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这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烟香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些是她大胜的战利品。反正是掌柜的请客,不吃白不吃。况且,大师兄身受掌伤,理应多吃点营养的补充身体。
不过,她面对那些油腻腻的东西,可没有胃口。天气那么热,又赶了半天路,她对着那些平日爱吃的美食,一点也提不起劲来。真是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只吃那几盘酸的。
楚天阔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烟香笑着夹了些鸭舌,鸭肉给大师兄:“大师兄吃吧。多吃点,伤才好得快。”
楚天阔呵呵一笑:“好啊。你自己也吃啊。”
他说着,夹了块红烧牛肉,放到烟香嘴边。这一动作,令烟香浑身一僵。相处这么久,大师兄这是第一次主动把菜夹到她嘴边呢。
她不禁想起之前在悦心客栈里,跟沈梅和李爽斗气那次,笑出了声。
她张口,把那块牛肉含在嘴里。她咀嚼了几下,刚咽下去之后,马上吐了出来。
楚天阔怔怔的盯着她。
还是有点恶心与反胃的感觉。烟香吐出那口牛肉后,坐在那里,看起来有种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楚天阔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关切地问:“怎么了?”
烟香用手捂着嘴,尴尬一笑,对楚天阔说:“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看见油腻腻的东西,有点恶心。”
楚天阔一滴冷汗冒了出来。她该不会是真的怀孕了吧?脸色差,脾气差,胃口也差,喜欢吃酸的,还感到恶心。所有这些症状,跟怀孕症状一样。
这可如何是好。楚天阔心慌意乱起来。烟香那么恨纪正,还亲手把他推下悬崖。她要是知道怀上了纪正的孩子,该是怎么样的打击?这孩子要是长大,知道他娘害死他爹。知道他爹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又该是怎样的折磨?
想到这些,他有些头疼。从未有过的迟疑、忧虑、不安,像一条条越拉越长、扭扯不断的绳索缠绕着他。他的脸色灰败,像是石头刻的,没有表情。
烟香看他额冒冷汗,表情僵硬,紧张地问:“大师兄,你怎么了?”
楚天阔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什么。烟香,我们吃过饭先不急着赶路,今日就在此客栈住下吧。”
烟香怔了一下。他莫非是觉得今日住店,掌柜的不会收他们钱?什么时候大师兄也变得这么贪小便宜了?
楚天阔知道她怀孕,就不想让她太操劳了。他甚至想着,求助水脉东方红他们,让他们把烟香接走,好好照顾。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毕竟,烟香跟纪正这档事,是不能公开的,并不光彩。若是别人问起孩子是谁,怎么办?她未婚先孕,不得受尽白眼,受人歧视?
他决定还是把烟香留在身边吧。到时候,等她肚子大了,瞒不了众人,他就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好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定会尽全力保护烟香,不让她受伤害。
烟香看大师兄发呆出神,一脸茫然若失的样子,诧异地问:“大师兄。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吃了?”
楚天阔回过神来,对着她淡淡一笑:“没什么。”
吃完饭,楚天阔说要留下住店。烟香一看天色还早,急着赶路,坚定地拒绝。她结过账后,拉上大师兄的手,毅然决然离开客栈。
其实,真正原因是囊中羞涩了。她不禁怀念起有很多银票可以随便花的日子。
太阳,晒红了行人的脸,晒得大树不敢有丝毫摆动,晒得小狗吐出了舌头趴在树阴下乘凉,晒得树上的知了也热得不吭声了。
如果在这时候把一个生鸡蛋放在沙子里,不大一会儿鸡蛋就该被烫熟了。
烟香走在路上,觉得头昏沉沉的,全身软绵绵的,两只脚像灌满铅一样,走也走不动。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把肚子里刚吃的那些都吐了出来。
“大师兄。我头好晕。”
烟香发出一声叫唤,随后晕倒在楚天阔怀里。
路上三三两两的人行走着,看见有人晕倒,都围了过来。
大家纷纷出谋划策。
“快把她扶到树荫下。”
“许是中暑了。快找个阴凉处休息下。”
“先给她喝点水。”
“快掐人中。”
楚天阔把烟香扶到一处树荫下,让她背靠在树上。
人群聚集了过来。
楚天阔给她灌了几口水,看着她发愁。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异常清晰。
“让一让。我是大夫。”
有个慈眉善目的妇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
她先给烟香把了下脉,然后,给烟香刮莎。
片刻后,烟香恢复了知觉。只是,觉得头还晕晕的,索性就闭着眼睛继续装晕。
人群缓缓散去。
楚天阔神情忧急,心如火焚地问:“她怎么了?”
那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刮完莎后,轻声说:“姑娘这是中暑了。”
楚天阔追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烟香本已醒来,一听这句,一口浊气涌了上来,差点就要再气晕过去。
“什么?大师兄你在说什么?”烟香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瞪着楚天阔,瞪得像鸡蛋。
原来,她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那女大夫有点疑惑地看着楚天阔,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她皱了皱眉:“我刚才替这位姑娘把了脉。并非喜脉。谁告诉你,她怀孕了?”
没怀孕。不是怀孕。一股狂喜的巨浪向楚天阔扑来,心里的喜悦不言而喻。他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像放下了千斤担子般轻松。
他笑眯眯地听着大夫继续说,浑身觉得滋润。
“我行医数十年,是不是喜脉,一摸便知。她只是中暑了……”
楚天阔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她明明恶心,呕吐,想吃酸的。”
那女大夫笑着否定:“中暑也是会有这些症状的。”
一阵欢乐突然像火焰一般地在楚天阔心里爆发出来。他非常欣喜,那种喜悦,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当初听纪正说着跟烟香的风流韵事,当时他的心有痛,现在,心就有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