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楚天阔觉得他眼中的烟香好陌生。他悲哀地意识到他们两人的心，不知不觉中正在逐渐远离。她若真要弃他而去，他又能如何？

他眼睛湿润了，模糊了，神色复杂望着烟香的后脑勺。见烟香背对着他，眼中无他，他心下一沉，眸光暗淡，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烟香等了半响，未听见大师兄的回话，只听他长长叹了一声。这声叹气，让她听着无比酸楚：“大师兄……”

她顿住，抿紧了唇，没有往下说。她差点跟他说了实话。

烟香欲说还休，令楚天阔更加不安。他脑中再把这一切过了一遍，回想着东方红方才对烟香关切的样子，越发觉得烟香这话是认真的。

她定是真的要跟东方红在一起，才会有如此行径。他的心中一片酸楚，觉得自己的心压着一块石头，慢慢地沉坠。

难过又如何，不舍又如何？他长出一口气，将痛苦之色悉数隐藏，面色如常。

隔了半响，楚天阔才回道：“烟香，你当真要跟东方红在一起吗？”

他的声音，在烟香头顶响起。声音如往常一样，平静，没有丝毫的波动。

楚天阔对烟香的话，做出了婉转的回应，发表了自己的态度。若是她真选择要跟东方红在一起，他愿意成全他们。

他已经转变了想法。他现在还是个死囚，案子未明，生死难测。他都不知能不能给她带来幸福。

并且，提及他的身世，很是无奈。就如师父所言，他一出生，注定与常人不同，有些责任注定要他承担。

他是不想回宫，自由习惯了，怕受不了宫中生活的约束。然而，他就担心万一不得不回宫呢？

烟香向往自由，一直表明立场，她不喜欢那宫中生活。

他思来想去，若是烟香真心愿意跟东方红在一起，那也算是好归宿。说不定，是比他更好的归宿。

“是！我已经决定了。”烟香一咬牙，把心一横，坚定回道。

“好！”楚天阔简短回道，一脸温和的神情。

东方红无论从人品，家世，相貌，才华都是无可挑剔，烟香跟他在一起不会委屈。况且，东方红武功高强，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得了她。

虽然，以前东方红喜欢过水脉，但看刚东方红的样子，似乎对烟香很伤心。

如果，烟香能跟东方红在一起，那他也就放心了。

只要她能幸福，只要她能快乐就好，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烟香转过脸来，抬起头，看向大师兄。他那一脸平静的神色，令她心凉。如果他在意他，他不会如此淡定，更不会如此干脆。

震惊，愠怒，埋怨，什么样的目光都好过这种平静。他根本就不在乎。

这样的结果，并不是烟香想要的，却是在她意料之中。她也不知道，为何她要如此矛盾，心绪如此复杂。

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选择，她能怎么办？她已经没有回头路。

她很后悔！可是，反悔又能如何。她当着他的面，与东方红搂搂抱抱，甚至，当着他的面，吻了东方红。他把面子看得无比重要，她这样公然的被判，他怎么忍受？他怎么原谅！

就算他能原谅她，她也原谅不了她自己。

所以，他毫不犹豫成全她和东方红。

烟香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幽幽望着他，三分笑七分哭：“只要东方红愿意娶我，我就嫁给他！”

这话，在楚天阔听来无比痛心。她从小到大，一直说着要嫁给他，他都没当真。现在，他当真了，他在意了，他把她放心上了，他下决心要娶她了，她却想要嫁别人了。

以前他没有察觉心中所爱之人是她，两人虚度了多少好时光。而如今，一切都变了样。

楚天阔只得点了点头，承诺般说道：“我会让东方红娶你的！”

他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尽量达成她所愿。在他能力范围内，她的愿望，他会帮她完成。他要她幸福。

烟香的心，猛地一疼，一阵强烈的感情涌了上来。从没有想过，他会回答地如此爽快，如此决绝。

她好受伤，好无奈。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水脉姐姐的。这样一来，他把她推给东方红，他就不用左右为难了。

或许，这真的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这样，以后谁都不用为难了。

烟香忽然笑了：“谢谢大师兄！我就知道，大师兄最疼我了！“

买卖不成仁义在。做不成情侣，他们还是好兄妹，同门十年，情谊深厚，怎么可能割舍得下。

烟香这句话，楚天阔无比熟悉，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是的，他是她大师兄，她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

过去那单纯的感情如波涛汹涌而来，他只能克制住。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楚天阔勉强地牵动了下嘴角，讪讪一笑。

两人相视一笑，算是和好如初了。

他们貌合神离，尽管面上笑着，心里都痛着。

生活就是这么无奈啊。

人生总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给我看看手怎么样了？”楚天阔拉过她的手，掌握着合适的力道捏了捏。

这样的一幕，烟香无比熟悉。大师兄以前经常这样帮她检查伤处，每次受了伤，都是他帮她按摩的。

烟香疼得直皱眉：“大师兄，你轻点！我好痛！”她只能用这样偏激的方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过往的岁月一浮上心头，她对他的爱难以割舍。

虽然她嘴上叫着痛，并装出一副疼痛至极的样子，其实一点也不痛。大师兄拿捏的力道刚刚好，她舒服着呢。被他这一阵捏，她手上的伤似乎好了。她也不怪他出手伤她了。

见她眉头紧皱，楚天阔很是心疼，暗怪自己太冲动，出手伤了她。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要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硬是强忍住了。

楚天阔微微笑了笑，轻嗔道：“疼死活该！”

他说着，减轻了下手的力度，轻轻地揉了揉。

这样轻轻地揉，像极了抚摸。烟香怕痒，她慌忙收回手，大叫着：“不要了！不要！”

陆采儿、兰绫玉被东方红呼唤而来，此时三人正站在屋外。

东方红听着烟香在里面大叫‘不要！不要！’，还以为楚天阔对她怎么样了。

他一阵心慌意乱，猛地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