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变化

等赵牧身边的小厮把消息送到了南宁侯府，南宁侯是分外震惊，他的继室柳氏得到了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焦急地连连说道：“侯爷，这可怎生是好？我们快去把牧儿接出来吧。”

南宁侯好歹还是有些理智的，他制止了柳氏慌慌张张的行为，问来报信的小厮：“你可知道将牧儿抓起来的是哪一家的人？”小厮摇头，“小的赶着回来告诉侯爷，还来不及打听，不过听着主家的声音是一个女声，而且，身边跟着一个公公。”

听到公公两个字南宁侯明显是一惊，柳氏也是惊愕，她虽然见识少，也知道身边跟着宫里的公公的人的身份一定不低，牧儿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人呢？

南宁侯想的要比柳氏多，身边跟着公公，又是女眷，他的脑海里想着有这个身份的人，一个一个筛选一个一个排除，最后，联想到今天接到的消息，他心里有了猜测，只是这个猜测若是成真，那大儿子想要救出来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柳氏看南宁侯的表情知道他是有了什么想法，她连忙问道：“侯爷，知道是谁吗？”南宁侯的语气沉重：“恐怕是九珍郡主。”

“九珍郡主。”柳氏在嘴里念一遍，她心里一突，这位郡主即使不在京城那也是京城里牌面上的人物，前几日的宴会上还有夫人提起她，今儿牧儿竟然惹上了这一位，柳氏见南宁侯的脸色不好就知道恐怕情况不是很好，只是仍抱着一份希望道：“侯爷，不能马上救牧儿出来吗？”

南宁侯摇头叹道：“现在，只让牧儿在大理寺带上几天都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虽然是这样说，他还是派了人去大理寺大点看能不能有一点点希望，同时，又让柳氏去给靖远侯府送帖子，柳氏忧心忡忡地去做了，在让下人送帖子的时候，她又想到了在二皇子府的女儿，连忙又让人去了一趟二皇子府。

这边，早就已经收到消息的赵清之却是意外加惊喜，没有想到，他的计划还在初步实施中，却让陆钰元给歪打正着，甚至比他所有的计划都来的干脆，现在，只要运作的好，不仅赵牧是完了，二皇子这边还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着下属赵清之又吩咐了几句，让他们看紧这一切并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一下，待侍卫下去后，他看着挂在桌案上的一个“元”字，心里感叹，元儿啊元儿，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呢？这样想着，赵清之的嘴角浮现了一抹笑容。

南宁侯派去大理寺的人果然没能讨得了好，柳氏的帖子也被靖远侯府给拒了，到是赵颜在二皇子面前颇有脸面，对二皇子说了几句二皇子答应帮忙。

只是出乎二皇子预料的是，第二天的朝会上，大理寺把这件案子直接呈给了圣上，前一天被太后叫到慈安宫说了一通已经有心里准备的圣上此时自然是大怒，不仅表示要严惩赵牧，甚至还把南宁侯提出来斥责了一番“治家不严”“教子不严”，又想到以前南宁侯提到的有换世子的想法，圣上更是严厉否定了他这个想法，甚至说出了“妾即为妾，庶子永远是庶子，若是尊卑不分，你这个臣子也做到头了”这样的话。

这样的怒火让其他所有的臣子都保持了沉默，二皇子原本要迈出的脚步也悄悄收了回来，南宁侯满头大汗，只能诺诺称是，他心里知道，赵牧是完了。

本来圣上不至于因为这样一件不算大的事生这么大的气，只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监国闹出来的事他还没来的及查清楚，心里本就压着一堆怒火，正赶上南宁侯府上来让他出气，自然是一通发泄，现在发泄完了，他转眼看到站在下手的两个儿子，想到暗卫传过来的消息，心里刚刚灭下去的火又有冒头的趋势。

圣上勉强压住自己的怒火，沉声叫了二皇子：“老二。”二皇子心里一跳，走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儿臣在。”圣上在上面踱了几步，眼睛直盯着二皇子弓着的辈，缓缓道：“你给朕解释一下你为何把江南水患的事隐瞒不报？你可知道，虽然只是小范围水灾，但处理不好的话，会酿成大祸！”越说圣上越是压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心中对二儿子是说不出的失望，他昨天忍着在朝上没有质问是想让二皇子自己认错，却没有想到还是要自己亲自开口责问。

大皇子低着头，嘴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若不是他偶然发现，二皇子这次的行为还真能一直隐瞒下去，以为他不知道吗，二皇子在江南有好几个心腹，虽然没有居于高位但也拿住了几条盐道，这次的水患如果要追究下去，总会让二皇子损失几个心腹，难怪他要隐瞒不报。老二这次真是得不偿失，为了几个小心腹竟然送出这么大的把柄。大皇子心里冷笑，等着看二皇子的笑话。

