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一转。

变成了一座荒冷的宫殿。

宫殿外，白雪映夜，寒风呼啸地卷着雪堆，将雪夜里的寒气不断透过四面大开的窗子卷进殿内。

而整个宫殿内，不见一个守夜的宫女太监，唯独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赤着通红的小脚站在矮凳上，踮着脚努力地够向窗户，想把窗子给关上。

可她实在太矮小了，即便往凳子上垫了很多东西，她那双长满了冻疮的小手依旧只能够到窗棱的边缘。

而整个宫殿，桌案齐全，唯独连一把稍高的椅子都没有，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挪走了。

小女孩用尽全力，一次一次地从凳子上摔下来，又一次次地爬上去，可冻得脸色苍白也没能关上一扇窗。

最后，她不得不放弃，爬到只铺着一层薄褥的榻上，刚掀开薄被，就看到榻上有好几团水渍，显然是刚被人泼上去的。

小女孩呆愣了片刻，茫然四顾，似乎想找一处可以当床的地方，可是窗户大开四面都是寒风，而她只有一床湿了的薄被。

她揉揉眼睛，抿着小嘴重新爬下榻，用力将把子拽下来，拖着走到角落的柜子旁，打开衣柜，里面放着几身单薄的衣裳。

她将衣裳铺整齐然后爬进去，蜷缩着拉着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关紧衣柜，闭着眼睛用小手拍着自己的胳膊，低声自言自语：“阿枳不哭……爹爹一定会来救你的……一定会的……”

＊

“阿枳！”

厉泽白满头地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惊坐起来！

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哪儿，而外面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户热烈地照进来。

厉泽白的心却仿佛还停留在梦境里，一片冰凉！

他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每一个细节都那么真实，他甚至能看清每一个人的面孔和他们脸上的表情。

最重要的是，他梦到的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也叫阿枳！

难道……那就是他的女儿吗？

不、不可能！

这太荒谬了！

他一定是日有所思，所以才会夜有所梦！

厉泽白压下内心那种抑制不住的心惊和心疼，起身去洗漱间里用冷水冲了冲脸，等心跳没那么快之后，才收拾好下楼去。

楼下，未枳已经和哥哥们起床了，正坐在她的宝宝椅上晃悠着小腿吃早餐。

看到爸爸下来，未枳立刻热情地挥舞小手，奶声奶气地喊：“粑粑早安！”

厉泽白愣了一下。

因为一看到女儿，他的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梦里小女孩的脸。

虽然两张小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可这种反应来得莫名而又猝不及防，根本不受他自己控制！

未枳没听到爸爸的回应，疑惑了一下，问：“粑粑还没有睡醒吗？”

厉泽白闭上眼睛晃了一下脑袋，把另一张小女孩的脸强行从脑子里抹去，走过去将未枳抱出来放在腿上坐着，问：“宝宝昨晚睡的好吗？”

未枳嗯嗯地点头，站在厉泽白腿上帮他倒葡萄汁，结果——

“哎吖——”

果汁泼了，还泼到了她白色的小T恤上。

厉泽白赶紧拿纸巾给她擦，在擦到未枳小肚子那一块时，T恤撩起一角露出了小肚皮上的一块疤，厉泽白看得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