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们得出了会诊结果后, 一起为乔依之制定了接下来的几个月的治疗方案。
一共分为四组, a、b、c、d。
当然, 这都是初步方案。
如果乔依之病情逐渐好转的话, 那么就可以直接用plan-a来治疗。
如果恶化,那就要看看她到底恶化到了什么程度,有可能还是得在心口划一刀做手术。
常文曜拿到这些结果后,对每位专家都诚恳的到了谢。
那位德国来的老专家对乔依之的情况表现出了非常大的兴趣, 他甚至表达了自己想一直跟进乔依之病情的想法。
常文曜停顿片刻后,答应了他。
这位专家专攻先心病,不管他难不难在救助小之之这件事上帮多少忙,让他跟进小之之病情, 说不定还能给他什么启发,以后可以研究出更好的方法治疗其他先心病儿童。
stuart本来准备走了, 看到常文曜的眼神后, 就多停留了几秒。
他虽然听不太懂德语, 但他能大概猜出来一点。
更何况, 常文曜那个眼神, 让他仿佛看到了决定直接飞华国来的自己。
stuart给常文曜留了自己的邮箱。
说道:“以后不管她的病情发生什么变化,随时可以用邮件联系我。作为一名医生, 我会尽力救治她。”
不知道是因为stuart说话的语气太诚恳还是怎么着。
蓦地, 常文曜突然跟stuart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事情, 但两个男人、两个父亲好像突然在此刻达成了共识。
常文曜也送出自己的私人名片,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的关系陡然拉近了一点。
乔依之这边顺遂的度过了七天,去医院重新做了各项检查后, 各项结果跟stuart预料的相差无几。
常文曜看着stuart临走前计算的各项数据,再对比一下小之之现在的检查报告单……
常文曜自己都沉默了。
这也太准了。
而乔依之的主治医生当场都懵了,要不是常总还在这边,他差点都要爆粗口。
主治医生强忍着把‘牛逼’两个字憋回去,对常文曜说:“常总,这位stuart,真的是一位大佬啊。”
乔依之乖巧的坐在一边,假装自己是个壁画。
其实心里已经泪流满面,因为做出黑科技的人是她,而各项数据的正常恢复指数,都是stuart实验室的数据啊。
stuart算的能不对吗?
毕竟,做医疗器械也得根据人体的实际情况来。
她这个研究就算是黑科技,也不可能一次性就修复好身体。没有一个缓冲过程的话,就算是心脏修复好了,也会存在很大隐患。
只有让身体和心脏互相适应着、磨合着,才能保证在没有黑科技后,身体不会突然崩溃。
慢工出细活儿,这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不过,既然一切都在stuart的‘掌握之内’,那么乔依之后续的治疗就按照他制定的plan-a来进行。
乔依之对这个年代的药剂了解归了解,但她却把控不好计量。
有了stuart大佬的帮忙,乔依之感觉自己心脏恢复的速度都可以加快了。
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坐在回家的车上,乔依之忍不住夸:“爸爸今天两米八!”
本来该夸一米八的,但乔依之一想到自家亲爹本来就一米八往上,于是就多加了一米。
特别伟岸。
常文曜挑了挑眉,传递过来一个稍微疑惑的眼神。
乔依之眉梢唇角都带着笑:“我觉得stuart教授好厉害,爸爸能把他请来也很厉害。”
彩虹屁吹起来。
乔依之原本就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上辈子不爱说话、性格孤僻,纯粹是因为身边关爱她的亲人都走了。
她自暴自弃的觉得,每个人都会走……都会离开自己。
所以她投放感情的时候特别谨慎,唯恐那个人带着自己的感情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因此,上辈子,乔工的朋友少得可怜,stuart的小女儿算一个。
但是这辈子不一样,亲人们都在自己身边,乔依之不自觉地话就多了起来。
班里同学也说她笑容多了。
乔依之昨天晚上给姐姐打视频电话,姐姐也说她越来越像小时候那会儿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之之了。
因此,管家张爷爷看着小姐跟在先生身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客厅。
他自己都擦了擦眼镜,怀疑自己看错了。
但其实一点也没看错,先生真的在笑,神色态度都很温和。
都说父母如果跟孩子长时间分隔两地,而孩子又长大了、懂事了后,双方相处起来会有些客气,缺少了血亲的亲昵。
张管家能看出来,小姐刚来常家那会儿,常文坚一家人还没搬走。
小姐对先生表现出一点亲昵,但也只有一点点了,大部分情况下,小姐还是有点拘束的。
现在就不一样了,小姐跟先生的相处中丝毫没有看到客气。
两人就跟普通父女一样,路上并肩走着,有说有笑。
先生还会让小姐站在自己面前,看她到自己肩膀哪儿了,衡量小姐最近长没长高。
每当这时候,小姐都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她长不高她能怎么办!
