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当时年纪小,又兴奋得找不着北。两人对拜时,两个脑袋撞在了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然而,并不觉得疼。
“礼成!送入洞房!”
那时,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洞房为何物。
时隔这么多年,当年的点点滴滴,若隐若现,浮起心头,令人极度感伤。
物在情在人已故,伤心欲绝难自处。
忆起这些,她觉得心凄楚得发胀,胀得几乎把胸膛也裂破了,可又在那里断断续续地跳着。她面露凄苦神色,怀着切肤之恨,暗暗发誓。纪郎,我会杀了楚天阔,替你报仇。
跟涂月同时呆在月老祠的,还有胖大海和瘦长江。两人看着满头银丝的涂掌门,面露凶光,双眼阴凄凄,莫名地心慌。
两人在私下议论,要找个机会偷溜,找到怀扇公子楚天阔,把这件事告诉他。提醒他,免得遭了涂掌门毒手。
这时,那八名涂月派弟子从月牙山回来了。
为首的白衣女子,上前来报:“禀报掌门。属下们在月牙山发现了怀扇公子和他小师妹行踪。”
涂月挑眉冷声问:“人呢?”
白衣女子忐忑不安地回:“属下无能,让他跑了。”
涂月一双冰冷而殷红的双眸正注视那名弟子。
白衣女子顿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心头。
涂月吼叫起来,那一头银丝几乎根根竖起:“一群废物。连个文弱书生都对付不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怀扇公子武功高强吗?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怎么会是个文弱书生?
涂月冷眸一扫,众人生生感到一阵寒意。她破口大骂起来:“怀扇公子中了相思掌,武功早已全失。你们连个没有武功的人,都打不过!要你们何用!”
众弟子胆战心惊,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低垂着头,听着涂月劈头盖脸一顿数落。她们的心思,出奇的一致。涂掌门这是疯了吗?自从纪正死后,她一夜变白头,行为处事,像变了个人似的。
简直太可怕了。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心怦怦地跳动起来。
看着众弟子瑟瑟发抖的样子,涂月有些恍惚。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她,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并未丧失人性。
刹那间,她改变了主意,改变了语气:“传令下去,活捉怀扇公子楚天阔。”
楚天阔中了相思掌,武功尽失。对于习武之人,失去武功,意味着如同废人一个。况且,相思掌毒发,噩梦缠绕,百般折磨。想必他的生活也不如意,倒不如多留他几日。
倘若让他轻易失去,怎么能告慰纪正泉下之灵。
“是!掌门!”那八个女弟子,领命而去。
胖大海与瘦长江仍呆立在原地。
涂月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淡淡开口:“你们两个也一起去寻找吧。找到怀扇公子下落,速速来报。”
“是!弟子遵命!”两人满口应承下来。
会告诉你才怪!
两人走出月老祠,便叹息起来。
胖大海双眉轻蹙:“怀扇公子,怎么会变成一个文弱书生呢?”
瘦长江愁眉苦脸:“你没听涂掌门说了?他中了相思掌,受了重伤,已经失去武功了。”
“失去武功……”胖大海摇了摇头:“我们得赶快找到他,让他小心提防才是。”
“对。走吧。”
天空褪去了阴沉灰色,远处山峦薄雾渐渐消逝,山峦清晰可见。拐上幽静的林间小路,树木逐渐丰茂起来。透过林子的空隙,可以看到远处的农田。
水脉和东方红,沿着山坡盘旋而上,漫山遍野都是不知名的野花,美不胜收。
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野花似锦。
“水脉姑娘。我们坐下来休息下。”东方红看着眼前美景说道。
他们所处的这座山,叫红花山。因满山的杜鹃花而得名。杜鹃花,又名满山红,满山遍野,竞相开放。一簇簇,热情似火;一团团,红如云霞。
水脉望着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望花兴叹。
那些杜鹃花,红得妩媚,艳得清幽,装点群山,却不张扬。它们绽放美丽,默默坚守山冈。
看着这些花,突然像看到了自己的缩影,心里说不出的伤感。
她自愿退让成全烟香和楚天阔,独自承受失意的痛楚。
花开到极致,就会败落。再美的花,难免要遭受凋谢的命运。可惜,这么美的花,却开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山上。就如她与楚天阔,情深缘浅,只能默默把这份情放在心里。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分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
一连串泪水从她憔悴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她没有伸手去擦,只是闭上眼睛,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东方红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水脉泪流满面,却无可奈何。他一心爱着她,她却全部心思扑在楚天阔身上。
楚天阔为人固执己见,又对烟香痴情专一。
哎。天意弄人。东方红叹了口气,向水脉走了过来,佯装不知,怔怔地说:“水脉姑娘。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水脉有些窘迫,擦了擦眼泪:“没啊。没想什么。”
东方红喃喃自语:“奇怪。为什么我们一路追过来,总是一直找不到楚天阔呢?”
水脉若有所思道:“也许,是他失去了武功,走得慢。我们赶到他前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