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安之后,陈萼心里始终有些不安。
虽然他有把握李敬业反不了天,但是回想起此人的所作所为,即便没法起兵造反也足以定个欺君之罪,落抄家灭族的下场。
出于当初是李绩首先出兵,带动了一大片国公附骥,才聚兵数千,挽救了媚娘,陈萼感念在心,自然不愿见到李绩的子孙后代被抄家灭族,于是和温娇交待了声,独自出门,亲自跑一趟扬州。
“哼,陈状元,好久不见!”
没多久,一声熟悉的冷哼传来,陈萼转头一看,果然,是龙女!
龙女的修为依然是金仙巅峰,这让他有些奇怪,按说龙女的资质不差,突破到太乙只差临门一脚,又吃了他这么多果子,另有祖龙指点,并在老君的兜率宫中烧过火,也算是身具福缘,可这些年间,修为始终没有寸进,难道是和吃果子有关?
吃了果子,就只能依靠果子升级?
陈萼顿时心中一动,若果是如此,可以拿果子害人啊!
不过还得找人实验一下。
“原来是敖姑娘!”
陈萼抱拳呵呵笑道。
“陈状元这是要上哪儿去?”
龙女美眸亮闪闪的问道。
陈萼道:“去一趟扬州。”
“那好吧,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载你一趟。”
龙女忙不迭摊出了纤纤玉掌,轻咬着银牙,一副你懂的模样。
陈萼也不和龙女多罗嗦,取出一枚五行火之果实,龙女已经吃满了金木水果实,这是第二枚火之果实。
那果实鲜红,似有火焰于表面流动,龙女连忙拿过来,纳入口中。
嗯!
心里暖融融的。
“上来吧!”
龙女心情愉快的放出白云,载着陈萼升上高空,向扬州的方向飞去,不片刻,问道:“陈状元,你去扬州做什么?”
陈萼并不隐瞒,如实道:“我此去是为救人,前英国公李绩之孙李敬业、李敬猷等一批不得志官员打算利用太后临朝之事谋反,而李敬业的祖父李绩与我有旧,我不能看着他的后人步入歧途,此去便是阻止此事。”
“哦?”
龙女颇为不屑的看着陈萼,哼道:“你连混元中期的大能都能斩杀,还关心这些鸡毛蒜皮事?”
陈萼也古怪的看着龙女,就好象认不识一样,直看的龙女两眼瞪的滚圆,才道:“敖姑娘司职龙神,享人间香火,一举一动与人间密切相关,人事即为神事,怎么能看作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不论是人是神,都得知道感恩啊,李绩曾帮过我,从因果上来说,我也必须救他的孙儿。”
龙女被说的哑口无言,又哼一声,索性把脑袋转了过去。
当天傍晚,二人就赶到了扬州。
扬州单论起繁华,比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运河里,各色货船络绎不绝,河边商铺林立,行人车马往来奔走,充满着浓郁的红尘气息。
原本江东的都邑是建康,杨坚灭陈之后,为催毁江东龙气,下旨夷平建康,数十万大军齐动手,把全城夷为一片瓦砾,商贾人口大多迁来了一江之隔的扬州,使得扬州渐渐繁华起来。
龙女看着下方的城池,若有所思道:“看来你说的是对的,即使不为李敬业,只要兵灾一起,这繁华的市面必受波及,所以阻止李敬业谋反也是一大善举,诶,对了?做成了此事,天道给不给功德?”
前面听着,还有头有眼,可是最后一句,暴露了龙女的本性。
陈萼不由翻了个白眼过去:“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天道。”
龙女沉吟道:“那此事由我来做,不到必要是你不要插手,你总不会和我抢功德吧?”
陈萼已经是金色功德,暂时没有提升的空间,胎藏界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去,而且他也想看看重大灾难发生前阻止天道能否赐予功德,于是点头道:“行,我先给你讲讲李敬业与李敬猷兄弟这两兄弟的情况。”
“李敬业谋反主要涉及六个人物,李敬业、李敬猷、唐之奇、骆宾王、杜求仁与魏思温,这六人因事获罪,李敬业降为柳州司马,李敬猷免官,唐之奇降为栝苍令,骆宾王降为临海丞,杜求仁降为黟县令,魏思温由御史罢黜,六人因罢官心生怨望,阴谋作乱,以拥立庐陵王为名,秘会于扬州……”
龙女一边听着陈萼介绍,一边在扬州城里寻人。
与此同时,运河边上一座不起眼的民宅里,六人正聚首于此。
骆宾王慷慨激昂道:“牡鸡司晨,国之祸也,诸位兄台,我等皆食大唐粟米,岂能坐视太阿倒持于妇人之手?今日聚义于此,还望速谋善策,力挽狂澜!”
“砰!”
杜求仁猛一拍几案,向李敬业道:“请李兄执牛耳,我们愿附骥于后!”
在坐六人中,以李敬业身份最高,自然以他为首,李敬业也不推辞,点头道:“承蒙诸位抬爱,李某就当仁不让了!”
说着,那锐利的目光一一扫向诸人,发现魏思温似乎有话要说,于是问道:“魏兄可是有了妙计?”
魏思温拱手道:“妙计不敢当,只是有些想法而己。”
“请讲!”
李敬业伸手示道。
魏思温捋着稀疏的胡须,带着丝得色说了起来。
“欲成大事,先掌兵权,魏某之法,便是首先夺兵……”
陈萼与龙女隐在云头,听着魏思温所谓的奇谋妙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先由魏思温运作,安排他在长安的一名同僚出使扬州,途中接密报,说扬州长史谋反,将其逮捕入狱,再由李敬业伪称自己是扬州司马前来赴任,并矫诏山民谋反,发兵讨伐,骗取军权,同时释放囚徒,发给兵器,为自己卖命。
“好!”
屋内众人齐声叫好之后,立刻分配起了任务。
龙女却是冷哼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奇谋妙策呢,这魏思温也不怎么样嘛。”
陈萼恨铁不成钢道:“魏思温不过一御史而己,能想出这法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我没想到,堂堂李绩的孙儿,竟会行此卑劣伎俩,岂不知,凡以阴私下作起事者,从无成事之例,你打算如何阻止?”
龙女问道:“是只救李敬业兄弟,还是把这六人一并拦下?”
陈萼淡淡道:“在此聚首者,皆心术不正之人,我只与李绩有旧,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在一边看着就好!”
龙女瞥了眼陈萼道。
陈萼无语,这就过河拆桥了啊,不过他已经答应了不干涉,倒也不好多说,只是道:“那我得好好看看了。”
龙女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望向下方,不片刻,六人各自散去,其中李敬业与李敬猷两兄弟走在一边,龙女驾着云悄悄缀在后面,待得二人进了家客栈,才道:“陈状元,你在上面等我,我自己进去和他们说。”
“这是……亲自操刀上阵?”
陈萼的本意是曲线迂回,让李敬业知难而退,尽量不出面,避免沾染因果,可龙女太莽了吧。
正惊愕间,龙女已跃下云头,踏入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