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愤怒的语气,但配上离糖的声音,瞬间又多出了一种独特的风情。
比天籁还动听,比莺啼还空灵。
让听闻者脑海只浮现两个字:香色。
大概有两三秒,现场没人说话。众人的动作和神态像电影画面静止一样,只有目光齐刷刷放在离糖身上。
似不可思议,又似惊艳无比。
半响,夹杂无数兴奋点升华,终于触发一个高潮,群众中有人爆出一声尖叫。
像亢奋到极致即将发疯一样!
队伍中冲出一个人,脸红耳热,呼吸急促,近似疯魔一样的朝离糖狂奔而来!
离糖吓得退后好多步。
紧接着,有人清醒过来,震惊地吼叫。
“不——!闪开——!危险——!”
“拦住他!快点拦住他!这是声瘾引发性狂热症患者!”
“报警!快点!马上报警!!!”
一阵兵荒马乱,可那人已以肉眼可见的急速冲至离糖面前。
离糖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要找道具,但时间好像来不及,他绝望地用小白板挡住脸。
瞬息万变之际,有人横在离糖跟前,犹如天降神兵,一个重力抱腰过肩摔,狠狠将那人砸在地面上。
离糖一听动静不对,又悄咪咪拿开小白板。
是刚刚对他视如草芥的服务员。
服务员擒拿那人,离糖这才注意到服务员眉角下像有一道险恶的伤疤,斜斜横贯太阳穴,加上他的鹰眼,样子比疯魔的声瘾引发性狂热症患者还要凶残。
患者在地面垂死挣扎,盯着离糖的双眼爆出血丝,但语气又尽是呜咽,卑微得近乎祈求:“求求您了………让我碰一下您………就碰一下………”
离糖刚要问他怎么回事。
服务员发出警告:“最好连回应都不要。除非你想养一条狗,否则你最好对他视若无睹,不然一回生二回熟,他会永远纠缠你,不断向你摇尾乞怜,渴望你宠信他。即使你报警,让警方关押他,他也会越狱来找你。”
离糖震恐地住嘴。
看样貌那隐隐还是个明眸皓齿的小伙子,但神情已全然失去理智,更透着一点疯癫,他唯一自由的左手正不断扒着地面的沙土,拼命一样地扒,扒得指甲血流肉烂,好像如此就能爬到离糖脚下一般。
围观的群众目睹这场暴.乱,不太敢再靠近离糖,但手机开着的相机却一直不停在拍摄离糖。
这世界发展有九千年历史,轮到如今这个时代其实好坏声音都比较泛滥,已经很少出现声瘾引发狂热性患者。
唯独离糖一出声,就触发症状了。
群众现在看离糖的目光有点像在看稀世珍宝,刚刚离糖说话的声音似乎重建回荡在他们的耳膜里,那般艳绝,摄人心魂,透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有人贸然恳求道:“能不能再……让我听一下您的声音。”
“对啊太好听了,好想再听一遍!”又有人附和。
???妖怪吧这个世界!
这种时候还能顾得上听好声音??!
离糖哪敢开口,连忙摆摆手,在小白板写:“抱歉,不方便。”
可众人不依,一齐做出拜托拜托的手势。
真是没完没了了。
离糖苦愁脸,还打算借助小白板写点什么,只听像黑社会大佬级人物的服务员开口:“你们是想捣乱呢还是捣乱呢?没看见这位声瘾引发狂热性症患者还在这里?等下他再疯一下我拦不住了你们来拦???”
这种患者堪称神经病,发狠起来武力值爆表,完成一片屠杀不在话下,服务员要不是练过武术,有真本领厉害得可怕,现场怕是没人能控制这名患者。
此话一出,群众接连闭嘴。
还是大佬气势足。
离糖默默往他身边挪。
许是有人打电话给医所急救中心,才一会儿,精神病医院救护车已经抵达现场,围观的群众纷纷让出道,三五名医生从车上下来,在服务员手中接过病患。
病患还在拼命挣扎,即使是来了这么多医生,他的眼珠依旧死死盯着离糖,疯狂得仿佛只要出现一线生机就会对离糖做出可怕的行为一样。
离糖毛骨悚然,有点想离开。
但其中一位医生拦住他的脚步:“让他失控的是你吧?”
