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名看上去还不到三十的女子,面容清丽,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特别迷人的韵味。
这就是少女所说的“妈妈”吗?看上去比想象中年轻不少。方秦暗道。
“妈妈,他......他是我的朋友。”少女神色窘迫,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既然是朋友,就请他进来坐坐吧。”女子身着轻纱,缓缓下楼,微微移动间,内里的风光若隐若现。
“知道了。”少女无奈,只能把已经半推到门边的方秦,又拉了回来。
“清清,去烧壶水。家里简陋,请你这位朋友和我上去坐坐吧。”女子说着,转身又上了楼。
少女闻言,双颊微鼓,不过她终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厨房,离去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方秦一眼。
上了楼,女子示意方秦入座。
“初次见面,奴家月咏。”女子巧笑倩兮,微微见礼。
“你好你好,我叫方秦。”此时的方秦显得有些拘谨。
片刻后,少女端着一个小托盘上来,放在了两人中间。
“清清,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你这位朋友谈谈。”月咏淡然开口,随后从托盘里拿起水壶,熟练地泡起了茶叶。
方秦望着女子优雅的动作,神情不禁有些呆滞。她并不是多么漂亮,但是却有一种特别的韵味,成熟妩媚,性感动人。
“尝尝。”月咏轻声一笑,双手举着茶杯,递向方秦面前。
“好茶!好手艺!”方秦感叹。茶的口感和茶叶本身以及泡茶人的手艺,有分不开的关系。女子的动作熟练老道,想必在泡茶一途上非常有研究。
“你这年纪,竟还懂品茶?”月咏掩嘴轻笑,妩媚动人。
“咕咚”
方秦很不争气的吞咽了一口口水,顿时尴尬无比。
“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小了。”月咏像是看出了什么,轻声细语地说道。
过了片刻,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冷漠,话语依旧平和,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了其中的变化。
“你是哪家的公子?就盯上我家清清了吗,不觉得还太早了点吗?”
“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是她请我来帮忙的。”方秦说道。他并没有告诉女子实情,这是他和少女的约定。
“帮忙?这里有什么忙是你可以帮的?”月咏嗤笑,根本不相信方秦所说。
“她说你生病了,需要钱治病,我才过来一看究竟。不信你可以把她叫上来,当面对质。”方秦振振有词。
月咏黛眉微锁,出声把少女唤了上来,凝声道:“月清,你老实回答我,为什么要骗这位公子。”
月清一言不发,低垂着头,身体微颤。
月咏见状,轻叹一声,道:“你还是没有忘记那件事情吗?我都告诉过你,纵使凑足了钱,那也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月清忽然大吼着,情绪激动,她抬起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眼里似饱含着无尽的委屈。
“我都已经问好了,只要我能凑足一万源力币,他们就能给妈妈赎身!我算过了,便卖掉家里所有的家具,和妈妈的首饰,几乎可以凑到九千多了,只差几百而已了!妈妈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我不想再让你去那个地方了!”
月咏神情黯然,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月清,这里面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的,若是真的可以赎身,别说是差几百,就算差的再多,我也会拼命去想办法的。有些事情......你不懂。”
月咏和月清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了起来,一旁的方秦呆愣愣地坐在了那里,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只知道,他又被骗了。
“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但你们是不是该先和我解释一下原因?我感觉自己坐在这里跟个二傻子一样。”方秦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
“这位公子,奴家先代清清向你赔罪,此前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公子千万别见怪。”月咏微微欠身,姿态优雅,神情诚恳。
“赔罪就不必了,至少和我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我是带着好意而来,但是她却连续骗了我两次,若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恐怕这件事情可能不会这么好揭过了。”方秦摇着头说道。他有心想帮这对“母女”,但是却一再遭到欺骗,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月咏沉默片刻,神情变得有些黯然,她轻叹了一声,缓缓道:“公子,如你所知,奴家是一名艺妓。艺妓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艺妓间一直流传着一句话。
一入红尘深似海,再晃世上已千年。
艺妓有赎身的说法,流光岁月间也确曾出现过这种事情,那几乎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才有的运气。不过,这些成功赎身的“幸运儿”却大多没有善终的,不是被流放了,就是因为种种因由,辗转反侧又成为了艺妓。
在这中城区,生活着士兵,商人,以及各式各样的有权或者有势的人,他们当中偶尔会出现几个“多情种子”愿意为艺妓赎身,纳为妾室。
只不过,人总会衰老,再美丽的容颜也会因为时间而消逝。当那些人厌倦时,这些身份低微,又是艺妓出身的妾室就会变得非常碍眼。
这些艺妓的结局可想而知。
逐出家门流放遗民区都算是好的了,最悲惨的是又被卖回去当艺妓,像是经历了一场接着一场的噩梦,永生永世都无法醒过来。
早些年的时候,这种惨剧比比皆是。但久而久之,人们也很少会听到有艺妓再被人赎身的消息,她们都学会了“保护”自己,不再被那些花言巧语所欺骗。
她们自己也不会主动去赎身,因为她们大多是在还没有辨识能力的时候,便被抓来当了艺妓。可以这么说,她们除了是一名艺妓之外,“一无是处”。而且赎身之后她们依旧是“黑户”,或许仅需要某些人的一个念头,她们就会被流放至遗民区,或是再次成为艺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