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堡在中原算是颇有名气的势力之一。
但龙家在北境可是无人敢与之争锋,也只有龙家的人,才有底气说这样的话。再有,这姑娘挺年轻,那狐狸眼和杨念意几乎一模一样,或许还是姐妹。
楚云梨话问出口,就见那姑娘愣住了。
那姑娘反应过来后,趾高气昂道:“既然知道,你还不放开我?”
还真的是!
楚云梨不止没有放,还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她:“那你倒是说说自己的来意,为何要找我?”
“本姑娘闲得无聊,听说风烟堡有个姑娘武医双绝,特来见识一二,不行吗?”她问出这话时,整个人都挺自傲。
“行!”楚云梨摸着下巴:“巧了不是,我好像也是龙家的人。你爹是谁?在家中行几?”
那姑娘大声道:“龙家绝对不会接纳你的。”
“你又不是家主,你说了又不算。”楚云梨故意气她:“我听说龙家不会让子嗣流落在外,无论男女都要接回养大,我年纪轻轻,武功一绝,医术也不错。他们会不接我?”
见地上女子气得胸口起伏,楚云梨继续道:“听说我父亲在同辈中算佼佼者,有能力争家主之位。如果他成功了,身为他的女儿,兴许我也能做一下家主呢。”
女子瞪大了眼:“你简直是白日做梦。”
楚云梨一脸不解:“我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后,打听了不少关于龙家的事,听说家主之位不论男女,由武德才兼备者居之。我身为龙家人,本就有希望,怎么能算是做梦呢?”她偏着头,斜睨着地上女子:“你该不会是知道自己不如我,在这嫉妒吧?”
女子大怒:“我是嫡出,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我犯得着嫉妒你?”
原来两人真的是姐妹啊。
恰在此时,门被推开,风意出现在门口。当她看到地上的女子时,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念意,她是谁?”
楚云梨看到她那神情,身体更笃定几分,道:“我正在审呢。她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嫡出,说我是庶出。”
听到这话,风意身子晃了晃,扶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
其实,楚云梨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帮她治伤,多日下来,颇有成效。至少已没有了性命之忧,风意多年来苦练内功,如果恢复全盛,在江湖上应该也不是无名之辈。如今她伤势未愈,真遇上了高手也还有一战之力。怎么也不至于就到了站不稳的地步。
会如此,还是因为地上女子给她的冲击太大。
风意眼神紧盯着地上女子,问:“你爹是谁?”
话出口,声音较往日哑了些。
“你们别想认亲。”地上女子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得意道:“只要我娘不答应,你们休想进门。更别想争家主之位。”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楚云梨说的。
争家主之位什么的,本来就不是楚云梨的本意,她那样说,就是故意激地上女子承认自己的身份。
风意面色难看无比。
地上的女子虽然没有说自己父亲是谁,可这番话一出,等于承认了她就是杨念意的妹妹。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楚云梨已经看出来,地上这位也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娇娇大小姐而已。方才回来的路上,她还特意看了一下这姑娘的手,茧子不厚,平时应该没有认真练剑。
武功不高,却能这样任性,在家里应该挺得宠的。
楚云梨扬声吩咐:“来人,把这位姑娘带到客院好好招待着,别怠慢了。”
地上女子大喊:“你赶紧放了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满脸嘲讽:“你要是打算放过我,就不会找上门来了。既然都不放过,那我还客气什么?”她摆了摆手:“老实呆着吧,等龙家人来接你。”
女子被抬出去时,还在大喊大叫:“你怎么敢?”
风意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念意,龙家势大,高手云集。咱们不是对手,你还年轻,根基浅薄,不宜与他们作对。还是把这姑娘放了吧。”
看到她眼中的担忧,楚云梨理解她这份爱女之心。
就像是当初劝她不要和杨重宁作对一般,风意从来都不相信她,或者说,是太害怕失去她,不想让她深陷险境。
楚云梨正色道:“你被龙家害成这样,风烟堡险些被他们害得易主,就算他们不来,我也要上门去找他们算账。如今她来了正好!”
