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抓着袍角爬上楼梯,战争给她留下了不少后遗症,现在隐隐作痛的关节就是最麻烦的一个。她的呼吸急促粗重,双腿无力,如果可能的话她希望能直接幻影移形到大门口。
但哈利·波特的家方圆几公里都不能幻影移行。
麦格重重的敲击大门。
她至少等了六分钟,门终于开了。哈利站在门后,半边脸隐没在黑暗里。
头发垂到了肩膀,一如既往的削瘦,黑色的麻瓜外套。
“麦格?”哈利说,他的嘴唇还有一点血色。
“我能进来吗?”麦格说。
“当然。”哈利迎入她,“为什么不事先联系我?”
“猫头鹰到你这都会迷路,壁炉不连飞路网,格兰杰的嘴比谁都严。”麦格快速的说,“除了登门我还真没办法联系你,幸好我还知道你的住址。”
哈利看着他曾经的老师艰难的坐下,嘴抿成一条线。
“要喝点什么吗?”他问。
“火焰威士忌。”麦格说,“我要点猛烈的东西。”
哈利思考片刻,弯腰在沙发下摸出一个扑满灰的酒瓶。拔开盖子他往茶几上倒去,一个装着冰块的杯子凭空出现接住了酒,然后咻的点火。
麦格啜了一口,哆嗦起来,“这酒不错。”
哈利淡淡的笑,“迁居礼物,罗恩偷偷给的。”
“你已经二十一了,喝酒不违法。”麦格说,“不用放在沙发下蒙灰。”
哈利没有说话,他坐在她对面,手肘放在膝盖上。
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从来就不怕违反规则,而现在——就像老朋友斯内普说的——他本身就是法律。
但战争后的哈利规矩的就像一个死板的老古董,不喝酒、不夜游、七点起床午夜睡觉,说话一次不过三句,让麦格这个货真价实的老古董都自叹不如。
“有什么事吗?”在麦格喝完酒后,哈利问道。
“有空缺,是黑魔法防御。”麦格说。
“……”
“你要来教吗?”麦格问。
“我不适合做老师。”哈利诚实的回答。
“不要这么说。”麦格晃晃头,威士忌有点上脑,“你教过的da,在全面战争都活下来了,还没哪个老师的学生能在存活率上能超过你。”
哈利的指尖弹了一下,杯子又满了,这次是冰水。
“谢谢。”麦格拿起杯子,她之前不该喝那么急。
“我真的不合适。”哈利耐心的说。
麦格听出了他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
如果她愿意,可以在这里和哈利耗上一天一夜,但哈利·圣·波特的回答绝对不会改变,永远都是那个——不。
“当作帮我一个忙,你曾经的老师一个忙。”麦格最后努力,但她已经不抱期望,“战后的老师不好找,擅长这块的要么早就被傲罗部挖走,要么就在坟墓里等盗墓人去挖。”
“对不起。”
算了吧,哈利。整个魔法界都欠你的,别跟我这个半脚进棺材的人说对不起。
“那么傲罗呢?当年你非常向往的职业?”麦格说,“也不感兴趣了。”
“你是失业者挽救协会的吗?”哈利调侃,“我不会把自己饿死在家里的。”
当然饿不死,你的一根头发都价值一千加隆,坐在那里呆上五分钟就能想出个全新的咒语。这身价不凡的上流人士就喜欢蜗居在穷乡僻壤,依靠麻瓜杂货店每月一次的送货过活!
麦格深深呼吸,绷紧脸上的肌肉,“你不应该缩在这里,哈利。”
哈利的手指相互纠缠,他很有兴趣的变换大拇指在其中的位置。
“现在是和平了没错,你已经结束了命中注定的任务,那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人生变的更好?”麦格说,就好像哈利依然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自己只是在劝他更加上进,“老师,傲罗,哪怕是魁地奇球员!你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成功的。”
她喝了口水。
“战争很痛苦,每个人都明白,可它已经结束了,而你才二十一岁,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当然你背负着很多压力——最近报纸称你为‘那个人’是吧——但你已经承担了二十多年了,并且做的很完美,你比自己想的更有潜力!”
哈利的脸彻底的没有表情了,麦格的胃突然一缩。
刚才她竟然忘记了面对的是谁,把他当作那个十三四岁的小毛孩,来了一小段段滔滔不绝的演讲!
而事实上在哈利十九岁后就没有任何人能给他指导,他不仅是发光的吉祥物,他是真正的领导者。铺开地图,在随便哪个地方点一下,凤凰社的军队就会意志坚定的把那炸成地狱。
“哈利……”麦格无法让自己声音中的紧张消失。
哈利的脸又放松了,空气重新畅快的流通。
“是的。”他说。
“你不再考虑吗?”麦格问。
“不,谢谢。”
“那好吧。”麦格迫不及待的站起,“我只好去寻找那个愿意的人了。”
她向门口走去,但哈利拦下了她。
“我带你幻影移形吧。”哈利说,没有等待回答,他继续说,“你要去哪?”
“破釜酒吧。”
哈利的手抓住了麦格的肩膀,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他的手掌不是很宽大,但绝对有力。幻影移行的眩晕结束后麦格搓揉肩膀,一种很难受的酸痛感。
“我没注意。”哈利歉意的说,他伸手拍拍麦格的肩膀,酸痛感立刻消失了。
恶咒和治疗咒,哈利最擅长的两个领域。一个是为了杀人,一个是为了救人,在战争中二者都很实用。
几个男孩从走廊奔跑而过,他们都在额头上贴了闪电状的假伤疤,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和偶像擦肩而过。
留长头发,垂下肩膀的哈利确实和照片上那个气势惊人的年轻人有很大的差别。特别现在还穿着半新的麻瓜衣服,手插在裤兜里。
“那么……再见?”麦格忽然不确定起来。
啪。
哈利没有说一句话,就消失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