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斯菲尔德警司么?您曾经在老特拉福德给过我您的名片……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奥斯顿,卡尔·奥斯顿,曼联的……原来您来记得我!真是太幸运了!”
卡尔那突然变得彷徨不安的声音着实吓了丹尼一大跳,小酒保咽了口唾沫,瞪大双眼看着卡尔演戏。
“我知道冒昧跟您打电话很不对,但我觉得身为一位公民,见到不平之事就有向苏格兰场举报的义务……对了,是这样的,刚刚我路过red lion酒吧的时候,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喝一杯,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突然拉着我的肩膀,问我需不需要□□,在我拒绝了他之后,他又搭讪了跟在我后面的两个年轻人,那两个年轻人看起来根本还未成年,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们三人交谈了几句话后就拐到后巷去了……那男人的外套鼓囊囊的,看起来可装了不少的东西……”
卡尔突然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迪森:“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皮外套,里面是件白色的t恤,上面有个大大的骷髅头,留着短胡子,看起来30岁左右。对,就在red lion的后巷……不,千万不用对我客气,斯菲尔德警司,协助苏格兰场净化社会治安环境只是我们任何一名公民应尽的义务,说实话我现在还有点后悔,我不应该因为害怕而提前离开了那个地方的,因为在我拐过街道口的时候,都没看到他们三个人出来,我很担心里面会不会出什么事……您会派人五分钟内赶到?那太好了!我要替千万伦敦市民谢谢您,我们真是有了一位好警司!”
丹尼一等卡尔挂断电话,就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卡尔,你今晚的所作所为真是超越了我所有的想象,我敢打赌,就算迪森知道了你是谁,他也绝对斗不过你的,你居然认识苏格兰场的警司!”
“我只是借助了一点职务的便利。”卡尔看了看时间:“好了,我们快点走吧,警察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一会儿警察去酒吧里问话,迪森的过去可以提一点,不过也别说太多,小心他出来后报复。”
丹尼坏笑着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昏迷的迪森后,吹着口哨和卡尔离开了。
……
今年才刚刚19岁的安西娅虽然在酒吧里喝了醒酒汤,但仍然迷迷糊糊的连路也都不了,眼睛也几乎睁不开。
卡尔无奈,只能背着她去附近最好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们招惹了不少过往行人的目光,不过卡尔满心满脑的都在生气。他气安西娅的放纵,自己不过是一年多没见到她了,以前那个虽然性格大胆,但也很乖的小女生居然喝了个烂醉,还想尝试着买毒品?更别说如果不是卡尔,她今天差点就被糟蹋了!
将对方安置在酒店房间后,卡尔气的都想一走了之了,不过看到安西娅醉的昏头昏脑,脑袋还涨红的不像话的可怜样子,他又心软了。
将毛巾浸透水再拧干,卡尔坐在床边为安西娅擦脸:“虽然我知道你们时尚圈有很多坏习惯,但是,安妮,你不一直都是个聪明有主见的小姑娘么?你还跟我说过你想去大学里修个学位,这样不也很好么……□□是毒品,我跟你说过好多次,这种东西是完全不能碰的,也不要指望用它去减肥,那样太毁身体了……”
不知道是不是卡尔说的话太多了,安西娅原本躺着像是睡着了,这会儿却皱着眉头,脑袋一边摇晃,嘴里一边发出嘟囔的声音。
“安妮,你说什么”
卡尔趴在安西娅嘴边听了听,却什么都没听到,于是放弃。
想着自己如今也不是顾里的那副身体了,万一在这里待到安西娅醒了,被她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和她呆在一间房间内,没准要把她给吓坏,于是卡尔决定早点离开。
不过临走之前,他还是在床头留下了一张纸条,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等安西娅第二天醒来,只会以为她自己遇到的是一个“充满绅士风度的好心异国男士”。
……
安西娅睁开眼,第一反应是阳光好刺眼,第二感觉就是头疼欲裂。
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后,她挣扎着坐起来,看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酒店房间的时候,安西娅完全没有慌乱,她只是先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到自己衣着整齐、并且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后,才去看房间里的其他东西。
