是了。

容修皱紧了眉头,挪动了下步子,侧头却看不到他:“你要勒死我?”

劲臣手一抖,放松了些,贴在他身后不起来:“容修容修容修。”

容修冷脸:“别叫了。”

“别生气了,”身后人额头顶在他颈下,喃声嘀咕半天,带着点鼻塞,“嗯?求你了,难受呢。”

容修默了默:“……哦。”

劲臣埋着头,嘴角抖得厉害,连肩膀都有些发抖了。

“心情好点了?”劲臣小心问,“那,搽药?”

“我知道了,你先松开。”容修说,心间涌上一种无奈感,更多的则是淡淡的、怪异的热感。

仿佛就是从背后相拥的那人身上传来的,如温暖的泉水般流过心间紧绷的那根弦,让这些日子的倦意也减轻了。

感觉到身上的手松开,容修连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往书房门外走,“快点,我还有工作要忙。”

“嗯,好。”劲臣笑着看他背影。

回到主卧时看见那人笔直地如一根标杆,端坐在kingsize边,药膏打开放在床头。劲臣脚步缓了缓,紧张得头脑发晕,回手关了门,一步一步往那边挪。

喜欢了整个青春的人,尽管有过更亲近的距离,但每次和他单独相处,都会如同九年前初恋一般紧张得连呼吸也不顺畅了。

从前对方不愿意自己接近时,总能脸皮很厚地黏上去,调戏一般地对容修说让他无所适从的骚话。

现在,容修就坐在床边等他,反而连步子也挪不动。

劲臣慢吞吞地来到容修的眼前,因为太紧张了,完全不受控制地来了一句:“快两点了,你快去床上睡吧。”

容修拧了眉:“我?睡什么?不是搽药么?”

劲臣脑袋发晕:“咳……对了。”

容修抬眸,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凝视劲臣的脸:“还站着做什么?”

劲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还有点窘涩,耳朵也觉得发烫,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害羞?你在害羞?”容修唇角勾起不经意的调笑,“顾影帝也知道害羞?刚才不是……”

话音未落,忽然的,劲臣就跟着笑了起来,笑得雅致又妖冶,笑得让容修半句话噎在口里一愣。

就在容修怔愣的时候,劲臣的手落在裤扣上,利索,麻溜,大开大合,痛痛快快。

容修:“??????”

说好的害羞呢?

猝不及防,容修吓一跳,避开目光,看墙开始面壁:“……”

还以为几天不见转性了。

果然……

果然……

没羞没臊!没羞没臊!

衣物落地的声响,遮光窗帘拉的密实,浅金色壁灯泛发着微醺的光,那人趴在床上问:“一会还要去琴室?总熬夜太伤身体了。”

眼角瞟了擦伤一下,半巴掌大结了一点痂,没想到这么严重,大约是坐了一路飞机汽车,又没好好包扎,薄痂脱落了,鲜红的伤,皮肤是白的,显得触目惊心。

指尖蘸了药膏,往那块擦伤上轻搽了去。

“习惯了,白天事多,”容修说,“有时候一个人在琴室并不是为了工作。”

感觉到药膏的凉意,还有轻碰在伤口上的指尖暖意,劲臣微眯着眼,在双重感受穿透神经传入大脑时,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壁灯的暖光洒在深色床单和白皮肤上,容修眸子黯了黯,强压下喉间的痒意,手指却无意识地加重了,“安静。”

劲臣皱着眉,再次想到多年前他一个人坐在月光里的钢琴前,“一个人在琴室做什么,那么多人在你的身边,陪伴是相互的。”

“陪伴相互的?是啊,吵架也是相互的,还有相互的拌嘴,相互的打架。”容修说,感觉到指尖碰了他的伤口,确定了周边位置,容修死盯着墙壁,机械地、控制力道地给他搽药,“所以,这些相互的事儿做完了之后,就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劲臣稍支撑起来,半侧身看向他的侧脸,“不需要有人在身边?”

“不需要,”他说,“我是独身主义者,喜欢一个人呆着,享受一个人的时光,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是一种消耗,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才是充电的时间,给自己充满了电,接下来才能有力气干那些相互的事儿。”

“你一会就要去琴室一个人呆着、给自己充电?”劲臣眨了眨眼。

容修用纸巾擦了擦手:“啊,行了,起来吧。”

劲臣趴着不动:“那……我在这等你,等你回来了,有力气了,我陪你干相互的事儿?”

容修懵了下:“……什么?”

劲臣:“不是你说的么?”

容修:“??????”

什么?

“我说什么了?我……”

话题怎么怪怪的?

“我觉得,我也需要充电,”劲臣打断他。

容修迷茫地顿住口,等到反应过来时,身边人已经起身贴了过来,小心又轻的,微微仰头,将唇印上他的,只是很轻地贴着,不深不浅的。

“我就是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劲臣说,“一会就回去。”

“什么?”容修僵在那缓不过神。

“花朵把我的行李都送回家了,”劲臣唇碰了碰他,“我从机场直接过来的,一会就回家,你好好休息,别在琴室忙太晚,早点睡。”

容修嘴巴动了下,愣了片刻:“今天带钥匙了?”

“是啊。”劲臣小小声,“借口只能用一次。”

“你总是喜欢重复犯错误。”容修手垂落,还带着清凉药膏味的指尖动了动,在身前人紧张得发抖时,倾身往前。

良久,先硬贴过来的顾影帝浑身都发软了。

唇离他远了些,容修注视他,眉眼都带了笑意:“不是说要回家么?你走啊。”

劲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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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意思。

是让我走,还是不让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  ……

容修: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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