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原以为李琼不会知道,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出来。所以当李琼如此直接地说出来时,沈俊都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边上没有其他人,要不然他的脸面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搁了。因为做亲子鉴定的话,一般是发现妻子有可能出轨,所以相当于是男方戴着一顶绿帽。
正是因为这样,大部分的男人都是希望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
见沈俊没有说话,李琼微笑道:“不好意思,可能我的话吓到你了。因为我做校医已经有差不多五个年头了,在这五年里我其实接触到不少像你这样的家长。我说不少可能会吓到的,那我就说个大致的数字吧,差不多有十个人,平均每年两个。不过估计今年会超过这个平均数,因为你是今年第三个向我提出类似要求的家长。可能是因为我接触得多,所以我就觉得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所以才会直接说出来吧。要是真的吓到了沈先生你,我先跟你道歉。”
“确实被你吓到了,我还以为你会稍微委婉一点。”
“对于沈先生你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这个我就不问了,因为涉及到了隐私,”李琼道,“其实现在医学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做亲子鉴定并不一定要血液样本。像带有毛囊的头发,还有像在口腔内部肌肉壁牙床等部位刮拭过的消毒棉签,其实都可以用于做亲子鉴定。我现在去把你女儿带到医疗室去,之后我再给你消毒棉签。”
“但血液鉴定是最准确的鉴定方式,对不对?”
“确实如此。”
“那我需要我女儿的血液样本。”
“可这样会弄疼她的。”
“和亲子鉴定的结果比起来,那点疼痛并不算什么,”沈俊道,“像这几年里,因为发烧什么的,我女儿都打过不少针,所以再挨一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皱了下眉头后,李琼道:“那行,那你在这里等我。”
“我可以跟你进去吗?”
“你信不过我啊?”笑出声的李琼道,“沈先生,作为校医,我当然是希望你和你妻子感情融洽。所以要是我拿着别人的血液样本让你去做亲子鉴定的话,那就等于是在影响你们的感情。”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怕她会哭得很大声。”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毕竟是我女儿,就算说不在乎那也是谎话。”
“那行,那你跟我来吧。”
与一名幼师做了交代后,李琼便和沈俊走进了大厅,并往右侧的走道走去。
拐了个弯,李琼推开了医疗室的门。
因为沈俊不希望被女儿看到的缘故,所以李琼是直接让沈俊躲到卫生间里去。
之后,李琼离开了医疗室。
约过五分钟,沈俊看到女儿和李琼一块走进医疗室,还手牵着手。
“Ada老师,我不吃药。”
“放心啦,”坐在椅子上,并一把将沈俊女儿抱起后,让其坐在腿上的李琼道,“Ada老师今天叫你来不是让你吃药,毕竟Emily同学最近都很乖,饭前有洗手,上完厕所也有洗手,所以Emily同学就跟巧虎一样,有着非常好的生活习惯。”
“那Ada老师你把我叫来干嘛呢?”
“当然是给你好吃的了!”
“在哪?”
“变变变!”
说着,李琼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拿到棒棒糖后,沈俊女儿高兴得不行,还主动吻了下校医的脸。
沈俊是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幕,所以他觉得这一幕挺温馨的。但沈俊知道李琼这么做只是要让他女儿放下防备,这样才好采集他女儿的血液样本。
待沈俊女儿开始吃棒棒糖后,李琼道:“Emily啊,我给你讲一个小朋友救妈妈的故事。有一个小朋友的妈妈身上的血液太少了,经常累得都没有力气走路,也没有力气送这个小朋友去幼儿园。但是呢,吃饭吃菜和睡觉都没办法让她妈妈身上的血液变多起来,所以这个小朋友非常的伤心。有一天这个小朋友突发奇想。她就想着她身体里的血液太多,要是分一点给她妈妈,那她妈妈不就可以像她这样活蹦乱跳了吗?所以她就去找校医,校医就采集了她身上一点点的血液,并将这血液弄到了她妈妈的身体里。没想到啊,她妈妈一下就变得健康起来,还跟着她一起在幼儿园里玩各种游戏。所以Ada老师今天叫你来的目的是这样的,就是希望你跟这位小朋友学习,让我采集你身上一点点的血液。”
“怎么弄呢?”
“你只要抱紧我就好,什么事都不用做。”
“这样吗?”
“对,不过你得把右手给我。”
“哦。”
抓住沈俊女儿的右手后,李琼用压脉带绑住了沈俊女儿的食指,以让食指处于暂时性的麻痹状态下。这样的话,当她用针头扎破沈俊女儿的手指头时,沈俊女儿才不会感到有多疼。
准备工作做得差不多后,李琼便用针头扎了下沈俊女儿的手指头。
尽管压脉带让疼痛程度减轻,但突然痛了下的沈俊女儿还是哇哇哭了起来。
而为了让血液滴进试管里,李琼只好一边安抚沈俊女儿,一边抓着沈俊女儿那在摇晃的手臂。
收集了差不多五滴后,李琼忙贴上创口贴,并解开压脉带。
擦了擦沈俊女儿脸上的泪水后,拥着沈俊女儿的李琼道:“Emily最乖最勇敢了,所以现在不能哭哦。要是被其他的小朋友听到了,他们会说Emily不够勇敢的。”
李琼的安慰起了效果,但沈俊女儿的眼泪还是在往外冒。
对于整个过程,沈俊都有看在眼里。
刚好女儿的脸又是面向他这边,所以看到女儿那被泪水浸透的大眼睛,沈俊心疼得不行。而为了尽快确定女儿是否亲生,沈俊也只能让女儿受这苦了。而因为校医的表现特别的好,所以沈俊觉得自己没有选错幼儿园。
过了片刻,李琼将封装好的血液样本放在了桌上,并抱着沈俊女儿走了出去。
她们离开以后,沈俊便走出卫生间,并拿起血液样本。
只要将这个带到医院去,那就能知道女儿是否他亲生的了。
等了约两分钟,李琼走了进来。
“抱歉,”李琼道,“我是不希望她哭的,但真的没办法,因为小孩子对疼痛的感知实在是太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