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比不上林清妩那个贱人,可偏偏他眼里只有林清妩,她只会给他找麻烦,一点忙也帮不上,而我,这么多年为他做牛做马,他竟还要为她杀了我,真是可笑!”
“你竟然对主子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
“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宁许打断蒋钦的话,“你想说我**还是无耻?哈哈哈,随你怎么说吧!”
突然宁许自怀中撒出一把白色粉末,转身便往大门方向奔去。
林盛和蒋钦赶忙用袖子捂住口鼻,林盛更是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倒出两个药丸同蒋钦一起服下。
二人将宁许眼看就要跑出院子,也不着急,一步步逼近。
而宁许逃到门口才发现,原来蒋钦已经带人将别院死死围住,她无路可逃。
蒋钦追上来同宁许几下交手便将她拿下,关押在将军府的死牢,派了重兵把守。
而他则连夜回了大营,临行前,林盛则出发去找君夷前辈了。
蒋钦回到军营的时候,大锦刚跟大越交完战,双方损失相当。
而江余正在同大家商议战略,衡量再三,他还是决定等战争结束再告诉主子,不然他担心他会撑不住,大敌当前,主帅可不能倒下!
一连三日,锦越双方交战不下十次,邴城被金穆风守得是固若金汤。
江余没日没夜的与众将商议战事,惹得大家叫苦不迭。
而金穆风的日子也不好过,京都那边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最后一道防线,而宁国新皇登基,宣布与大锦永结于好,现已退兵。
本来很有胜算的战事现在只有三分,等到大锦增兵,他们便再无胜算。
连日来的挫败让金穆风有些颓废,他隐隐有些后悔挑动这场战争,他的准备应该更加充足一些,可是现在他也只能这样耗着。
……
意外的,本该旷日持久的锦越之战结束的非常突兀。
这日刚结束一轮攻城的金穆风正准备回府邸歇息一二,却突然听见下面人在喊“敌袭,敌袭!”,慌得他马上披甲上阵。
刚到城门口便看见城门已被打开,城外是凶猛的锦军,城内却是十几个黑衣人,他们下手狠辣,身手不凡,看样子应该是最精锐的四平军。
双方里应外合,邴城危矣!
魅影现身堪堪拉住金穆风,“殿下,不能再往前了。”
“放开,”金穆风低吼,“他们欺人太甚!”
魅影死死拉住他,坚定的说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殿下的安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殿下的安危高于一切。”
“来人,护送殿下离开!”魅影吩咐道。
顿时金穆风身边多了一群影卫,护送着金穆风离开了邴城。
城门口处的黑衣人头领,远远瞧见金穆风逃走,顿时双眼猩红,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蒋钦担忧的跟在江余身边追了过去,本来他们可以等到支援的十万大军,到时候拿下邴城轻而易举,可是主子却是一刻也不愿多等。
昨晚江余力排众议定下偷袭的策略,以正面的攻击作为掩护,由江余带着四平军的精锐由后山翻入,暗中解决城门守将,里应外合。
这样做危险极大,后山崖壁光滑,便是武功高强之人辅以工具攀爬,稍有不慎就会丧命,可是江余却决定赌一把。
所幸他们成功了,打开了邴城大门,便是如此,想要彻底拿下邴城也会损失惨重。
可是江余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自从清妩死后他就成了个疯子,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他一定要取金穆风狗命,这样他才有脸去见清妩。
江余握紧手中的剑,奋力追了上去,终于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脚下堵住了金穆风,这一次他不会再让金穆风在他手上溜走。
双方打了一轮,江余蓦然发力,一掌击中金穆风,将他击出好远。
江余扯下面罩,长剑直指金穆风,双眼猩红,怒不可遏。
江余沉痛出声:“今日,我便要为清儿报仇,你万死莫赎!”
“清儿?报仇?”金穆风皱眉,不解道,“林清妩不是被你救走了吗?”
金穆风确实不知道清妩的情况。
从北郾城离开后他便带着兵到了邴城,整顿军务,加固防御工事,后来又与大锦开战,整日忙的不可开交,自然无闲心去过问她的事。
他一直以为江余已经把人救回去了,可看江余现在的样子莫不是林清妩死了?
金穆风暗自心惊,等待着江余的下文。
“你真是无耻,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便想我能放过你,可笑!”
