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漫不经心道:“大师兄,我寻思着,纪正有没有可能是呆在相府里?”
楚天阔愣了一下,随即佩服起烟香的聪明来。
纪正呆在相府里,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仔细分析了一番,确定是纪正和相爷两人合谋起来陷害他。
而相府,绝对是纪正藏身的好地方。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烟香怎么知道纪正可能在相府?
难道……?
几月前,烟香在曾在相府受了纪正一掌。烟香会猜纪正在相府,只有一个可能,烟香恢复记忆了。
他心动一动,声音里带着欣喜,随口道:“烟香。你恢复记忆了?”
烟香暗暗咬了下舌头。她想着,算了,瞒不下去了。不如大方承认好了。反正恢复记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可是,一想到大师兄三番五次捉弄她,她不想那么快让大师兄知道她恢复记忆了。
她扯了个谎,脑里迅速打好草稿,笑着道:“我是听梅儿和水脉姐姐说起过去的事。我不过是乱猜的。”
她低头暗忖:这理由大师兄能信?
停顿了一下,她灵机一动,语气一转,质疑道:“大师兄。你一直关心我恢复记忆为什么?”
话题神奇一转。
楚天阔被她的问题难住了。他扪心自问,他期待烟香恢复记忆吗?
他看烟香这样子,虽然还未恢复记忆,却过得很开心。让她想起过往那些伤心事,对她就一定是好的吗?
他觉得烟香这样,挺好。
他苦思冥想,一直期待烟香恢复记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很快,他明白过来,竟是因为过去十年的同门情意。烟香把过往那些忘了,令他极度不舍。
烟香随口胡诌的谎言,把大师兄的怀疑掩盖了过去,轻易地蒙混过关了。
此刻,楚天阔也无暇分辨她话里的真伪。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两人离开了聚义山庄,投宿客栈而去。
这次住的客栈,就是烟香初次下山,投宿过的‘缘来客栈’。迈进客栈大门时,看见门上的匾额,以及客栈内的布置,与几月前一致。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只是,物是人是心境非。
几月前,烟香初次下山,心情是欢喜愉悦,现在,心情欢喜中透着无限忧愁。她担忧大师兄的冤情何时能够洗清,担忧大师兄跟水脉姐姐的婚事怎么处理。
当掌柜的照例问起订几间客房时,烟香居然希望大师兄的回答是,一间客房。
然而,大师兄不假思索就订了两间上房。
烟香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吃过晚膳,烟香跟以往一样,粘着大师兄,跟随着他去了他房间。
令烟香有些意外,大师兄把玩着手中的青筠扇,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两人话说不到几句,他掏出了一大堆银票,递给烟香,微微一笑道:“烟香。这些银票你带在身上。”
烟香一看那么多银票,心花怒放,眼睛放射出光彩。她笑嘻嘻地接过银票,十分感激道:“谢谢大师兄。”
她并没有多想。接过银票,就揣进兜里。反正是大师兄自愿给她的,不要白不要。
楚天阔看她一副喜悦模样,也跟着乐了。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着道:“好了。你回房去睡吧。我今日也困了,想早点休息。”
烟香敛起了笑容,‘哦’了一声,依依不舍地退出了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客房,烟香望着窗外,一轮弯月刚升起,天色还早。
她望着月亮,浮想联翩。回想着刚才大师兄的反应,她越想越奇怪。
大师兄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大师兄有什么事瞒着她?
她起身去隔壁客房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她使劲推了推房门,却是怎么也推不开。
她站在门口,大喊大叫起来:“大师兄,你睡了没?不开门,我要撞进去了。”
她的叫声,并没有迎来楚天阔的开门,倒是招惹到了隔壁的房客。
当下,隔壁房的一个男子,打开了房门,探出半个头来,瞧着烟香,脸上的不悦很明显,指责道:“姑娘,这么晚了,你大喊大叫什么?还让不让人好生歇息了!”
他火,烟香也很火。要不是大师兄在里面,不搭理她,她又何至于这样?
倘若在平时,遇上自己理亏的事,她会在心里把对方怒骂一遍,嘴上默不作声。只是今日,她也忍不住。
她努动嘴唇,冷哼了一声,态度很是蛮横,牙尖嘴利道:“我找我大师兄,碍着你了吗?”
陆陆续续有几个房客探出头来,看着热闹。
烟香顿觉脸上一红,有些羞愧感。她当然也意识到是自己无理取闹了。
那人并没有回应,只是小声嘀咕着:“这么依依不舍,何不住一间。”
又有人小声嘴碎道:“三更半夜,找男人,也不害臊。”
这些话,虽然细若蚊呐声,却被烟香悉数听了去。
她都快要气炸了。
气极的她,在心里瞬间把他们炸成烟花。
她白了众人一眼,冷笑一声,尖锐地顶了回去:“你们三更半夜不睡觉,嚼什么舌根!”
她的这句话,激起了众怒。他们本是小声议论着,这下,变成光明正大对着烟香指指点点,嘴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然而,房间里的大师兄,却始终不肯出来。
烟香气得满脸通红,两眼盯着那些侮辱者,同时这双眼睛变暗了,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
她又气又恼又羞,更多的是委屈。她站在外面这样被欺负,房间内的大师兄却还是无动于衷。
她这才发觉不对。大师兄不可能看着她这样被欺负的,大师兄肯定是不在房间里。她没理会那些人,低头暗忖,大师兄会上哪去?
这时,第一个探出头来的隔壁房客,已经走出客房来,挑衅地站在烟香面前。显然是看着她一个弱小女子,以为她好欺负。
他言语轻薄,戏谑道:“姑娘。不用找你大师兄了。不如找我,我今晚陪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