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婉芷的疑问,夏歆有自己的顾虑,静默良久,婉芷也不催促。
过了好一会,夏歆才抬头,没有回答,还反问了一个问题,声音带着凝噎哽咽:“如果活着有代价,活着可能会受制于人,甚至可能被控制做出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你还会选择活着吗?”
夏歆的眸光闪着细碎的情绪,静静地看着婉芷,仿佛受到极大困扰,不难看出她的难以抉择。
听到这问题,婉芷愣了愣,直觉告诉她,这个问题是夏歆如此反常的关键所在,她闭了闭眼,沉默良久,她定定地与其对其,郑重地回答:“我选择活着,夏歆,活着才有希望,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这话就像一颗流星划过她消极黑暗的思绪,夏歆的脑海中不住地回放着这话,她的眼眸也逐渐亮起。
是呀,她历经这么多困苦才找到了解药,不试一试怎能甘心,只要活着,一时受困又如何,活着就有希望,只要百里陌活着,一切都可以一起想办法。
不管是暗蛊阁想要的是什么,不管这药有多大的副作用,不管百里陌会因为受制做出什么事情,那些都是后续的事情,活着就有解决的机会,活着才有后续,如果现在就放弃,那之前的努力岂不是一个笑话。
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她怎么能止步不前,那么多人的努力,那么多人的期待,她怎能辜负,她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百里陌就这么离开,不尝试一番怎能知道结局。
夏歆幡然醒悟,忍不住失笑:“是我魔障了,顾虑太多反倒忘了初衷,不管这药有什么副作用,它能解百里陌的毒才是关键。不管后果如何,百里陌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心结解开了,她的眼神也越发坚定,夏歆握紧手里的药瓶,勾起一抹释怀的笑容。
“谢谢婉芷的提点,我这就去煎药,我一定会救活百里陌!”夏歆朝婉芷点头示意,利索起身朝药房走去。
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来回头:“婉芷,墨太妃那里还要麻烦你帮我说明下,后果如何我会和百里陌说明,墨太妃那边就不要让她担心了。”
婉芷颔首应下,以墨太妃对她的信任程度,劝说一番不是问题。
感受到夏歆明朗的态度,婉芷目光含笑地看着她,她隐约猜测到了夏歆的顾虑,神药难求,更何况这药还是从暗蛊阁那种地方得到了,拿到这药肯定要付出代价。
婉芷的目光闪过一抹深意,从夏歆的言语中便能推测出这药副作用肯定不小,才导致夏歆如此难以抉择,一时间她的心里闪过不少猜测。
已经到达药房的夏歆开始亲力亲为地配药,开始煎药,目光专注地看着药庐,想开后,她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
她的心情开朗多了,理智回归的她开始总结自身问题。经过此事她心里对医学的渴求更上一层,若不是自己医术不如人,怎么会需要去暗蛊阁求药,怎么会遇到如此两难的困境,不得不让百里陌服下这暗藏危险的解药!
煎熬好药后,她马上端过去百里陌的屋子,就见墨太妃一早守候在门口,焦急地看着她,许是有婉芷在旁开导劝说,墨太妃的情绪还算稳定。
“夏歆,你一定要救活陌儿呀!”墨太妃语气满是祈求。
夏歆郑重点头,许诺道:“您放心,即使以我的生命为代价,我也会救活百里陌!”
她不确定喝下药物后百里陌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喂药的时候需要清空屋子。
“咔嚓”房门关紧,夏歆将药放置在一边。
“百里陌,你一定要快点醒过来,快点好起来。”夏歆擦拭掉百里陌脸上的汗珠,将人轻轻扶起来。
将药端在手心,看着昏迷不醒的百里陌,夏歆心情有些复杂,顿了顿才开始喂药,奈何百里陌陷入深度昏迷,半点知觉都没有,喂进去的药沿着嘴边溢出,夏歆皱眉,重新将药放置一边,擦拭掉污渍后又开始尝试。
手里药渐渐变凉,折腾了一身汗的夏歆完全没料到她遇到的第一个难题会是喂药,百里陌病情太重,就连自行咽下都不能做到。
夏歆想尽方法,急得嘴角都要燎泡了,这时心里哪里还有什么纠结不安,脑里只留下怎么成功喂药这一念头。
药物珍贵,不能再浪费了,冷了药效也会受到影响,这些夏歆都知道。她顿了顿,这才下了决心,含了一口药嘴对嘴地渡过去,引导其往下咽。
见方法奏效了!夏歆笑了笑,开始一口一口的渡药,喂药的时间显得极为漫长。
门口等待的人也是着急得很,墨太妃已经绕着门口转了数圈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内心的急切无人能及。
“婉芷,你说夏歆带来的这药到底有没有用呀?”墨太妃一脸担忧:“瞧夏歆那模样,我这心里实在难安。”
墨太妃心里忧虑的婉芷能理解,她莞尔一笑,轻声安抚道:“现在我们能做的便是相信她,夏歆为了王爷付出了多少我们都知晓,她费尽心思救治王爷,定不会让王爷有事的,您就放宽心吧。”
屋子里的夏歆心里也急,将药喂完后,百里陌脸上不见起色,她心里很是不安,她将空碗放回木盘,清脆的磕碰声让她恍然。
果然关心则乱,药哪有那么快起效果,她作为医者怎么会不知,夏歆失笑,她细心地将百里陌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一定要好起来呀,百里陌,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的命都可以给你。”夏歆握住百里陌宽厚的手掌,看着百里陌如此憔悴的模样,一时鼻尖有些酸涩。
收拾完情绪的夏歆便起身出去,百里陌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可以接受探视。
她心知门外的墨太妃等人定然等急了,果然一打开门就听到墨太妃急切的询问。
“百里陌还好吗,他什么时候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