身高这一点完全没遗传到父亲的优势也不能怪她呀。
实验中学教乔依之课程的老师只知道她是心脏病,不能情绪激动,不能跑跑跳跳。
但具体是哪种心脏病,乔爸爸和乔妈妈当时也没细说。
——要知道,卵圆孔未闭合也是心脏病的一种。
世界上大概有百分之二十的人患有此病,但一般情况下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八百一千米随便跑。
做个微创手术都可以治好。
但乔依之的病显然比这个严重。
包老师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情绪比较多愁善感。想的也比较惨兮兮。
在乔依之答应了参加三科竞赛后,他还专门打电话到了乔依之家里。
常文曜的秘书已经来实验中学更改过乔依之的家庭联系地址和家长手机号了。
因此,包老师这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常文曜这里。
包老师听到了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男声,微微有些惊讶:“请问是乔依之的家长吗?我是乔依之的班主任。”
“是家长,您请说。”
“是这样的,乔依之最近在学校表现的很好,跟同学的交流和互动都多了很多。作为班主任,我很为她开心,这次打扰您,是想问乔依之同学最近病情如何?最近学校有三个比赛,语文作文比赛、数学和英语竞赛,都在四月底,也就是下下周。每个竞赛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我想知道,以乔依之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坚持的下来吗?”
常文曜正在开会,闻言给其他人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他走到落地窗边,听着话筒里包老师描述乔依之在学校的场景,神色逐渐柔和下来。
“半天的时间考试么?从医学角度说可以,但还是要看之之的想法。”
包老师心里有底了。
“那就好,之之……乔依之同学已经答应了,我就是有点不放心,前来打扰一下。谢谢您。”
开完会,常文曜走后,底下各部门经理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动。
“我感觉我看到常总笑了一下。”
“而且常总用了敬语,对方肯定也是大佬。”
“不是感觉!常总真的笑了!我的天,电话那边应该是常总的家人吧。”
不一会儿,常文曜的秘书出现在会议室,敲了敲门,把最近的报表下发回去。
大家拿了自己的文件后,赶紧悄悄走开。
毕竟,在背后议论老板笑不笑这个事情被秘书听到,就有点点尴尬了。
三个竞赛中最先到来的是语文报杯的复赛。
4月28号下午两点,在景宁市政法学院综合楼比赛。
包老师说过,往年都是没有复赛的,预选赛过后直接决赛,但今年换了一位新的主编,要求比较严格。
大张旗鼓的开始举办复赛,先选出各省的一二三等奖,之后再评国奖。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公正,并且今年进入决赛的学生奖励也很丰厚——科大的夏令营。
运气好了直接保送,运气不好也有加分拿。
当然,若是表现十分糟糕,那就只能空手而归……不对,还有自主招生的名额可以拿。
因此,今年报名参赛的学生真的特别多。
实验中学今年比往年成绩好,有乔依之和李闻风通过了预选赛,老包叫了辆的士,载着他们俩去景宁政法学院。
老包坐在副驾驶上,开始给他们俩讲上考场的要点。
下车后,几人朝综合楼走,老包还在强调:“一定要认真审题,把你们准备的时事热点能用的都用上,努力构思那种稍微有点意思,但又能发人深省的文章。”
而综合楼前面,一群穿着一中深色校服的学生围着坐在花坛边。
手里都拿着一摞讲义。
从乔依之他们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上面五颜六色的标记。
还有个……颇为熟悉的身影。是常如冰。
一位很面生的老师对他们说:“快点多看几眼,这都是老师总结的历年金句、历年文章梗概,多背几句话,你们一会儿上考场也能写出有格调的文章来。”
包老师看着自己两位四手空空的学生,登时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有点小尴尬。
他们实验没有带学生来参加各种竞赛的经验,他这个当老师的居然也没想着给学生总结讲义……
包老师感觉自己有点失职。
乔依之和李闻风对考前抱佛脚的事情没兴趣,径自走到教学楼外等候。
包老师则买了两瓶水过来递给他们:“你们好好写就是了,老师相信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