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大地,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
东方红与水脉来到一间客栈前,停了下来。
东方红建议道:“水脉姑娘,天色已晚,我们今天就住在这间缘来客栈。等明天再赶路吧。”
水脉微笑点头。
一大清早,水脉就来跟东方红辞行。她想着赶快回到凝翠阁,离开家已经有段时间了,回去看看,顺便让下人帮忙打听消息。
她站在东方红房外,敲了半天门,没有回应。
“东方大人,你在里面吗?”水脉在外面声音响亮。
水脉犹疑,难道是还未起床?她想着,要不自己先走吧。于是,她去找店小二。
水脉还未跟店小二开口,要他代为转达‘她先离开’这事。店小二先说了件让她吃惊的事。
“小二哥,你刚才说什么?”水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店小二急得满头大汗:“姑娘,我没骗你。昨天跟你一起的那位客官,昨晚发烧,我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不信你随我去看看。”
水脉焦急,边走边问:“小二哥,你昨晚怎么不告诉我?”
“我看你一个姑娘家也不方便。”
“小二哥,谢谢你。你心肠真好。”水脉沉得住心,静得下气,向店小二礼貌致谢。
推开房门,如小二所说的,东方红躺在床上,声嘶力竭,眼睛瞪得大大的,满眼的红血丝,面红目赤的,全身似乎都在冒着热气,蔫头耷脑,似乎是全身酸痛,软弱无力。
水脉走过去,以手轻触他额头,暗惊‘不好,怎么额头这么烫。’再把他的脉,脉息下沉。
水脉的一系列动作,令店小二大惊小怪。他眼睛盯得直直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姑娘,你会医术?”
水脉讪笑着摇了摇头。店小二看她的眼神更诧异了。
男女授受不亲,若不是大夫,怎么能这么随便与人接触?
店小二并不知道,水脉姑娘是习武之人,江湖儿女,多是豪迈奔放,不拘小节。
店小二的话,倒是引起了水脉的伤感,要是兰姑娘在就好了。
她拿了些银子给店小二,让他去请个高明点的大夫来。
大夫来看过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太劳累,精力损耗过多而已,只要好好调养,几天就好。
前些日子,东方红守着楚天阔,帮他运动逼毒,输真气给他,耗费不少精气,积劳成疾。
东方红虽是个英雄人物,但是生起病来,还是跟常人没两样。一样需要吃药,一样需要人照顾。水脉每天去客栈厨房亲自给他熬药,给他端茶倒水,细心照料。
药吃了不少,烧早就退了,东方红却一直下不来床。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水脉把大夫叫到房门外,悄声问:“大夫,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还没好?”
大夫皱着眉头,疑惑不解:“按理说,他早就好了。他不过是普通的生病。至于他为什么还不能下床,恐怕你得自己去问他了。姑娘,还有其他病人等着我问诊,我先告辞了。”
水脉又进东方红房间,听得东方红在床上迷迷糊糊说着什么。额上冒着冷汗。她拿丝帕小心翼翼帮他擦汗,一双大眼睛狐疑地盯着东方红。东方红借着生病迷糊的契机,握住了水脉的手。
水脉一下子囧的无地自容,红着脸小声说:“东方大人,你感觉好点没有?如果你没什么事了。我们就此告别了。”
东方红一下就睁开眼睛。烧退了后,他病就好了。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不过就是为了多争取点时间跟水脉相处而已。他很享受被心上人照顾的感觉。
东方红仿佛撒了谎被拆穿的孩子,脸上一抹潮红,自嘲的笑了笑,望着水脉问道:“水脉姑娘,你这么着急着去干什么?”
水脉偏过头,避开他火辣辣的目光:“我要找算命先生鬼见愁,求仙丹,救烟香。”
“你见过他本人?”东方红又问。
水脉简短回答:“没有。”
“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找。我对他还算有些了解。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他。”东方红气息急促,从床上坐了起来。
水脉怀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东方大人,你的病无大碍了吗?”
