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多坏事，就应该像神忏悔，而不是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格拉命手下将水桶递给孙小空，拖着下班，邪笑着不屑道。

“神。”

孙小空嗤笑一声，凝视格拉：“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别人不清楚，你知道吗？何必找一些虚妄的谎言自我欺骗。”

“神是永垂不朽的。”格拉闻言瞳孔猛然一缩，坚定的有些颤抖的声音道。

“随你吧，你信就信，不信就不信。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想法，做一些善事，为自己灵魂恕罪，让自己心灵平静。”孙小空说着，提起水桶走到牢房跟前，蹲下身去，向里边看去。

“你认为你是在做善事吗？他们迟早都有一死，你现在给他们水，就是给他们生的希望，到头来希望破灭，而你将是他们最憎恨的人。”格拉在一旁低沉说道。

“不管他人怎样看我，我自问心无愧即可。”

孙小空轻声喃喃，其实还有后半句没有说出来，谁说我给了他们希望，希望就会破灭，我一定会让这份希望长存下去，让他们安全逃离这里。

“水。”

蹲下身子，孙小空才看清牢房中的情形，并且嗅到一股自牢房中飘出来的屎臭味，孙小空没有提着水桶的手紧握在一起，手背青筋暴起，眼中瞬间血红。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情，惹得达尔优先生产生了杀念。”

生存于阴暗处的人，自有他们的优点，那就是对一些较为阴暗的时间很是敏感，察觉到孙小空身上一闪而逝的杀念，格拉轻声笑语，不以为然。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人，对于同类，你们有必要这样对待吗？”

孙小空蹲下身子，双眼紧闭，之所以闭上眼睛，是害怕他睁开眼，流出泪水。

牢房之中，约有三四十人，拥挤在一起，就跟豢养牲畜一样，在牢房之中还搭建了一个木槽，里面有些许残羹，除此之外，就连一个简易的厕所都没有，屎尿满地。所囚之人，目光呆滞，脸上无神，就如行尸走肉一般。

看到这一切，孙小空的心在滴血，想到国内那些拿着人民的钱，不敢人事的官员，孙小空的愤怒之火，源源不断，如果不是那些废官，迟迟没有动静，这些同胞怎么可能落得如此下场。

孙小空颤抖着从水桶中盛出来一木勺水，递给抓住自己裤腿，脸上布满脏东西，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同类，我可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同类，毕竟我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格拉傲然开口。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孙小空闻言，豁然转身，瞪向格拉：“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父母也如你一样？你祖父母也如你一样？你祖先也如你一样？是可以修炼，拜神教的教徒？我不信他们都如你一样，这样的话，生你养你培育你的人难不成都跟你不是同类人，你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是神，他们是奴隶？”

“呵呵……”

面对孙小空近乎于咆哮的嘶吼，格拉淡然从容，情绪更是没有任何的波动，直到孙小空说话，格拉都在轻笑，眼神空洞：“很抱歉，我不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是一个孤儿，所以我跟他们，跟你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孤儿。”

孙小空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格拉的身世会是孤儿。

“没错，不仅我是孤儿，拜神教中年长者，多数都是孤儿，所以拜神教与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两方的人，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格拉风轻云淡地说着，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感觉有半分的自卑。

听着格拉的话，孙小空心中慢慢沉静了下来。

孤儿，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之一，而造成他们可怕原因的，则是这个世界。

有的孤儿，可能是因为战火，导致家破人亡，也有的孤儿，是因为疾病，被父母抛弃，还有孤儿，完好无损，却被家人嫌弃、

种种原因，造成了孤儿这个形体。

也是种种原因，让一部分孤儿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永远是灰暗无光的。

所以，有的事，不能怪孤儿，要怪就怪社会。

而社会是一个整体，整体是由绝大多数人组成，这些人当中一部分，就是造成这批孤儿的人，但在孤儿生活无助之时，他们却活的光鲜亮丽，当真是让人不屑。

突然间，孙小空想到了小时候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母亲拼了命的干活，给自己创造出她所能创造出最好的生活条件。

现在想象，自己的母亲是多么的伟大，而有的母亲父亲，顶着父爱母爱的头衔，做着世人最憎恨的事情，却得不到有效的制裁，真是令人不爽。

还是那句话，既然你没本事养他爱他，那么你为什么生他。

“抱歉。”

格拉道出他的身世，让孙小空心生一丝歉意，但这只是单纯对格拉身世的歉意，并不表示孙小空原谅了他们拜神教的所作所为。

“为什么要抱歉，我现在过的挺好，以前也过的挺好，无拘无束。”

格拉话虽这样说，但是孙小空隐隐还是可以听的出来，他话语中蕴含着恨意，是对社会的仇恨，是对生他父母的仇恨。

联系到整个拜神教都是孤儿的事实，孙小空也就能够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丧心病狂了。

满怀对这个世界的恨意的一群人聚集在一块，做出来的事情，往往是令整个世界震撼的。

孙小空不在搭话，格拉也不在开口，一时之间，地牢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牢房当中苟延的残喘声。

当孙小空将木勺递给拽住自己裤腿的男人，本以为男人会一饮而尽，却没想到，男人不仅没有喝上一口，而是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挤过人群，到牢房最后，扶起一个无力的小女孩，极其细腻用心的将木勺中的水一点一滴的喂入小女孩口中。

“爸……”

喝了一点水，小女孩才有了丝丝精神，眼皮跳动了下，想要叫声爸爸，都难以叫全。

“梦梵，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

很难相信，一个男人，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都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却在此刻痛哭了起来。

“格拉，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你们都不放过？”孙小空愤怒叠加，无法容忍，转身一把抓住格拉的衣领，将其举了起来，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