很快,她就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一张纸条,拿起来,纸条上写着:
“不知名女士:
你好。昨晚见你醉倒在酒吧,身边似乎也没有朋友照顾,于是在下冒昧的将你带回酒店安置。除了将你放到酒店床上外,在下什么也没有做,请安心。
ps:房间时段结束于中午12点,如果醒来的时候还早,可以继续休息。”
看完字条,安西娅皱着眉头想:语气好像就是个陌生的好心人,但是,自己昨天晚上是做梦了?为什么感觉好像见到顾了?再往前呢?酒吧……她去酒吧干嘛去了?啊,对了,喝酒,还有想要尝点新东西。
可是记忆断就断在一杯接一杯的酒上面了,后面的画面都很模糊,安西娅现在连自己到底有没有买了□□,并且抽了没都不记得了。
她摸出手机,开机,看时间:早上九点四十分。
手机刚开机不到三分钟,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
安西娅看到屏幕的时候,双眼立刻就瞪圆了。但她还是深吸了口气,等它响了□□声后才接通。
“艾伦。”安西娅冷冰冰的对着话筒说。
“安妮,你昨天跑到哪里去了?”艾伦·克兰斯通的声音有些憔悴:“你的经纪人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你从昨天下午就不见了,伦敦的广告商也说你今天早上没有去片场……”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到我。”
“我是你哥哥!”
“我是有生命和自由的个体,就算你是我爸爸,你也没办法锁住我的脚不让我走路。”
“安西娅·克兰斯通!”一旦艾伦喊出安西娅的全名了,那就代表他很生气:“如果我不是非常关心你,我才不会给你打电话!”
深吸口气,艾伦的声音变得很低沉,沮丧的低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了,难道你就不肯原谅我么?”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才传来安西娅飘忽的不得了的声音:“如果顾在天堂里原谅你,我也就原谅你。”
艾伦沉默了。
安西娅却突然说:“昨天我在伦敦见到顾了。”
第一次听到安西娅说这句话的时候,艾伦的心中也曾经燃烧起过小小的火花——他那时觉得没准一切都是幻觉,对,顾里没有出车祸死掉,自己也没有在太平间见到他的尸体,安西娅更加没有痛哭流涕的亲眼看着顾被下葬。
可是那个被安西娅称作“顾”的人,只是在唐人街上路过的一个日本人,他很无辜的被神情恍惚的安西娅抓住不放并且错认,那样的人,感觉完全不同的五官和气质,怎么可能是顾?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安西娅在顾下葬后的一个月里,抓住过不下十名东亚人,非说那是顾里,可他们中跟顾里长得最像的,也不过是五官相似了两三分而已。后来随着艾伦和家人的安抚,随着安西娅的年纪渐渐变大,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再次发生过错认的情况了。
艾伦想,会不会是安西娅真的在伦敦的街头见到了另一个长得顾相似的人?毕竟欧洲人看东亚人,总觉得他们每个人都有几分相像。
“安妮,那是你的错觉,你知道的。”
安西娅却皱起眉头,神色恍惚的说:“他叫我安妮。”
艾伦一怔,没想到安西娅会这么说。
安妮是安西娅的原名,不过因为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所以从她13岁以后,决定让她也进入到模特圈的父母就为她改了个别致的名字安西娅,这在希腊语中是如花似玉的意思。因为是改了名字后两年才签的模特经纪公司,所以就连后来的公司高层和经纪人都不知道她有这么个名字。
可以说会称呼安西娅为“安妮”的,只有安西娅的亲人,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啊记起来了,他昨天晚上就在这个房间里叫我安妮……可是,顾长得好像又不像顾了,他的个子变高了,模样也……’安西娅锤锤脑袋,继续回忆,却不想把这些也告诉艾伦。
“或许你记错了,也或许他认错了……安妮,听我的话,不要再想这些了。”艾伦已经不想再陪安西娅玩这种“死而复生”的游戏了:“关于顾,我们两个早就谈好了一个协议不是么?现在,好好休息一下,或者给你的经纪人回个电话,她都快要着急死了。”
安西娅将手机拿离自己的耳朵,盯着屏幕看了一眼,突然挂掉了电话。
“我的记忆没有出任何问题。”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