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孙奇凡一向不喜欢跟困难低头，尤其是这种为老百姓的事情，在他看来，只要是有点良心的人应该都会想办法为老百姓做事，而不是想办法阻挠为老百姓做事。

但是，人的想法跟现实往往是有一定差距的，尤其是在现有的官场体制下，你为老百姓做了事也不一定就能得到上级领导的青睐，得不到上级领导的青睐，那就不一定能升迁，升迁升不了，你还有什么心思专做那些为老百姓服务的事情，所以这个社会就是有这样的弊端，当官者往往喜欢做那些有利于自己升迁的事情，而不是去做那些为民服务的事情，所以，虽然有无惧的心，但是孙奇凡也明白，想要做成这件事很难，因为人家银行里面的想法跟自己的想法不一定一致啊！

思来想去，孙奇凡终究觉得不妥，觉得这件事还得想办法迂回一下，不能就这样鲁莽行事，只是，迂回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你干什么去？”安抚完小家伙回来，华佳怡正好看到孙奇凡往身上套外套。

“我得去市里面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孙奇凡一边穿着裤子一边冲华佳怡说道“你把阳台上那两坛子酒给我找出来，我去串个门去。”

“那两坛子酒你不是拿着当宝贝一样吗？还说回头找个地方给埋起来。”华佳怡很是疑惑的看着孙奇凡。

“你甭管了，东西固然重要，但是也得发挥他的作用不是。”孙奇凡拿过羊毛外套套在身上“这玩意儿，只有用上了，那才能显示出他的价值，用不上，那就跟废品没什么两样。”

“但愿你办的是大事。”华佳怡随手拿过睡衣套在身上，然后向阳台上走去。

“开车慢点。”下楼的时候，华佳怡不停的嘱托“大过年的，路上车多人多，可一定得注意了。”

“放心吧，我这驾驶技术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奇凡嘿嘿笑了笑，提上两坛子原液下楼。

“别太自信了。”华佳怡再次叮嘱，看着孙奇凡走出楼道，这才关上防盗门。

“这大过年的也不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整天出去干什么？”老太太在客厅里埋怨道“一年到头见不着人影。”

“妈，这不是过年了嘛，过年都得去串门啊！”华佳怡解释道。

“唉，过年也不清心。”老太太其实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害怕华佳怡会埋怨，所以自己率先埋怨起来，说句不好听的，这也是对儿子的一种另类关爱。

钻进车里，孙奇凡看看时间，已经是五点多了，这个时间在这个季节已经比较晚了，太阳已经做好了下山的准备。

看看仪表盘上的指示针，孙奇凡发动车子直奔而去，一路上，他都在考虑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对方，前一阵子虽然没有撕破脸皮，但终究造成了不快，尤其是这个不快还是自己造就的，是自己招惹到了人家，这让孙奇凡的心里很忐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但是，他知道丑媳妇总得过婆婆这一关，上一次煤矿的事情基本已经告一段落，虽然说当初李一山赌气似的想要让他去搞那个企业，但最终还是改变了主意，那不是一件小事，不能随意的就这样定下来。

眼下，人家萧万涛依然还是市长，而且权力似乎更加的巩固了，这让孙奇凡很郁闷，暗自后悔自己当初实在不应该做那种‘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表面上看人家落水了，但是没想到人家的水性好，一个猛子扎下去回头又上来了，自己非但没有打到人家，反倒是有可能人家会转头咬自己一口，你说自己倒霉不倒霉？

一路上，孙奇凡像是一个过五关斩六将的勇士一样，躲过不按规则形势的非机动车，躲过那些驾驶着机动车的马路杀，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

进到市里面，车速越来越慢，虽然上面的规定不允许给职工发放礼品了，但是这年该过还得过啊，这礼该怎么送还得怎么送，不能说因为不给你发东西你就不去串门走亲戚了吧？这不符合礼节啊！

所以，虽然不能享受福利，但是还得拿着自己那点微薄的工资出去走关系，所以，大街上骑电动车摩托车的也好，还是有点小钱开个小车的也罢，走亲串友的人还是很多的。

汇集在这样的大军之中，孙奇凡来到了萧万涛的住处，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甚至可是说已经有些轻车熟路了，但是，孙奇凡的心里依然很紧张，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李冰蓝曾经说过的关于送礼的事情，说什么最好不要给领导送肉制品，因为那个不易存放，而且不好处置，当然，也不要送那些太过扎眼的大件，那样的话容易让别人给盯上等等等等，但是你说送钱送卡的目标小的，可是现在大家都是紧张兮兮的，生怕在这种关键时刻被盯住了，所以，这送卡跟收卡，似乎也成了一个难题。