但让他吃惊的是，二皇子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为自己辩解，而是直接跪倒在地，干脆地道：“请父皇责罚。”竟然是直接认下了这个错。谁都没有注意到，跪着的二皇子的嘴边有一抹诡异的微笑。

居于上面的帝王虽然看不到儿子的表情，不过他心里却是一清二楚，想到前一天送到的江南总督陆从泽的折子，他心里冷哼一声，几个儿子的心思他一目了然。

他又开口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了自己的错喽？你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果不其然，二皇子露出了纠结犹豫的表情。大皇子看着二皇子犹豫的表情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随即他发现二皇子刻意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他心里一咯登，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发现二皇子已经抢先开口。

接着，朝臣就亲眼见证了一出天家父子伦理大戏。二皇子阐述了一番自己是如何关爱兄弟如何关心父皇的一个好人，最后不仅成功地将江南水患发生的原因推到了大皇子身上甚至还表现出自己是不忍兄弟残杀所以刻意隐瞒而且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完美解决了，顿时，整个局面完全逆转，原本胜券在握的大皇子一派成了输家。

且不论其他大臣是如何看这一切的事实，反正皇上是勃然大怒，继南宁侯之后又严厉斥责了一番大皇子，但是诡异的是，圣上并没有严厉惩罚大皇子，只是罚了三年的俸禄便罢了，同样的，圣上除了口头称赞以外，也没有实质奖励二皇子，这让原本信心满满的二皇子脸色微变，大皇子到是略微放心了一点。其他的朝臣都摸不着皇上的想法，不知道皇上到底属意哪个皇子。

二皇子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三皇子和赵清之在幕后推动的结果。为了不让二皇子一家独大，赵清之利用前世的先知，调换了二皇子派往江南陆府的信件，造成了二皇子跳过陆从泽这个江南总督暗中把握住江南郡县甚至想要踩着陆从泽上位的假象。

陆从泽当然不会这么简单让二皇子踩着上位，他把一切事情都调查清楚然后禀报给了圣上，这让二皇子的计划比之前世少了天时地利人和，效果当然不大，而且，加上陆从泽暗地里对二皇子越权的暗示，圣上对这个儿子有了忌惮之心，更加不会奖励他了。

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次的事就这样简单的落幕了，简单地让人都不敢相信，只有暗中的三皇子一派心喜，有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明面上的斗争，他们就可以暗中捡漏发展势力，当两败俱伤之时，就是渔翁得利之时。

所以其实，如果陆钰元了解朝政的话，就知道这一世的变化太大了，那她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不过，很快她也纠结不了了，因为随着唐嬷嬷和李嬷嬷还有几个师傅的到来，她的学习生涯要开始了。

陆钰元看着进来的唐嬷嬷很是欣喜，放下手中的书对唐嬷嬷甜甜一笑，娇俏道：“嬷嬷。”唐嬷嬷慈爱地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姑娘，见陆钰元只穿了一件单衣坐在窗口看书，不由地嗔道：“茜草她们几个肯定又偷懒了，怎么能让姑娘穿的这么单薄呢!”

连翘连呼冤枉，委屈地道：“嬷嬷又不是不知道，姑娘的决定从来由不得我们劝，我们倒是准备了几件衣服，可姑娘不穿我们也没有办法啊。”陆钰元也笑着拉着唐嬷嬷的衣袖道：“嬷嬷别怪她们，是我的错。”

唐嬷嬷无奈的一笑，拿她没有办法，她转身引着另一个身着青衣的神色看起来十分严肃的老嬷嬷到陆钰元面前，对陆钰元道：“姑娘，这是大长公主给您准备的教养嬷嬷，李嬷嬷。”

陆钰元连忙起身行了一个礼：“李嬷嬷。”李嬷嬷连忙退后几步，对陆钰元恭声道：“郡主不可，老身当不起郡主这一礼。”陆钰元正色道：“岂可这样，虽然嬷嬷不是正经的师父，但也是教导我的长辈，我心里是把两位嬷嬷当做长辈一样敬重的。”她心中却是无奈，和前世一样，李嬷嬷虽则对她忠心耿耿却过于一板一眼，讲究礼数。

李嬷嬷对此不置一词，但陆钰元知道她的神色其实缓和了许多。

陆钰元又转头看向唐嬷嬷问道：“嬷嬷可是和两位师傅一同上京的？”唐嬷嬷点点头道：“现在两位师傅在大夫人处，想必过几天姑娘的课程就要重新拾起来了。”

虽然侯府内有特意为姑娘们设置的闺学，但陆钰元从不和她们一起上学，她的先生，都是由大长公主亲自挑选请过来的大家，单独为陆钰元上课。

陆钰元心里轻叹一声，前世早就烂熟于心的东西这一世又要从头来过，不知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