“我真的……”
金穆风话没说完江余便已经攻了过去,双方战作一团。
纵使魅影武功高强,可也架不住多人围攻,不消多时,他便被擒。
场中也只有江余和金穆风打着,蒋钦没有上前帮忙,心里盘算着怎样把真相告诉江余。
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只见江余一个飞身将金穆风踹翻在地,眨眼间剑已架在金穆风脖子上。
大势已去,金穆风自嘲道:“成王败寇,我输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末了他又好像想起什么,说道:“不过,有件事我要澄清,杀害林姑娘的确实另有其人。”
江余观金穆风不想作假,心中有些动摇,刚想问话却听身后有人喊道:“主子!”
江余回头看向蒋钦,蒋钦终是说出了残忍的真相,“是宁许。”
江余脑子里“嗡”的一声,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来,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拧着眉问道:“什么?”
蒋钦不敢看他,单膝跪地,拱手道:“是宁许害死了清妩姑娘,她已经亲口承认,现在被我关在北郾城的死牢里。”
“你胡说!”江余情绪有些激动,“怎么可能是她,不可能!”
如果是宁许,那么清妩岂不是他害死的,他亲手给了宁许一个绝好的机会……
蒋钦只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干净,江余发疯似的跑开。
蒋钦知道他要去何处,只草草吩咐将金穆风一干人押回大营,他自己则追着江余去了。
……
北郾城将军府的死牢里,一道凄厉的女声划破长空打碎了平静已久的北郾城的黑夜。
那声音持续了一天一夜,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有人看见大将军双眼赤红,鬼魅一般的冲进大牢挥退了所有人,接着便传来惨无人道的喊叫声。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去观望,就连蒋钦也只站在牢门口一天一夜。
其后,有狱卒从牢里拖出一个还剩有半口气的女子,她身上有很多细细麻麻的伤口,有的都露出森白的骨头,浑身像是浸在血缸之中,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显示她还活着。
狱卒不忍的摇了摇头,将她扔进野狗群中,因为那个从死牢里走出来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临走前吩咐道:“拖出去喂狗。”
……
已经三天了,江余自从从牢里出来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江余想起之前做的那个梦,他明明梦见了清妩被一个女人推下悬崖,可是他仍然毫不犹豫的派了一个女人带队去救她,害的清妩惨死,死前还那般受折磨,他真的好恨,可是清妩再也回不来了!
他真的好想去看看她,可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蒋钦见证着江余的一蹶不振,也明白他内心的煎熬。
想起今日传来的消息,蒋钦抿了抿唇,目光紧盯着紧闭的房门。
邴城被破,大越不做无谓的抵抗自动请降,双手奉上国土年年纳贡、岁岁来朝。
如今大越已经成为大锦版图上的一部分,而金穆风不甘受此侮辱终是在牢里自尽而亡,从今往后再没有大越太子。
那个一直很骄傲的男人终是一败涂地!
蒋钦眉头皱的很深,如今主子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就连朝廷让他班师回朝的旨令也被随手搁置。
这几日送的饭菜茶水全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门口,照这样下去,只怕主子的身体也会熬不住……
蒋钦握了握拳,准备把门砸开,便是顶着主子的责罚他也要进去看上一回。
可还不等他吩咐,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道袍、精神矍铄的老人疾步走近,轻轻一挥衣袖,那两片门板便如落叶般散落在地。
蒋钦吓了一跳,还不等他上前询问,那道人身旁突然冒出来一人将他拉到一旁。
“林盛!”蒋钦欣喜道:“你终于回来了!”
林盛淡淡笑着,看了眼已经消失在视线内的道人,对着蒋钦说道:“走吧,陪兄弟喝酒去。”
看见蒋钦担忧的看了眼房间,林盛道:“没事,君夷前辈在,你我尽管放心!”
“好了,走了!”
林盛拖着恋恋不舍的蒋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屋内,江余正惊怒于门板一幕,刚想发怒却看见多年不曾见过的人,眼眶微红,一时间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君夷看着傻在远处的徒弟,怒道:“你这个混小子可真有出息,师傅也不识得了?”
江余额头一跳,忐忑的开口:“师傅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哼,莫不是你不欢迎?”
“徒儿不敢。”
君夷看着江余那颓废沮丧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日前,他占星卜卦算到自家徒儿会有一难,便昼夜星驰的往这里赶,半路上还遇见了那个叫林盛的小子,他已经把事情跟他汇报过了,“你这是打算把自己饿死还是渴死?”
“师傅,”江余抬眼,“徒儿心里难受……”
君夷跳脚,便是跟着他学艺的时候受他百般折磨,这个小子也没说过一句软话,可是现在,怎么就这样一幅可怜巴巴的模样,“真是没出息,气死我了!”
昨夜他再次占星卜卦,算得他宝贝徒儿挂念之人乃是异世而来,阳寿未尽。
本就是奇遇,可奈何他二人命中有缘而且情缘未了,今世还有相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