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这一首情诗放在如今的徐宝身上也算是贴切。身怀绝世武功,再来华山练这个劳什子的入门奠基而用的定气功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兴致来,还好自己想的周全,在一开始便为自己体内的葵花内力贴了个“无名”功法的名头。
岳近泉也曾多次对他如何用一篇中平心法练出如此刚猛的内力多加研究,但最后总是一无所获,便也只能推想或许是他的体质哪里异于常人之故。
三个月的时间,华山之外邪剑徐宝,华山上的掌门亲传弟子徐元,一直小心翼翼的扮演着自己华山新徒的身份,不想惹出任何的麻烦,只怕影响了自己的最终目标。
说起这个目标,也就是他来这里装孙子的原因,自然不会是为了要学华山的功夫或者当什么华山掌门,这些东西可入不了他的眼,他瞧上的是另一件东西,一件本就属于天门,或者说本就属于他的东西——朱睛冰蟾。
华负米曾说他爹猜测朱睛冰蟾可能在华山,但具体原因是什么却没说。左右也没什么其他好的线索,徐宝便也就来了。
如今徐宝已经大概的将华山上下走了一个遍,暂时来说还没有发现关于朱睛冰蟾的任何线索,不过这本也就是一件运气大于努力的事情,他也不算太急,毕竟时间充裕。
今天白天的功夫徐宝下了一趟山,在茶间酒肆里听到了些关于朝廷的消息。一切都如自己所想,李玄顶上了自己的位置做了东厂提督太监,随后成化帝终于卸下了自己一贯老好人的面孔,换上了阎罗帝君的鬼面。
在他的旨意之下,锦衣卫、东厂和西厂这三条鹰犬亮出了各自的利爪獠牙,自朝中开始一直向外,凡是被他们盯上的,二话不说,直接拿进天牢之中,一番料理之后运气好的死一个落个干净,运气不好的一家老小都要死个干干净净。
那么什么样的人会被他们三家盯上呢?这里边可是大有学问。
锦衣卫的简单些,他们专挑着那些碍眼的刺儿头下手,也就是那些有事儿没事儿总挑皇帝的错处,闲着无聊便要写个百八十份奏章上书谏言的,锦衣卫绝不留手,有一个抓一个,看得出,万通这是为了拍他皇帝姐夫的马屁。
西厂的目标也不难猜,基本上就是谁的名气大就整谁,看得出,这是为了扬名立威。
不过相比于这两家,东厂下手的对象就有些难猜了,清流也抓,贪官也拿,唯一的一点共通之处大概就是这些官员都有些迂腐之相,也就是那些读书有些读傻了,认死理的人,这些人多是六科言官的主事。言官集团把着笔杆子,于是乎东厂虽然杀人最少,但名声却成了最臭的一个,说是天下文人的公敌也不为过。
就这样,在两厂一卫这三根搅屎棍的搅和下,整个大明王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之中。当官的人人自危,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日子。为求自保,他们不得不向着那些大人们靠拢投效。而所谓的大人们,也就是那号称纸糊三阁老,泥塑六尚书的九位。顺便一提,就在上个月,继彭时之后,商辂也终于告老还乡。
大明何时有青天?
这个问题的答案徐宝倒是很清楚:等到铁蛋当上了太子,你们也就又盼头儿了。
月上中天,乌鹊南飞,华山雪落。
徐宝从床上下来,穿好了衣服,推开了房门。
他准备去一趟思过崖。
思过崖是位于华山的后山的一座山峰,盘旋石阶之上有一片不小的空地和一座山洞。他要去那里不是要去找什么“魔教遗刻”,而是之前经过时隐约的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太明白,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一路纵起轻功疾驰,大概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徐宝便来到了思过崖上。山下雪已经停了,但山顶上却仍有细雪飘飘。这是好事,能够掩埋他的足迹。
徐宝根据记忆走到了那幽深山洞的洞口,屏气凝神,片刻,忽然一愣。
“谁啊这是?”他将目光投向幽深的洞中,这洞里有活人的气息,而且不止一个,好像是。。。两个?三个?
“救,救命!”有人呼喊着,接着是喘息声和脚步声,有人向洞外跑来。
徐宝急忙将身形隐没在一块大石的阴影之中,又片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再然后是几道拳风指音,最后又归于死寂。
“哦。。。练功,而且是用活人练功。”徐宝眨了眨眼睛,一时却想不到到底是谁如此大胆,这里好歹也是华山派的地盘,若是被人发现了。。。
再说这人也是的,抓了人随便找个地方用了便是,为何非要千辛万苦的带到这思过崖上的山洞里去?
毁尸灭迹?这理由可立不太住。
正自思索之间,只听的洞里又是脚步声音,随后一个声音道:“师兄,你觉得怎么样?”
又一个声音回道:“我的掌力又有精进,看来离大成之期已经不远,这一切还真是多亏了师弟你的帮助。”
“师兄。。。我。。。这功夫你还要,还要,还要用多少性命才能练成啊?”
“我不是与你说过了,快了,就快了。”
“可是师兄,山下已经有了风声,再要抓人已经有些不易了,我怕有一天被人发现了。。。”
“发现也没事,自然有我担待着。”
“这么多人命你如何担待,师兄,要不然先停一停,等风声过了再。。。”
“那怎么行,这功夫一旦练了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若现在停了那之前那些人可就白杀了,停不得,不能停!”
“可是。。。”
“没有可是!时候不早了,师弟,你速速帮我把这尸体料理了,咱们也该下山去了,不然等天亮了被人发现咱们不在反倒生了事端。”
徐宝在洞外静静的听着,待到洞里的两人将一切都收拾利落了离开,他才现出身形:“大师兄,你这是搞的什么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