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拉着烟香的手,感慨道:“小姐。这事也不能全怪少庄主。少庄主坚持婚事,不止是因为面子。他这么做,也为了信守承诺。就因为他这样,我才更加佩服他。”
这番话,烟香何尝不明白。然而,当她身处其中时,明白是一回事,看得开又是另一回事了。
忽地,梅儿语气一转,叹了口气:“只是,小姐,你怎么办?”
烟香只觉得心口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猛地缩回手,耸耸肩,无奈苦笑。
梅儿连连叹气:“小姐。少庄主心里爱的人是你。要不,你替他想想办法?”
“我哪有什么办法?”烟香冷哼一声。她的神情一会儿茫然无措,一会儿憋得满脸通红,慌乱极了。
“小姐,参汤冷了。我拿去厨房热热,再给你端来。”梅儿端着碗,退了出去。
等梅儿热好参汤回来时,烟香已经不在房里了。她嘻嘻地笑了起来。烟香姑娘忍不住去找少庄主了。
白天的喧嚣褪去,夜晚的碧香山庄一片宁静。
一弯新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在地面上投下淡淡的月光。
迟乐一行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楚天阔独自一人坐在屋顶上,望着月牙发呆。微弱的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孤独而落寞。
烟香施展轻功一跃而上。
她双手抱膝,静静的坐在楚天阔旁边。
她已经记不清他们这是第几次一起坐在屋顶了。之前,她可以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地依偎着他。而今天,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道隔阂。
沉默了许久,楚天阔转过脸来,注视着烟香,微微一笑,低声问道:”烟香。劫囚的事我不让你参与。你是不是在怪我?”
原来,大师兄找她是说这个。烟香当然不怪他。她那么聪明的脑袋,当然明白,大师兄这么做的良苦用心。他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去涉险。
烟香浅笑道:“大师兄。我知道我功夫不好。你不让我参加,是为了我的安全设想。”
“烟香……”楚天阔微微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烟香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盯着楚天阔,歪着脑袋问道:“大师兄。你找我,应该不止是跟我说这个吧?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楚天阔干咳一声,神情恍惚:“我……没什么。一个人烦闷。想找个人陪我聊聊。”
他心绪沸腾,千言万语想对烟香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得知她并未跟陆浩拜堂的时候,他心里抑制不住的喜悦。
烟香对着楚天阔眨了眨眼睛,明知故问道:“大师兄。你在烦什么?”
“我哪有烦什么?”楚天阔被她看得不自在,浅笑道。
“大师兄,你是不是在烦,你跟水脉姐姐的婚事?”烟香大声地说出了心里话。
看着楚天阔沉默不语,烟香继续道:“过几日就要拜堂了。为什么碧香山庄还是冷冷清清,一点喜庆也没有?”
楚天阔讪讪,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沉思片刻,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出来,沉声道:“我不是急着救陆浩吗?现在哪有心思操办婚事!”
烟香站了起来,抢过他手里的青筠扇,对着他挤眉弄眼道:“不是你没心思。分明你真爱的人不是水脉姐姐。”
楚天阔被她说中心事,心情无比复杂。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真是悔不当初。
然而,他在心里暗暗自责,面上不动声色。
他瞪了烟香一眼,哈哈大笑道:“对谁真爱对谁钟意,与你无关,何必对你说呢?”
烟香一脸得意,胸脯一拍,笑道:“装模作样。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爱谁。”
楚天阔夺过烟香手里的青筠扇,拿扇子轻敲她的头,嗔道:“不许你乱猜疑。”
烟香撇撇嘴道,哼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不过,你一定要把陆哥哥救出来。”
“你这么在乎他?”楚天阔心里的妒火又蹭上来了。
烟香存心气他:“等陆哥哥出来后,我打算跟他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做对平凡的夫妻。”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加油。
楚天阔脸上变了颜色,慢慢睁大了眼睛,皱着眉头:“烟香。你!”
他满面怒容,打开青筠扇,猛地扇了扇,忽然从房顶一跃而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大师兄的背影,烟香冷哼一声:大师兄,我看你能忍到几时?我就不信,你真的会娶水脉姐姐。
接下来的两天里,碧香山庄一切都风平浪静的。
楚天阔每每想找烟香说说话,烟香总是找借口避开他。
烟香心里暗暗责怪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故意跟他保持着距离。
楚天阔感觉心烦意乱,就好像心里有无数蚂蚁在挠一样。
不知不觉间,三天已经过去了。陆浩行刑的日子到来了。
今日是陆浩公开问斩的日子。囚犯还未押至,彩霞街刑场就已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把刑场包围了起来。现场人头攒动,一片人声鼎沸。使得原本庄严肃穆的刑场,显得有些像闹市。
而押解囚犯的囚车,沿途所经过街道,则显得冷冷清清,并没有什么群众驻足观望。都无须陆采儿亲自出马。好似有人故意引领人流,为劫囚车制造方便。
楚天阔换好了一身黑衣,破天荒地随身携带了一把宝剑。这把宝剑,名曰玄铁剑,剑身玄铁,透着淡淡的寒光,剑刃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他和迟乐,以及水脉,早早就出门,等着囚车从衙门押出后,再沿途伺机劫囚。
等楚天阔出门,烟香也跟着偷偷溜出门。大师兄不让她参与此事,她偏不听。
楚天阔埋伏在通往彩霞街刑场的拐角处。
迟乐和水脉埋伏前面一个路口。
眼看着一大群官兵押着一辆囚车,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囚车上的陆浩戴着手铐脚镣,半蹲着,身子在囚车里,头伸在外面,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楚天阔看着黑压压一群人,领队的却不是东方红。他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囚车已经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