服务员正在和医生们交流细节,声音平平无奇,绝不可能是他。而现场其他人又都一副缩手旁观的样子,自然只剩下伶仃的离糖可选了。
离糖忐忑不安地点头。
他总觉得摊上大事了orz。
医生其实长得眉清目秀,或许是怕离糖惊吓过度,露出温和的笑容:“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种症状很罕见,只针对特殊音色才会发作。如果要将他送往神经病医院,还需要你的一些配合。”
“……什么配合?”离糖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会给他打属于这种病症的缓冲剂,在药效还没过去的时间内,你可以来尝试跟他沟通一下。这种病症有轻微型和深度型,轻微型可能你开导他,他会听你的话乖乖不再惹事,或者提出跟你成为朋友一些不那么偏激的想法,答不答应你自己衡量决定。”
离糖悄悄松口气。
“至于深度型……”医生娓娓道来:“我们的建议是终身关在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不过这种患者的发病情况只针对个人,如果当事人觉得他可以承受患者的骚扰,那么我们将无权干涉患者的自由,因为只有当事人才能指控和决定患者是否有病。”
“……”这么民主的吗?
医生目光慈祥:“医者父母心呐,历史已有不少例子是患者和当事人最终成为一对恩爱的伴侣,有这种圆满的结局作为先例,我们自然是希望往后每位患者都能找到好的归属而不是一生困在神经病院。毕竟世界因声音而美丽,为美音疯狂不是人之常情吗?只不过有部分中毒太深罢了。”
“……”
离糖觉得他再听下去可能被洗脑。
医生又说:“我们已经联系了病患家属,家属等等会来找你。你们可以协商怎么解决此事。病人打了镇定剂,情绪稳定了不少,他的声音其实不错呢,你要不要先认识一下他?”
不。
离糖其实有轻微的音盲,除了耿罪那种特别明晰而悦耳的声线,否则在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有哪个声音非常触动他。
他对声音的兴趣很少。
“那么等我们给他打缓冲剂的时候,就请你务必到场。这很有可能是唯一救他的机会。”医生郑重其事地说。
离糖答应。
医生又向离糖要了电话号码,说是要交给家属联系他。
真是件麻烦事呢。
离糖饿得肚子扁扁的,愁眉苦脸地捂住肚子。正想着去哪里寻食,肩膀突然被人按住。
仰头一看,还是剑眉星目的大佬服务员。
他整整高离糖一个头不止,身材壮实,有力的臂膀搭在离糖的肩骨上,犹如巍峨的山峰笼罩离糖一样。
“饿了吗?”语气倒是变得温和。
离糖自然是委屈巴巴地点头。
快饿晕了。
“走,”离糖被服务员揽过去,一齐踉跄钻进店里:“我请你吃饭。”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香味直接扑鼻而来。
离糖的肚子瞬间应景的咕咕叫。
店里装横极其奢华,地板是大理石瓷砖,两边设假山摆有小喷泉,空出一条道,而延着这条道的尽头,有一张柚木桌子,上头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店家私房菜。
糖酥鲤鱼、宫爆鸡丁、鸡汤煮干丝、龙井虾......热腾腾的,仿佛应有尽有,散发出惊人的美味气息。
离糖咽咽口水,馋了。
服务员推了张椅子给他,“吃吧。”
离糖瞬间觉得服务员人品爆表,他忙忙坐下,狼吞虎咽地吃。
服务员点了烟,甚是欣慰:“难得今天的东西没有倒掉。”
离糖眨眨眼,咽下食物,震惊:“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每天都倒掉?”
他吃得太忘我,开始用嗓音说话了。
服务员的手指微微发抖,过电般的快感沿着耳膜飞快蹿过他的四肢。
酥酥麻麻,销魂蚀骨。
烟嗖一下掉在地上。
简直是分分钟要人命!
他情难自禁地说:“我每天都做,你有空可以过来吃,免费的,也可以叫外卖,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
离糖吃得入神,还是没记起小白板,兴高采烈地说:“好哦,我等等加你微信,不过我会给钱的!”
服务员夹紧双腿,指骨抠进桌板的缝隙,似乎这样就可以悄悄磨平兴奋感一样,咬牙地再问:“我叫陆霆。你怎么称呼?”
“离糖。”
不——不行了。
陆霆嗖一下站起来,脖子的青筋凸起:“我去趟洗手间,你慢慢吃。”
“哦。”
离糖莫名,没想多的继续吃。
吃了好一会儿,他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掏出来接,听筒传出一道印象深刻的声音。
低磁得近乎性感。
耿罪。
他说:“请问我弟弟病发伤到的对象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