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绮之黑着脸,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认真的？托尼？”

少年托尼认真的看着他点点头, 环顾一圈四周, 焦糖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好像还很期待他的评价。

“我……觉得……”

苏绮之不知道该怎么委婉的对托尼表达他的意见, 立在他身边的女孩原本笑着正准备凑过来, 也被苏绮之忙不迭地拒绝了。

女孩也不尴尬, 笑嘻嘻的转身走到托尼身边, 和另外一个一左一右挨着少年托尼。

“托尼斯塔克真贴心, 派对上叫来了这么多女孩助兴, 可他不知道你的性取向和他不一样啊。”晋江憋不住出声笑道。

“算了, 能有什么办法，托尼以后就是花花公子，现在开这种派对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我大惊小怪了。”苏绮之理解的说。

他顿了顿, 看着托尼左搂右抱，还是没忍住语气复杂的出声：

“托尼, 你才……十五岁啊。”

“什么？”托尼脸上还保持着刚才暗自喜滋滋的表情, 有些没反应过来。

苏绮之的眼神示意了一下托尼左右挨着的女孩，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以苏绮之知道的托尼的性子，有美女他晚上不滚一发床单那绝对是因为有正事了，这还是在他成为钢铁侠后。在他还不是钢铁侠的时候，有正事那也得往后推。

——正事是什么, 有他滚床单重要吗？

就是这么任性。

“我的意思是……晚上别太疯狂了。”苏绮之组织语言，尽量想提醒托尼注意一下身体，懂得节制。他现在可还是个未成年啊，一次两个人会不会太刺激了点？

托尼愣了愣，脸上傻兮兮的梦幻笑容才突然消失了，他意识到事情好像不如他想象中发展的那样，黑发男人看他的眼神格外复杂和奇怪，这让托尼触电似的猛然松开手，挠着头解释：“我……我没啊。”

“我晚上要熬夜给贾维斯更新数据库啊，难道……你不喜欢今天的布置吗？是不是女人太多了？我就觉得太碍事，可布鲁斯韦恩说就该这么招待人。鲜花，香槟，音乐舞蹈，牛排，还有一车他推荐的美人。”少年托尼飞快的如数家珍，显然对今晚的布置很上心，“一起泡妞，一起喝酒，再一起撒酒疯，他说的啊！”

托尼不懂他昨天的心动是怎么回事，他也没多想，只是本能的想好好招待黑发男人，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更亲近熟络，能把人留下来最好。为了做到最好，他还别别扭扭的暂时放下傲气，偷偷跑去找布鲁斯韦恩出谋划策。现在看来，他准备了一天的派对还是失败了？？

少年托尼这会儿一慌，脸上终于不再是永远自信满满，骄傲得意的样子了，眉目间流露出青涩和困惑来，倒真的像个普通的邻家少年了，他眼巴巴的盯着苏绮之等解释。

“什么？”苏绮之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重复道，“你说……这都是布鲁斯韦恩告诉你的？”

而且托尼斯塔克觉得女人碍事？！天上下红雨了吗？

少年托尼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两个女孩都走开，干咳一声，又恢复成那种嘴硬模样，嫌弃的说：“我天天忙着研究东西，哪有空像他们那群人一样玩，也就偶尔一起飙车和喝酒。自己办派对我是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布鲁斯最拿手，所以我才去问他的。”

他又一脸郁闷，耿耿于怀的说：“要不是布鲁斯打包票说这绝对是一场难忘的送别……我还不如直接带你去飙车！”

“……女人什么的，布鲁斯总说我不懂成人的滋味，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嘛。和她们在一起得浪费我的晚上时间，而且没几句话就被我说哭了，我最宝贵的就是夜间的灵感，谁有空和她们玩啊！”

少年托尼这一箩筐吐槽的话看来是不吐不快了，和他一个圈子的富家子弟哪个不是吃喝玩乐，样样熟练，就出了他这一个为了人工智能嫌弃女人的奇葩。

是啊……今晚确实挺难忘的。

苏绮之颤抖着嘴唇，实在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小时候的托尼斯塔克居然这么晚还不开窍，满脑子只有科研，所以他日后变成最著名的花花公子，每月的杂志女郎都睡过一遍，如数家珍的原因大概是……为了把错失的时间都补回来？

“听起来还挺顺理成章，说不定托尼斯塔克就是以后才开窍呢？”晋江赞同的说，“谁都能看出来，他这时候天天都想住在实验室里了。”

这么一想感觉托尼深得霍华德的家传啊。霍华德也是，在苏绮之看着他长大的时候一直埋头搞科研，单身到二十多岁搞了一发大的，彻底出了名有了身家，才开始变成花花公子，最后又浪子回头收了心。