送礼都这么困难，不能说也是官场的一大奇特现象。

摸了摸副驾驶边的那两提酒，孙奇凡又看看楼道门口。

这里虽然不是传说中的领导集中居住地，但是能够在这种高档小区居住的往往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来这里送礼的人也是不少，单单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进去了七八拨，而且其中有两拨人好像还彼此认识，因为就为谁先进楼道还彼此推让了一番。

唉，送礼送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种奇葩现象了。

待到这一阵热闹停息下来，夜色已经有些晚了，看看时间，孙奇凡暗暗后悔自己刚才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了，指针这会儿都指到九点上了，九点，按道理讲再上去似乎就有些晚了，但是，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再回去吧？

抬头看看客厅里面的等还亮着，再次电话确认了萧万涛在家之后，孙奇凡提上那两坛子酒飞奔上楼，虽然各家的防盗门都紧闭着，但是一路上孙奇凡不敢抬头看，直到来到萧万涛的门口，孙奇凡这才敢长出一口气，心里面也稍稍有了点底气，颤抖着手，孙奇凡摁响了门铃，那颗砰砰乱跳的心出卖了他假装镇定的脸色。

“谁？”里面传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声音，不用说，晚上肯定接待了不少的人，这会儿的萧万涛也是身心俱疲了。

“萧哥，是我。”孙奇凡知道，在这种私底下的场合，最好就不要再称呼什么职务了。

“谁？”不知道是萧万涛真的没有听清楚，还是想要再次确认一下，因为从开始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一个叫萧哥的。

“萧哥，是我，我是奇凡。”凑在门边，孙奇凡轻声说到，一边时不时的看看周围，生怕自己的动作被人看到，却不知道，市府办的人早已经都弄好了，萧万涛的对门根本就没有人居住，对门的这套房子还有萧万涛上面的那套房子全都被市府办用各种形式给买了下来，为的就是确保萧万涛不被人打扰，当然，也主要是为了避免像眼前这种的尴尬，下面的人很会做事啊，即便是领导不打招呼，他们也知道应该行使什么样的权力，虽然这种权力领导有可能并不赞同，但是他们心里面清楚，领导虽然不赞同，但是也绝对不会反对。所以他们才敢大胆的去做。

“是奇凡啊，快进来。”打开门，萧万涛随口说道，谈不上热情，倒也不太冷漠，这让孙奇凡稍稍有些放宽了心，当即提上东西快速的闪进门，而后快速的把门带上。

“萧哥，过年了，过来看看您。”把东西放到玄关处，孙奇凡一脸堆笑的说道。

“嗯”萧万涛点点头，却没有让座，这让孙奇凡的心里面咯噔一下，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即便是下面的一般工作人员来了，萧万涛作为主人即便是客套的话也会让一下座的，眼下他竟然没有让座的意思，这让孙奇凡很是尴尬，想坐，人家没让你坐，不坐，想要办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当下脑子急转，想要赶紧找一个应对措施，而那边沙发上的萧万涛心里面也是打着小算盘，前一阵子孙奇凡让自己很难堪，自己不折腾折腾他出不了心中的那口恶气，但是，折腾的过了又害怕李冰蓝会不高兴，所以，他也在思量，准备找个合适的台阶下，所以，这会儿就得看孙奇凡的反应了，反应快了，那就是两全其美，反应慢了，说不定两个人的梁子就此就得结下。

还好，孙奇凡并没有让他失望。

“省城何伯伯那里有点事，所以过来晚了，萧哥别见怪啊！”孙奇凡随手解开外套。

“不要把自己搞的这么紧张，我们又没有外人。”萧万涛指了指面前的沙发“快坐下，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厨房里有吃的。”

“吃过了吃过了。”虽然肚子里饿的咕咕直叫，但是孙奇凡也不敢真的就钻进厨房去取东西吃啊！

“萧哥，啥时候回京城啊？过年怎么也得回去吧？”给萧万涛面前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把其余几个杯子收拾掉，孙奇凡这才坐进萧万涛对面的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