东方红讪讪,勉强想了个两全的借口:“我的身体不碍事,先救烟香要紧。”
水脉一向宽宏大量,她丝毫不介意东方红欺骗他。
东方红果然没有说大话。很快,就在春风楼里找到凤南阳。
东方红见到凤南阳,两人并不意外。好似凤南阳就专门在那里等他似的。水脉心里纳闷,怎么江湖闻名的世外高人,居然也喜欢逛青楼。这真是令人不敢恭维。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对凤南阳来说,青楼有着形形色色的人,要打听消息,相对来说容易点。
水脉一脸专注认真盯着凤南阳道:“凤前辈,你是否能送我个仙丹,我一个朋友,命在旦夕。”
凤南阳摸着胡子,遗憾地告诉她:“仙丹仅有三颗。我师父留给我一颗,我已经送给一个丫头了。我对医学不感兴趣,只对武学和算命有点兴趣。没有研制出多余仙丹。”
水脉目光里的失望一览无遗,怔怔说:“一颗传给你,一颗传给兰神医,还有一颗呢?”
凤南阳答道:“还有一颗给我小师妹李愁容。”
李愁容是谁?水脉刚想问。
东方红见多识广,插了一句:“与兰神医齐名的李神医?距离这儿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月,恐怕赶不到。”
水脉瞪大了眼睛,苦着脸:“那烟香怎么办?她毒已经发作了,撑不了那么些时日了。要是她自己把仙丹吃了,何苦这样……”
凤南阳听出了眉目:“你说的烟香,可是当日我赠与她仙丹的丫头?”
水脉心情沉重,点头不语。
凤南阳捋了捋胡子,眯着眼笑道:“一切皆有定数。有人前世造孽,今世受苦。有人今世行善,来世享福。这是她的劫。我看她心慈面善,虽说命带灾星,身边却有贵人相助,定能逢凶化吉。只不过是身心受些苦罢了。姑娘,不必太焦虑。”
东方红又惊又喜:“凤前辈,你会看相!可否看看水脉姑娘面相?”
凤南阳摸着胡须,浅笑着点头。
水脉在纸上写下了一个‘苏’字。
凤南阳问道:“姑娘测哪方面?”
水脉脸噌地一下红了。
“感情。”东方红替她回答。
凤南阳沉思了一会,皱着眉头,不冷不热道:“苏字:草之头,你目前的感情很草率,你也很迷茫。谐音为书,书者,经常换。可见对方并不是太在乎你。还可看为输,不早了断,最终还是不好。办者,两人为一力阻挡。有缘相知,无缘相守。”
东方红和水脉皆脸色大变。
凤南阳继续说道:“眷属无缘岂易逢,也应说过两三重。纵然勉强成亲后,只恐相逢是梦中。”
凤南阳说得一点都没错。或许,她跟楚天阔真的是有缘无分。她目瞪口呆,完全没有了反应,只觉得四周空荡荡,心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凤南阳终于没有再说下去。他拿出画像,向水脉打听,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东方红像水脉眨了下眼睛,使了个眼色,水脉心照不宣。
她摇了摇头,佯装不知:“凤前辈,这画里的人我未曾见过。”
既然如此,凤南阳也不再过多打听。
两人告别了凤南阳。
凤南阳的话一直记在水脉的脑里。
他们来到僻静的大街上,水脉神情严肃地看着东方红:“东方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红向她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凤南阳身份是钦差大臣,奉旨寻找失落的太子。他去见过知府大人,详细说明一切。东方红身为捕快,阅人无数,凤南阳留给他自己的联络地点,一旦有消息,就通知他。
水脉又问:“那画像上的人那么像楚天阔,你为什么要隐瞒凤前辈?”
东方红深思熟虑:“现在,楚天阔命犯官司。如果指认有误,岂不是害了他?欺君之罪,谁承担得起?”
水脉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忽然惊道:“难道,相爷追杀楚天阔与他身世有关?莫非他就是太子?”
东方红不置可否:“一切等见到楚天阔再说。”
两人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