苏绮之回忆了一下，才觉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暗自定了心。

“没什么不好的，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种氛围，吃牛排吧，要凉了。”他安抚托尼的说，低头拿起了刀叉。

“但是你不喜欢，对吗？”少年托尼敏锐的问。

不等苏绮之回答，他就站起来瞪着眼睛摆了摆手，让乐队和跳舞的女孩们都离开。等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两个人后，头发微卷的少年才坐下来狠狠的开始切牛排。

好一会儿，他闷闷不乐的说：“——所以我还是把今晚搞砸了。”

苏绮之看着托尼那张还满是胶原蛋白的脸上露出挫败的不高兴神情，切牛排的样子像在和自己较劲，幼稚极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少年托尼的肩，诚恳的说：

“其实原因不在于你，主要是因为……我喜欢的不是女孩。你也不知道这一点。如果你知道，今天拉来一车性/感的男人在派对上跳舞，我肯定很高兴，所以你想是不是这样？那不是你的错。”

然而托尼的注意力却拐到了别的地方，让他甚至有些结巴：“你喜欢的不是女人……难道是男人？！也对，没人规定不准男人喜欢男人啊……”

他前半句还在消化突然得知的巨大消息量，后半句就豁然开朗，脑中像雷电劈过一样明白了某些事情。

——原来那是喜欢啊！！

等等，该死，那他今晚都做了什么？

少年托尼一瞬间陷入了震惊慌乱混合着想把布鲁斯韦恩摁在地上揍死的牙痒感。

“对。”

苏绮之见少年的表情瞬息间千变万化，一脸恍然的接上了他的话，欣慰的继续安慰道：“等以后再有机会请我，你就不会再弄错了……”

不了。

少年托尼脸色有些臭。

那种该死的派对他绝对不会举办的！还一车性/感的男人？想都别想！

……

看着眼前盘子里的牛排已经被消灭干净，窗外的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苏绮之放下刀叉，也挺不舍的准备告别了：“托尼，我要离开了，你家牛排确实挺好吃的。”

“回头我就给厨师涨工资。”托尼随意的嘀咕了一句，脸紧张的绷了起来，他努力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问，“你说在未来等我，这意思是说不久后我们才能再见面吗？你最近有事？我能帮上忙吗？”

这世上最糟糕的事大概就是他刚喜欢上一个人，对方就要离开，归期不定，该死的是他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苏绮之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没有说太多：“时间会很长，应该说很多年吧。再见面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份，托尼。”

“很……很多年？！”少年托尼差点心一凉，他不死心的问，“那告诉我你的名字？不不，或者你再晚几天走？我没想到——我以为——我以为只是你要上班或者搞研究，我在学校平时也能和你联系之类的。”

“——以后我又得面对那一群蠢货了！惨到连一个智商在及格线以上的都找不到！”托尼有一堆的话想说，但他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气急败坏的憋出来这么一句。

苏绮之看黑褐发的少年一副恼火的样子，显然外人眼里脾气超坏，极度自我又毒舌的托尼斯塔克其实对他也有了一些感情，这让苏绮之有点感动。他从一开始的头疼不高兴到现在的欣赏，心里也挺不舍的，但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些年的经历让他明白，越相处只会越不舍得离开。

就像是一开始的史蒂夫和巴基，然后到了小汤姆的时候，他被彻底套牢在那个年代了。

苏绮之狠下心肠，手中微微用力，按了一下托尼的肩膀：“未来见。”

他的身影后退着就凭空消失在了别墅里。

“……！”托尼还着急的想说几句话，可眨眼间就瞠目结舌了，“他……不是普通人？”

早已经准备妥当的苏绮之带着汤姆干脆利落的去跳转了时间不说，大晚上正准备出门的布鲁斯韦恩突然被斯塔克家的小子拼死拼活的拉去灌酒了。

“喂，我说够了吧，喝这么多你打算让我把你送回去吗？”郁闷的布鲁斯韦恩不懂这小子怎么就是不让他走，“我怎么猜得到你要请的人喜欢男人，还是你喜欢的人啊……别喝了，失恋就失恋了，再找一个就行了。”

“不行！”

“我刚想明白，那个人就离开了，连联系方式都没说！”少年托尼也很郁闷，醉醺醺得脸上都腾起了红晕，“这不是混蛋是什么！”

“那名字呢？或者照片？我给你查。”布鲁斯韦恩无奈的问，他只想赶紧解决这事回去，晚上还有正事要忙呢。

“……”托尼顿时哑了。

“都没有？”布鲁斯韦恩惊异的看了过去，有点想重新打量斯塔克家这位声名远扬的天才了。

他怕不是个傻子吧？