风意:“……”
她还想再劝,但母女俩那些年里感情生疏,最近才亲密起来。凭她对女儿的了解,劝了也白劝。
龙暖暖很不消停,被关在屋中整日大吵大闹,没多久就把自己给折腾哑了。她精力很好,哪怕哑了也还要大吵大闹。有下人来说她太吵闹,楚云梨让人将她挪去了偏院。
最近楚云梨在暗查焉夫人名下的那些花楼,着重是查那些美人的来源。然后发现焉夫人此人特别爱银子,凡是想要她手底下的花魁,都得付不少的一笔银子。
至于龙暖暖会出现在那间屋中,就是给了她足够的银子。或者说,是龙暖暖先找上了她,然后才有了那天的宴席。
那些美人每个月都会有好几个城池,各自送来一批,至于来处,还在细查。
“堡主,冬沁已经成了海管事的房中人。”奔老面色不太好。
因为那位海管事,是他所举荐的,没想到这么不争气。才管了两个月不到,就敢欺上瞒下。但凡是长点脑子,就该知道堡主要对付那位冬沁,他可倒好,色令智昏到把人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楚云梨来了兴致:“好久没去采石场,我要去瞧一瞧。”
杨家父子身上都有伤,杨之海还好,大半都是皮外伤,已经养得差不多。杨重宁的伤就差得远,他就算痊愈,也已经是一个废人。加上采石场缺医少药,拖了这么久,也只是勉强能走动而已。
楚云梨直奔海管事的屋子,将他拖了出来。
这会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工人们三三两两坐在大树底下。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所有人,好奇之下,许多人围了过来,却又不敢围得太近。
杨重宁正在练走路,他躺得太久,站起身都得费不少力气。但若是一直不敢走,日后怕是会瘫。
察觉到这边有动静,他来了兴致,也跟着人群过来。当看到海管事狼狈地躺在地上,他啐了一口:“该!”
要不是这位过来,杨林还是管事,他也不至于这么惨。正畅快呢,余光瞥见一抹鲜亮纤细身影在门口磨磨蹭蹭。
杨之海还以为自己看错,却听新任堡主喝道:“赶紧出来。”
冬沁不敢不出来。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她一时间羞愤欲死。
杨重宁面色乍青乍白,颤抖着手指她:“你……”他本就重伤未愈,被这么一激,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冬沁偶遇了海管事好多天,昨天才和他成就好事。正想挑个时机与杨重宁坦白,大家好聚好散……没想到堡主就找上了门来。
风烟堡辖下有许多产业,采石场在其中并不显眼。海管事本以为堡主注意不到这边。再说,冬沁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堡主就算不喜她,应该也不屑于对付她。
将心比心,海管事认为自己若是做了堡主,压根不会将目光放在这样一个小人物身上。所以才放纵了自己。
也可能是……佳人太美,他动了心后,实在想亲近,才想了这些借口。
无论因为什么,总之,堡主因此动了真怒。比起女人,当然还是自己的前程要紧。海管事顾不得自己狼狈,急忙爬起身膝行到堡主跟前求饶:“堡主,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又愤然指着浑身颤抖不止的冬沁:“是这个女人勾引我。”
楚云梨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把罪名往女人身上推的男人,当即沉声道:“杨重宁在他们母子身上花了不少银子,她来此是为了还债的。你和她生出情意,我也不好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既然你们两人是夫妻,那从今日起,你也跟着做工抵债。”
海管事傻了眼。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普通工人,他来的这些天兢兢业业,生怕哪里做得不好,结果还是被撸了这管事之位。
冬沁没有挨打,缩在角落中的她看到海管事的下场,忍不住瑟瑟发抖。
她自小就学着揣摩人心,尤其是男人的想法,她都能猜个七七八八。海管事因她毁了前程,日后两人做了夫妻,她哪里还能有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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